第1875章 器種苗床(二十五)
自己的眼光果然沒錯,偏執起來翻臉比翻書還快。
形勢急轉直下,付前卻是沒什麼負面情緒。
好用的人才從來都有其風險,如果連這點兒覺悟都沒有,又談何馭人之道。
選擇利用浪客兄這份偏執時,就已經設想過這樣的畫面。
另外果然是跟深淵頗有牽扯,最後這單詞二連擊,不僅在極力邀請自己前往那裡,甚至讓人很自然地想起,最早於腐敗林地下礦坑裡,所尋找到的意外收穫。
當時搶在洛先生之前吞下後,就曾經短暫獲得過類似的褻瀆之語效果。
而任務最後的獎勵,使用後可以固化半神形態的特質,名字更是直接就叫深淵之霧。
果然是跟深淵相關的神性,怪不得腐敗林會被腐蝕成那樣。
當然對於現在的自己來說,暫時還不急著再去拜訪。
「好意我心領了。」
感受著與深淵不斷的貼近,付前輕嘆一聲,說話間一邊嘴角已經直接拉扯到耳根,露出殷紅血肉。
而這並非唯一一處,很快全身已經綻放開兩位數的傷口。
伴隨著這變化的,是與深淵的一步之遙驟然拉遠,離愁別緒激盪而起。
……
當然不是開啟了舊日刻痕,付前只不過是嘗試反向轉換了一下。
好學是一回事,學到之後最好有自己的獨到見解。
前面浪客把自身受到的傷害,以這種苦痛光環的形式傳導過來的時候,付前依靠開啟了輝煌暴君後的特殊體質,很快學會了這一點,進而也可以向周圍輻射,疏導那種累積的墮落。
但僅憑這一點還遠遠不夠。
除了前面的「死」一下累積了巨量墮落外,最後的「門」,簡直是以自己為目標,開啟了一個定向的深淵入口,累積源源不斷。
想把它們排解出去,周圍這些沒有生命的石頭,承接效率明顯很低。
就算再加上強塞給浪客的,也遠不足以逆轉墮落的增長。
針對這種情況,付前相信再暴力提升一下位階,偽神化生或者神話形態應該都是有用的,但在那之前他還是先做了另一個嘗試。
身體受的損傷可以轉化為積累的墮落,進而達到近似免疫傷害的效果,那麼有沒有可能反其道而行之,把墮落還原為傷口呢?
永遠要善用自己的長處,比如血條。
事實證明作為一名二階超凡,結合輝煌暴君這種帶有深淵印記的律令,一些東西的可操作性確實不低。
墮落轉化成傷口,多了一個泄壓閥的情況下,形勢終於逆轉。
不僅如此,考慮到自己現在和浪客之間的狀態,類似於開著吸血互砍,而自己位階甚至更壓一頭,墮落在他身上的累積,似乎進入了不可逆轉的狀態。
甚至看上去浪客自己也是這麼覺得。
片刻之後他就放棄了抵抗,不再嘗試把苦痛輸送回來,甚至那種焦黑軟糯開始爬上身體。
「感謝幫助,祝你下次可以找到自己的妻子。」
浪客沒有吭聲,付前卻是微微點頭,用帶著好幾個豁口的嘴給出祝福。
不清楚這位墮入深淵後會是什麼下場,但聽前面的說法,應該也不算絕對的不歸路。
可惜直到焦黑籠罩全身,並在某一刻人直接融化匯入腳下,浪客還是沒有吭聲。
……
果然是第三騎士啊。
並沒有介意禮數上的小小問題,浪客最後一絲痕跡徹底消散瞬間,付前關注的赫然是場地情況的變化。
結果是果然又有了變化。
繼瘟疫光環,結晶之星後,這個監牢的冰涼空氣里,赫然是又多了一份風味,並且不出意外的充滿墮落血腥。
效果也簡單粗暴,不是邀請常去深淵看看了,而是不斷有痛楚從身上冒出來,吞噬著肉體的活力,催生著精神的癲狂。
當然作為一個籠罩所有的光環,力道還是差得遠。
對那些死物不再有效同時,也遠不足以讓付前感受到太多。
當然對想要跟自己做交易的三人組來說,無疑是生命倒計時再次加速。
另外這又留下一道波紋的變化,幾乎可以確認又給自己的即死條加了四分之一。
只要再有一名英雄登場,任務就要重開了。
不過沒關係,前面不是有一定可能,在第四騎士登場前爭取到了更多的時間嗎?
然後雖然沒有找到浪客的妻子,但這位第三騎士,可著實幫了自己不少。
念頭飛快閃過瞬間,付前身體已經掠出。
辛苦得到的實驗結果,永遠不要去想當然否定。
如此執著的探尋者,依舊沒有找到其他女人的味道,這本身就是一種收穫。
……
室女拉尼娜,這個天啟騎士們簇擁的對象,到底會躲在哪裡?
付前相信剛才的浪客已經燃儘自我,沒有放過周圍任何一片區域。
但他為什麼還是沒找到?
刨除羈絆不夠這種原因,有沒有可能是正確的答案被排除了呢?
用人不疑,在判斷浪客比自己更適合做這種事情後,付前就不會輕視他得到的任何答案。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醞釀,乃至後面兩道光環的摧殘,監牢里除了吉爾和拉尼娜,已經不再有其他女性囚犯還活著,並不是不可能——但吉爾還活著。
確實,自己一早就遇見了她,任務並沒有完成。
也審視過她,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
但類似的情況並不是沒發生過。
初遇文大小姐的時候,有一名叫伊芙的女士就一直藏得很好。
直到晉升成功的那一刻,才會取代身體原主人。
而她跟文璃並不是一個人的分裂人格,名字都是獨有的。
那種情況下,跑到文家豪宅四處喊著找伊芙的話,肯定也是沒人知道的。
下一刻付前停下了腳步,甚至更早之前取消了輝煌暴君,當然覆蓋全身的魚鱗甲仍在。
「罪人閣下……」
不遠處一條石階上,吉爾女士正在低頭喘息,狀態明顯相當不好。
即便如此,她還是先旁邊的學士一步望過來,眼中既驚且懼。
明顯老道如她,不會認為這種情況下這位半神找上門來,會出於什麼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