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飛對白熊一笑道,「看來有人對你不太服氣。白熊,教會他怎麼做人。」
白熊放下手裡的槍,獰笑了一聲走上來。周圍的人迅速散開了,林銳一米七八的個頭在這個俄羅斯巨漢面前也只有仰視的份。但是他的眼中沒有任何懼色,只是平靜地道,「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並沒有什麼不服氣的成分。」
白熊卻沒有說一句話,這個渾身肌肉充滿危險爆發力的大漢已經抬手一拳打向了林銳的胸部。他出拳迅速而且乾淨利落,擊打的位置也非常有講究。只要這一拳擊中,足夠衝擊林銳的心肺,造成短暫的休克。
林銳的動作也不慢,幾乎在白熊的雙肩一動的時候,他已經同時移動了腳步後撤。避開這一拳的同時,一個迅疾有力的腿法蹬在了白熊的腰腹部。他受過嚴格的武術的訓練,對於距離的把握和時機非常準確。
只是他這一腿卻只是讓白熊的身體微微頓了一頓,白熊愣了一下,隨即暴怒地轉身,反手就是一拳沖向了林銳的面部。林銳知道白熊的力量極大,不敢強行格擋,只得向後閃避。
白熊逼退了林銳之後,低頭看了看自己腹部的腳印。「又是******中國功夫!」白熊怒不可遏地脫下了身上的衣服,狠狠地摜在了地上,露出了一身鋼鐵一般的肌肉和滿是體毛的胸膛。「我整不死你這小犢子!」
他這一口東北口音的中文,讓林銳都有些愕然,也不知道這俄羅斯巨漢是在哪裡學來的中文。不過想想也有些釋然,俄羅斯和中國的東北地區接壤,這個大漢估計是在那裡學會的中國話,順帶著把東北老鄉的口音也給學了個十足。
趙建飛在一旁笑了笑道,「小心點,你把白熊惹怒了。」
白熊確實怒了,也不知道是對林銳踹了他一腳憤怒,還是對中國功夫有怨恨。這鐵塔一樣的巨漢,咆哮著沖了上來。出手再不留一點餘地。他的徒手格鬥技術是在前蘇聯時代的特種部隊所里流行的純軍事格鬥術,西斯特瑪。這種源於俄羅斯民間的格鬥術包含著徒手格鬥及器械格鬥兩部分。後來在被蘇聯特種部隊所吸收後,應軍事要求在原先的基礎上進一步發展出了暗殺和反暗殺技術。
在經過軍隊實戰數據的分析及整理歸納後,這種武術被發展到了一個新的高度,現代科學數據使得這一古老的武術更加符合運動力學及人體生理學,甚至有著專門的呼吸方法來幫助減輕身體被攻擊所產生的痛楚感。所以又被稱為俄羅斯柔術。
這個白熊似乎深諳其道,他雖然暴怒,卻沒有再盲目進攻,而是死死盯著林銳的一舉一動,一邊和林銳保持著距離,一邊尋找著機會。他明白自己的體格就算是再挨兩下也無所謂,但是林銳只要被自己擊中一下,就絕對不會有好日子過。
在纏鬥之中,白熊終於等到了一個機會,接近了林銳。他雙手扯住了林銳的衣服,狂吼一聲,擰腰倒舉幾乎把林銳整個人掄了起來,向後倒摔。這是摔跤之中的德國式後橋背摔動作,從背後抓住對手的腰部位置,再依靠自身的腰力抱緊對手往後面拋出去。
林銳從被他抱住到過頂後摔,整個過程在電光火石之間。林銳雙腳一離開地面,就知道不好。連忙伸展腰腹,雙腳儘量向後撐開。在自己摔倒的時候保持雙腳先著地,並且死死支撐住自己的上肢,在一瞬間他的身體向後彎成了一個很大的弧度,避免了後背和頭部著地帶來的衝擊。
並且借這個機會屈身而起,根本不帶任何停留地一個翻滾到了白熊的側面。白熊這時也才剛剛起身,瞬間林銳的腿就到了,而且林銳這次攻擊的是白熊的膝蓋外側。「啪啪啪」一陣連續的急速踹擊。
白熊的膝蓋終於支持不住,軟向了一邊,林銳趁他身體矮下來的時候,提起膝蓋撞向他的下顎,這一下終於是把白熊給放倒了。他先是因為膝蓋被踹傷,身體處於下沉的姿勢,又接上這一個頂膝的衝擊,整個人都向後仰倒了。
「漂亮!」圍觀的學員們一陣歡呼,掌聲不絕。
趙建飛也慢條斯理地鼓著掌,淡淡地道,「確實漂亮。不過好看歸好看,並不能證明什麼。你們知道白熊的真正身份麼?」
林銳和眾人都看著他,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趙建飛嘆了一口氣道,「他既不是什麼格鬥專家,也不是槍械專家,甚至不是軍事人員,只不過是這個訓練營的廚師。他最拿手的也不是格鬥而是牛肉湯。所以我真的不認為你費了這麼大的勁,打贏了一個廚子有什麼好高興的。行了白熊,別現眼了。收拾一下,回去做你的飯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些呆滯,看著從地上爬起來的白熊。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個身手過人的俄羅斯大漢,居然不是軍事人員,而是一個廚師。
趙建飛淡淡地道,「林銳是吧,你貌似很能打。但是你這樣的身手,表演可以,但是要想作戰?你會死得很快。等你們見過了負責格鬥訓練的教官,才會明白什麼是真正的格鬥。好了廢話不多說了,全部站好。」
所有學員幾乎都是退伍軍人。聽到這話立刻都整齊地站好了。
「我正式跟你們說一下。這個訓練營,會有三名教官。我,你們都認識了,趙建飛。負責教你們戰術、裝備和語言。而其他兩位則分別教你們,格鬥,偵察,隱秘行動,和爆破,狙擊。」趙建飛平靜地道。
「報告教官,我有問題。」那個曾經被白熊甩翻在地的那個人又似乎忍不住開口了。
「什麼問題,講。」趙建飛皺眉道。
「你說的這些我都能理解,不過,你說的語言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們在這裡培訓還得學外語?」那個人猶豫道,「我這個人的外語天賦不太好,再說我們能打仗就行了,學外語幹嘛?」
「因為學外語能救你的命,就這麼簡單。在戰場上你會和其他傭兵一起作戰,他們可都不是中國人。結果他們讓你隱蔽,你卻以為是小隊突擊的指令。衝出去之後不但自己掛了,還把其他人全給害死了。你覺得你的墓碑上刻上死於文盲這幾行字怎麼樣?噢,我錯了,因為小隊全部陣亡,沒人收屍,所以你連墓碑都不會有,只會丟在某個地方慢慢腐爛。現在你還覺得語言不重要麼?豬頭!」趙建飛嘲笑道。
那個人呆了一呆,喃喃地道,「可是我真學不來這個。」
「說你是豬頭還真是豬頭,我他媽又沒讓你考英語八級。你只要給老子學會基本的戰術用語,另外懂幾百個單詞就夠用了。別他媽上了戰場之後,連執行營救人質的任務和斬首任務都分不清。一年半時間,你就算是天天學一個詞也夠你用了豬頭!」趙建飛不耐煩地揮手道。
「你們還算很幸運,其他兩位教官,還沒有到。所以今天不訓練,你們今天有半天屬於自己的時間,而且有幸品嘗白熊做的咖喱牛肉。但是……」
所有人都看著趙建飛,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趙建飛看了他們一眼,淡淡地道,「任何人都不要試圖出去。門口的那幾個安保人員會射殺一切試圖逃離的人員,不帶任何的猶豫。所以千萬別做蠢事。我們不是正規軍隊,但是我們也有自己的規矩。這裡是冰凍地獄,任何人到這裡受訓都會不死脫層皮。但是你們如果熬住了培訓期,活著離開這裡,那麼你們將是真正的男人。世界各國的所謂特戰精英,在你們面前簡直溫柔得像是處女。」
他平靜的語調和最後那句話令人想笑,但是誰都笑不出來。因為他的這句話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活著離開。林銳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裡猛然抽動了一下。晨星軍事保安公司的培訓期,恐怕並不是那麼容易度過的。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趙建飛。這個面帶笑容,卻時常流露出一種對生死淡漠態度的男人,相必也經歷過這冰凍地獄的磨練。
趙建飛似乎沒有興趣再說什麼,揮揮手道,「行了,都回去吧,熟悉一下環境。你們今後要在這裡度過一年半的時間。解散。」
這群傭兵學員這才陸陸續續地散開,回到了營房裡。
林銳發現自己居然和那個被趙建飛痛斥了一頓豬頭的那個人分在一個營房。他朝那個人點點頭,坐進房間在坐了下來。
「啊,是你啊,高手。我說你剛才打得太漂亮了,那個人高馬大的老外居然被你給揍了。真他媽過癮。」那個人湊過來,驚喜地道,「你也住這裡?我叫秦奮,我聽說你叫林銳是吧?」他笑著伸出手道。
「嗯。」林銳點點頭,沒有握他的手,也沒有再說什麼。他對這個人並沒有惡感,但是也沒有什麼好感。他只是來打一份工而已,並不是來交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