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挺大，周圍不少同學的視線都看了過來。
陳佳佳和別的女生挽著手臂離開，臨走時路過莊願面前，冷哼一聲。
莊願皺著眉頭，臉色不好，她視線落在離開的陳佳佳身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操場上人頭攢動，流水一般往教學樓涌去。
莊願邁開步子準備離開，卻被身後的聲音叫住。
「嘿！莊願！」
林別走過來，臉上掛著燦爛的笑，手臂搭著校服，遞到莊願面前。
「謝謝了，莊願同學人美心善。」
見他嘻嘻哈哈的樣子，被笑聲感染，莊願心底的陰霾掃去一半，她彎彎唇角，接過校服回答，「沒事。」
昨天他的表白就像開了個玩笑，莊願原本還糾結過兩人是同桌，自己的拒絕，下次見面氛圍可能會尷尬。
但現在見到林別沒心沒肺的模樣，她放心下來。
陳冽和高明軒這時一起並肩走了過來，兩人手裡一人拿著掃把，一人拿著簸箕。
陳冽抬起手肘壓在林別肩膀上，「別死纏爛打了別哥，走了，干苦力去了。」
「你瞎叫什麼！知道什麼叫死纏爛打嗎？」
林別推開陳冽的胳膊，反手勾住他的脖子，將陳冽壓在面前，沖莊願道，
「同桌，等會見。」
幾人打打鬧鬧的離開，莊願「嗯」了一聲，回到教室。
這節是任喬的數學課，上課之前她先調出了月考成績的班級排名表。
excel 表格最頂端安安靜靜躺著莊願的名字，總分，693，班級第一，年級第二。
緊接著第二是班裡的學委，方生。第三，魏詩安。
任喬懷裡抱著學校發下來的獎品，一一遞過去，年級前五每人一本書，班級前三一人一個筆記本。
沒講課的時候班裡吵吵鬧鬧的，王明宇和另外幾個男生吵著要任喬將表格往後翻，他還和賀文康打著誰是倒數第二的賭呢。
「沒想到有些同學還上趕著自取其辱。」任喬走到莊願桌前將屬於她的獎品放在桌角。
任喬調侃的話一說完，班裡頓時發出爆笑。
莊願正在埋頭刷題，余光中多出一隻手，她抬起頭，班裡鬧哄哄的，任喬看著她欣慰笑著鼓勵道，
「考的不錯，再接再厲，還有……下課來我辦公室一趟。」
「行了，你們不是要往後翻嗎，我知道這次都是大家盡力去考，但後面的成績還是有些慘不忍睹……」
任喬敲著手裡的教棍，邊說邊走向講台。
excel表格慢慢移到最後，前面傳來賀文康響亮的嘲笑聲，「哈哈哈！王明宇！倒二是你！」
「別吵別吵！賀文康你還好意思笑別人吶，你看看你的成績，228，你是準備一年後考什麼好大學啊。」
任喬無奈道，「已經高三了，大家都收收心，高考完後再好好放肆。」
「怎麼還有總成績是六分的呀？」
下面滴滴咕咕不解的聲音，蓋過任喬苦口婆心的雞湯。
表格緩慢露出最後一行，班裡傳來驚嘆聲，「666，林別就語文考了六分別的科目全是0。」
「哈哈哈，這個是要考啥大學。」
莊願聞聲抬頭看了眼白板，在一串「666」的聲音中，也覺得這個成績很牛。
任喬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林別呢？」
「報告老師！林別被主任罰掃去了！」
有人回答。
任喬才想起來林別前幾天打架鬥毆還被記了處分。
頭疼，太頭疼了。
-
悶了一早上的天氣終於降雨，暴雨噼里啪啦砸在扶手上濺進長廊，長廊盡頭外的那顆香樟被打得葉片下垂。
課間吵鬧聲在雨聲中也顯得模糊。
廁所門口十分擁擠，飲水機前圍了一圈人，終於輪到莊願，她將水卡放進卡槽，熱水汩汩流入水杯，冒出淡淡熱氣。
恰時上課鈴聲打響，人群向外擁擠。
「借過一下，麻煩讓讓。」
一個女生逆著人流往裡走，莊願向飲水機邊緣貼近，讓出空隙，卻不想那個女生直衝衝撞在她背上。
「啊！」
廁所門口的地面總是濕漉漉的，莊願被她撞得向前傾，伸手扶住牆壁時不小心打翻了水杯。
接了一大半的熱水傾灑而出，差點澆到旁邊的男生，那男生朝莊願身上看了一眼，罵了句「有病。」離開。
「不好意思啊。」
身後女生道，語氣里聽不出一絲歉意。
隨著上課鈴聲，一會的功夫，廁所門外已經空蕩。
莊願手指被熱水燙到，火辣辣的痛感，但她沒著急去用涼水沖洗，而是連忙去拔出卡槽里的水卡。
顯示屏里的紅色數字正在飛速下降。
身後又傳來嗤笑聲。
「幾塊錢看把她心疼成什麼樣子咯。」
是陳佳佳的聲音。
莊願沒去理會身後的嬉笑，她撿起杯子才去沖洗手指。
頭髮被人從後拽住，莊願被迫仰頭。
「喂，你在裝個目中無人的勁試試呢。」
小腿被人踢了一腳，突降的痛還有潮濕的感覺。
幾個女生將她圍在水池前，後腰磕在盥洗池的邊緣。
陳佳佳繼續用力扯著她的頭髮。
「班主任剛剛喊你去幹嘛了？」
「她不會去告狀了吧？」
旁邊女生面上露出一絲擔憂。
「怕什麼？告狀了又能怎樣，我們還是未成年呢，老師拿我們有什麼辦法？」
陳佳佳面色不屑，她拽著莊願的發梢左右晃動，「問你話呢，啞巴嗎？」
頭皮大面積傳來刺刺的痛，李被棲扯得歪頭，暴雨劈里啪啦仿佛打在耳朵里，她掀起眼皮，去看陳佳佳，
「你上次說初中的時候被誣陷偷東西，我看見了，我後來替你作證了，也告老師了……」
陳佳佳手上的動作一頓，對面那雙眼睛仿好像要將她看穿，她明明愣了一瞬，轉頭卻又毫不在乎，幾乎尖叫著喊出，「那又怎麼樣！」
莊願被人生拉硬拽進廁所隔間，額頭抵在冰涼的瓷磚，鞋面一下下狠狠踩在身上。
陳佳佳死死掐住她的胳膊內側的一片軟肉。
「莊願，你他媽欠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