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姨娘是真長的美啊。」
邢夫人的眼睛落在甄家送進宮的美人臉上。
甄家送進宮的美人神色不動的跪著。
「太太客氣！」
這顯然是經過培訓的，邢夫人又再次看向賈赦。
賈赦朝邢夫人聳了聳肩，這可不能賴他，是皇帝非得給他的，他也沒辦法。
總不能皇帝給了，他賈赦不受吧？
他的臉還沒有那般的大。
「起來吧，妹妹是甄家人？」
邢夫人繼續問著眼前美人的底細，美人朝邢夫人一笑，她不笑還好，她一笑便就瞧著越發的美了。
邢夫人如臨大敵，眉皺的越發的緊了起來。
賈赦更是裝做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眼觀鼻鼻觀心。
他怕他瞧下去，邢夫人要他的命。
邢夫人攥衣服的手，攥的越發緊了。
「回太太，正是。」
「甄家幾房的？」
邢夫人忍著自己的耐心繼續盤問。
「三房.」
「三房？」
邢夫人的眼睛落在甄姨娘的臉上。
隨著不停出門做客，邢夫人已經將神京城內有頭有臉的人家的孩子都瞧了一個遍，偏偏就沒聽說甄家有這麼好看的姑娘。
甄家送到宮裡的美人頭低垂著。
「我怎沒聽說甄家三房裡，有這麼漂亮的姑娘？」
「回太太，我從小長在外面，是兩年前才被接回的甄家，後面便就被送進宮了。」
邢夫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是如此啊。」
「我說怎聽說的少，原是早前進的宮。」
「妹妹在宮累嗎？」
邢夫人拉地上的甄家送入宮的美人起來，甄姨娘看著邢夫人既點了點頭，又開始搖頭。
這瞧的賈赦與邢夫人有些懵，既點頭又搖頭是什麼意思？
「甄妹妹你這是累還是不累？」
「既累也不累，宮內人心複雜，說不累是假的。」
「但這對比甄家，卻是好上不少。」
甄姨娘人雖站了起來，眼睛卻還是往下瞟。
這是她在宮內養成的習慣，在宮內人的眼睛若是往上看，與什麼不該對上的人對上，便就是天大的罪過。
到時候即便是被挖了眼，也是活該。
邢夫人贊同的朝甄姨娘點了點頭。
有的時候大家族比皇宮還要骯髒，甄家攏共有八房，其房內的爭鬥，只怕比皇宮還要激烈。
曾不受待見的邢夫人十分理解甄姨娘。
「以後你便就住在方若院吧！」
邢夫人給甄姨娘安排了住處，甄姨娘朝邢夫人一禮。
她已經是一顆廢子，當初被甄家安排進皇宮也是無奈之選。
甄姨娘朝邢夫人一禮。
「謝過太太！」
邢夫人微微點頭。
甄家，甄家老太太知道了今天皇帝將甄姨娘賜給了賈赦的事。
憤怒的甄家老太太開始生氣，來朝甄家老太太訴說情況的人遭了殃。
甄家老太太打在地上的茶碗碎裂，飛濺在了來說的小太監身上。
小太監的臉上全是不滿。
「甄老太太還真是好大的脾氣。」
緊隨其後的便就是諷刺的話語。
知道宮內拜高踩低，是什麼情況的甄家老太太看著眼前的小太監，心裡雖有怒火。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她雖對太上皇有恩不錯，但隨著甄家的衰落，皇帝的崛起。
她這個對太上皇有恩的乳母身份，好像不是那麼管用了。
甄家老太太的眼中閃過一抹晦暗之色。
但讓他給小太監低頭，這絕對不可能。
小太監瞧著眼前的甄家老太太，心裡忍不住冷哼出聲。
都落到這副田地了，還端自己老太太架子。
煩了的小太監，直接也甩起了臉子，從甄家走了出去。
求人辦事不是這麼求的。
甄家幾房的人在後面攆小太監，一直到追上小太監。
幾個平時在家耀武揚威習慣了的大老爺低下了自己高傲的頭顱，向一個小太監點頭哈腰。
「公公您別走呀！」
小太監仰著個腦袋，斜眼瞧著甄家的幾個人。
「我爹是瞧了當年共事的恩惠，才肯出手幫忙，你家那老太太是什麼意思？」
「怎的？」
「我爹幫人，還幫出了毛病不成？」
小太監在宮內唯唯諾諾，出了宮便就重拳出擊。
被欺壓的幾個甄家人，不敢還一嘴站著。
唯恐這宮裡的不再幫他們。
「您消消氣，此事確實是我家老太太的原因，您別和他一般見識！」
甄家大爺拽住了小太監的袖子，小太監低頭，眼神陰冷的掃了一眼。
甄家大爺趕緊將自己的手移開。
「您別誤會！」
小太監掃了掃自己被抓的袖子，冷眼瞪了一眼幾個甄家人。
「你們若是想合作，便就別拿那臭架子。」
「都是宮裡伺候出來的，有甚的高貴，擺架子給誰看？」
小太監這話罵的不可謂不毒。
這聽的屋裡的甄家老太太暴跳如雷，開始不停咒罵。
幾個甄家大老爺更是面色鐵青。
小太監在地上吐了一口塗抹的離開。
甄家老太太從屋內追了出來，看見自己幾個慫的和鵪鶉一樣的兒子，甄家老太太一人扇了其一巴掌。
「你們就是這麼看著我受欺負的？」
幾個甄家的大老爺腦袋垂著，一聲不吭。
甄家老太太徹底火大。
「我怎麼就生了你們這群廢物，你們幾個但凡有一個出息的，便就不用靠著這家裡的女人過火。」
「我怎麼就生了你們！」
甄家老太太咬牙切齒，情緒激動，以致到最後，直接硬挺挺的倒了下去。
甄家人紛紛趕緊圍了上來。
說句不好聽的，眼前這甄家之所以還能在這神京立足，靠的就是眼前這年近八十的老太太。
現在這老太太要是去了，這整個甄家，只怕能被神京城內的大族吃的骨頭渣不剩。
「快去請太醫！」
甄家的人吆喝著，沒一會甄家老太太被抬進屋內，緊隨其後的便就是消息傳進皇宮。
皇宮內的太上皇，正閒得無聊的被妃子往嘴裡餵葡萄。
甄家老太太昏倒的事，傳進皇宮內，妃子給太上皇餵水果的手頓住。
太上皇起身的聲音響起，殿內的宮人們，紛紛跪了下來。
一邊的妃子也跟著跪下。
「乳娘她怎麼會突然昏倒.」
太上皇著急的問著甄家老太太的情況，一邊報信的李全德看著太上皇腦袋垂下。
「甄家那邊並未給出解釋，聖人。」
「去甄家！」
聽著李全德的話，太上皇開始往甄家趕。
趕到甄家的太上皇，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甄家老太太，趴在其床邊。
屋內的甄家人趕緊退到了外間，將眼睛閉上。
「乳娘.」
太上皇喊著從前對甄家老太太的稱呼。
床上的甄家老太太沒有任何的反應，站一邊的太醫看著太上皇的模樣，腦袋低垂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好的人，怎麼就突然倒下了？」
太上皇的眼睛掃視屋內的所有人，甄家人不敢吱聲。
太上皇的目光落在了一邊的太醫身上，太醫朝著太上皇跪下。
「甄家老太太是受了刺激暈倒的，聖上！」
太醫朝太上皇說著，太上皇的目光恨鐵不不成鋼的落在一眾跪著的甄家人身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奶兄你來說！」
太上皇的手指向了甄家老太太的大兒子。
甄大郎不敢說，太上皇又看向了一邊的甄二郎。
甄大郎都不敢說，更別提一邊的甄家二郎。
太上皇氣的將手裡的東西，摔在了地上。
「真真一群白眼狼！」
「我知你們怨恨床上的沒養過你們，可她回去後，給你們帶來了多少的好處？」
「朕又給了你們多少？」
「讓你們贍養她，快樂的頤養天年怎麼就這麼難？」
碧綠的珠子散了一地，最後滑到了甄家人的腿邊。
甄家人頭不敢抬的低著。
太上皇冷冷瞧著這跪了滿地的甄家人，最後太上皇的目光落在了床上的甄家老太太身上。
「你們不好好養，那便就朕養。」
「回宮！」
太上皇一聲令下，甄家老太太被人抬著進了皇宮。
甄家人被嚇得和鵪鶉一樣的互相對視著。
「現在怎麼辦？」
「聖人必然生咱們的氣了，到時候咱們怎麼辦？」
甄家老太太被抬出甄家，甄家人紛紛在心裡慌著。
甄家老太太就是甄家的定海神針，沒了她便就沒了主心骨。
甄家人開始朝甄大郎看去，甄大郎雙手一攤。
他也沒辦法。
「咱們去皇宮跪著吧？」
「聖人他最是心軟，他們去跪上一跪，說不準就被放過了」
甄三郎提議，甄家其餘之人聽著甄三郎的提議，心裡有些不太願意。
跪在皇宮門外認錯，實在太過丟人。
「便就這樣吧！」
甄大郎拍板，比起里子，面子算什麼？
豁出去的甄家人齊齊跪在了皇宮外，早上來上朝的賈赦從馬車上下來。
瞧見門口跪著的甄家人，賈赦想起了迎春被欺負的事。
賈赦朝甄家的一眾人走了過去。
「這都是誰？」
賈赦幸災樂禍著，甄家人瞧見賈赦，紛紛露出吃人的表情。
賈赦絲毫不怵的站著。
「呦，向來囂張跋扈的甄大人怎麼跪在了這？」
賈赦走到了甄家二郎跟前，就是這貨的閨女帶著人欺負的迎春。
看著站在跟前的賈赦，甄家二郎恨得咬牙切齒。
「賈赦你別小人得志。」
「今日我等雖家敗，但誰又知你榮國府會不會再敗！」
甄家二郎還在囂張。
賈赦忍不住笑了。
他榮國府會不會再敗，他不知道！
但這甄家絕對沒有再起來的可能。
「將管好再張嘴！」
賈赦大笑一聲進宮，甄家人的面色難看的嚇人。
與此同時皇宮內的太上皇，也知道了外面跪著的甄家人。
對於這，身為太上皇的他並不想原諒。
而這被接進宮內的甄家老太太醒過來，瞧見眼前的太上皇，瞬間哭了起來。
太上皇的眼中也染上了一層淚。
「聖上.」
甄家老太太躺在床上，朝太上皇大哭。
瞧著甄家老太太受委屈的模樣，太上皇再也忍不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乳娘你怎麼突然就在甄家昏過去了，可是他們對你不好？」
太上皇看著眼前的甄家老太太，關心的詢問。
甄家老太太眼中的淚，越發的嚴重了。
「甄家要完了！」
甄家老太太看著太上皇，說出了自己內心的話。
太上皇心中閃過心疼，甄家老太太仰躺著，眼中的淚不停的往下流著。
「甄家真的要完了，聖上。」
太上皇想安慰眼前的老太太，可眼前的老太太卻預測的是對的。
甄家確實要完了。
是他們自己作的，大楚為何會缺鹽。
這與甄家脫不了干係，大楚必須要給大楚的百姓，一個交代才行。
至於現在
太上皇的眼睛低垂著。
現在有他在，尚且可以頂那麼一陣，等他不在了。
甄家
「別想那麼多了，快睡吧！」
守了一晚上的太上皇要扶甄家老太太睡下。
甄家老太太朝太上皇不停的搖著腦袋，眼角是抑制不住的淚。
甄家老太太緊緊抓著太上皇的胳膊。
感受到胳膊上的力道，太上皇看著眼前的老太太深深的嘆了口氣，站了起來，甄家老太太的眼中閃過絕望。
甄家做了那麼多的惡事，大楚這片土壤是不可能再有甄家落腳之地。
甄家老太太閉上了眼。
太上皇坐在了暫且安排甄家老太太的宮殿外，此刻太上皇的眼中滿是消沉之色。
「全德你說朕這太上皇做的有什麼意思？」
太上皇的目光落在了一邊自己貼身大太監李全德身上，李全德的腦袋垂著不說話。
這他也無法回答。
「朕自二十二歲登基，登基以後先是連年的征戰。」
「好不容易過上那麼七八年的好日子，緊接著朕的那些不孝子孫便就鬧起來了。」
「他們鬧時，可有想過朕的感受？」
太上皇自言自語般的同李全德說著話，李全德陪著眼前的太上皇，抬頭看著那即將亮起的天空。
天空之上，現在只余幾顆璀璨的星星仍舊堅持亮著。
「朕忽然有些累了。」
太上皇又再次開口。
「朕想離開皇宮」
李全德大驚，這可不行呀。
你是太上皇，怎麼可以離開皇宮？
太上皇的眼中全是淚。
「聖上.」
「那便就離開吧！」
李全德剛想開口，便就被一個女聲打斷。(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