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容貌較好,但不難看出其年齡。
這女人正是陳氏,陳氏自王仁被抓後,便就帶著王子騰的女兒,流落在了神京,住在城西最偏的街道,弄霞胡同。
弄霞胡同平時住的人不多,以僻靜諸稱。
「爹,喝水!」
陳氏的女兒王熙鸞給賈政端了一杯水,賈政坐在院落中的大樹下,看陳氏忙活。
現在王熙鸞喊賈政爹,到了門口的元春聽見院內和協的聲音,腳步頓了下來。
元春的臉黑,在家當不好爹,來這裝起來了。
賈政開心的從王熙鸞的手裡,將杯子接過。
「熙鸞越來越懂事了!」
賈政用手揉了揉王熙鸞的腦袋,王熙鸞的臉上閃過片刻安逸的幸福。
自從王子騰通敵之後,陳氏便就帶著王熙鸞,一直過著顛沛流離的日子。
緊接著王熙鳳被王仁賣,王熙鸞的童年,只有自己父親沒落馬前是好的。
直至最近來了神京,賈政發現了她們母女,日子才漸漸變好。
「快吃吧!」
陳氏將弄好的飯菜,端到賈政跟前。
賈政看著眼前的飯菜,眼中全是幸福。
「最近辛苦了!」
賈政的手握住了陳氏,陳氏微垂著腦袋,臉上閃過紅暈。
「說什麼呢,老爺!」
「有甚的辛苦不辛苦,老爺快吃吧!」
陳氏不遮不掩的聲音,自院落內傳到外面,站在門口的元春,整個人直接石化。
這聲音即便不常聽,她也熟悉。
原因無他,是因為關係。
「小姐.」
也聽出來的抱琴,手握住元春。
緊隨著是身後的馬車聲,賈赦來了,看見院落門口烏泱泱的一群人,以及熟悉的身影。
下著馬車的賈赦差點摔下去,他們家的女人果然彪悍。
元春怎麼會在這?
賈赦的眼睛陡然瞪大起來。
「老爺!」
同樣看見元春的林之孝將賈赦一把扶住。
賈赦的眼神詢問林之孝,元春怎麼在這。
林之孝朝賈赦搖了搖頭,這他也不知道,他知道了賈政的事,便就馬不停蹄來了。
一直到現在,他都沒再過問過其他的事。
賈赦從馬車上下來,隨之到了門口,元春身後跟著的一眾婆子,在看見賈赦之後,齊齊的沒有出聲。
「元春!」
賈赦拍了拍元春的肩膀,元春轉頭,入眼的正是賈赦。
「大伯!」
元春差點尖叫出來,賈赦趕緊將元春的嘴捂住。
元春的眼睛瞪著,賈赦將手放在嘴上,手比在嘴上,展出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確認元春不會發出聲音後,賈赦將自己的手移開。
「你怎麼在這,元春?」
賈赦小聲的發出聲音,元春看著眼前的賈赦,面露一抹驚恐之色,同賈赦問出了相同的話。
「大伯,你怎麼在這?」
兩人異口同聲,又齊齊將自己的聲音降下。
元春深呼一口氣。
「是我先說,還是你先說?」
元春看了一眼院子裡,不省心的賈政。
「我先吧,大伯!」
「裡面的人是陳氏」
元春脫口而出,未給賈政隱瞞一點。
這真的就和做夢一樣,賈政到底還瞞了什麼?
「怎麼辦,大伯!」
現在的元春,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失態。
王子騰通敵,其一家不翼而飛,滿大楚都找不到人。
現在卻在眼皮子地下不說,更是和賈政扯上了關係。
這怎麼不令人懷疑?
賈赦一把將院子的門推開,正拉著手,你儂我儂的賈政與陳氏暴露在人的眼前。
賈政與陳氏懵了。
賈赦嘴巴張大。
正在給賈政擦嘴的陳氏,手裡的帕子掉落在地上。
從廚房內端菜的王熙鸞,望著眼前從前熟悉人的面孔,整個人僵住。
一直到碗筷碎裂聲響起,賈赦大吼聲響起。
元春不停的哭著老天爺。
賈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巴掌打在了賈政的臉上。
陳氏反應過來,下意識地跪在了地上。
賈赦的手不停的哆唆著,眼睛在賈政與陳氏身上流傳。
此時陳氏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美貌不說,眼角更是悄悄爬上皺紋。
「老爺!」
「老爺息怒!」
林之孝趕緊將賈赦扶住。
真的就是餓了!
家裡外面的,玩那個不行,非得和陳氏摻和在一起。
賈赦深呼一口氣,眼神落在了陳氏的身上。
「你即是跑了,為什麼又要回來?」
回來也就罷了,為什麼要和賈政摻和在一起。
榮國府到底是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非得和榮國府摻和上關係?
賈赦很是不解陳氏為什麼要和賈政在一起。
「大兄莫要難為她,她就是一個婦人!」
「王子騰的事和她沒有關係,她也是受害者!」
賈赦真的快吐了。
王子騰的事和她沒關係,她跑什麼?
你倒是還護上了。
「報官!」
賈赦想都不想的直接對著人命令。
「立刻馬上報官!」
「不能報,這官不能報!」
陳氏反應過來,有些狼狽的朝賈赦爬了過來,跪在了賈赦的腳邊。
「親家大伯,你行行好,放過我們母女倆吧!」
陳氏跪著到賈赦的跟前,王熙鸞瞅見眼前這一幕,終於也有了反應,哭著將陳氏抱住。
「娘!」
一聲比一聲高的哭聲響起。
賈赦的眉頭緊皺著。
「親家大伯,我求求你了。」
「看在我沒做過任何害過榮國府的份上,放過我吧!」
陳氏對著賈赦苦苦哀求,但再怎麼哀求也是沒用的。
衙役們來了,沒一會陳氏連帶著賈政全部被帶走,元春還在哭。
賈赦摸了摸元春的腦袋。
「你爹被抓了,你可難受?」
元春瞅了一眼賈政的身影,又想起了剛才賈政在院落內,對陳氏和王熙鸞的和藹溫柔勁。
她娘為他付出了一輩子都沒得到,他卻隨意給了別的女人不說,更是對她和寶玉不管不問,多有苛責責罵。
而這那女人還是.
元春想想便就覺得一陣心裡噁心,狠狠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
「大伯委實想的太多,即便大伯你不去報官,我也要去!」
消息傳回榮國府,賈政被衙門抓了。
還是賈赦親自報的官,這賈母是真的坐不住了。
她還想著繼續玩平衡,現在賈政被抓。
她就真一個依靠沒有,任由賈赦拿捏了。
可一想到賈政是因為什麼被抓,賈母瞬間泄了氣。
他怎麼能就這麼糊塗,見到了那陳氏,不說報官,竟然想著救濟。
真真就是瘋了。
「怎麼辦,老太太?」
二房的婆子在一邊詢問,賈母的面色陰晴不定。
下學回來的賈寶玉,也來到了賈母的屋內。
「祖母!」
賈寶玉朝賈母一禮,於學堂中,賈寶玉已經知道,賈政被抓的消息。
但是卻不知賈政為什麼會被抓。
「寶玉回來了!」
賈寶玉朝賈母點了點頭,看見賈寶玉的賈母面色好了一點。
「寶玉可是知道了你爹被抓的事?」
賈寶玉再次沉默點頭。
「寶玉難過否?」
聽見賈母的詢問,賈寶玉越發的沉默了。
他能說他不難過嗎?
看著不說話的賈寶玉,賈母以為他是被難過沖昏了頭腦,才一直沉默不語。
殊不知,賈寶玉巴不得賈政回不來。
這樣就沒有人,噙著歪理說他了。
賈母將賈寶玉抱住。
「祖母別哭了,老爺他被抓,定是犯了什麼罪,不然衙門不會隨便拿人的!」
賈寶玉拍了拍賈母的背。
與此同時,陳氏落網的消息,在整個神京城傳開。
同為在逃人員的王熙鳳住在賈璉安排的院落內,聽見陳氏在神京中被抓的消息,眼中露出震驚。
她這嬸子,不是在金陵?
怎麼會出現在神京?
王熙鳳心中好奇,但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她自己現在都朝不保夕,如何能有其他能力管別人?
「小爺,這是您要的二兩肉!」
肉販麻利的將手裡的肉串起,遞給王熙鳳。
做男裝打扮的王熙鳳,心神還在一邊聊天的食客身上。
「小爺!」
肉販見王熙鳳沒有反應,又再次喊了一聲。
王熙鳳戀戀不捨的目光,從一邊攤子上的人收回,落在了肉販身上,將肉接過。
肉販的臉上露出一抹笑。
「小爺可也是在聽人講那王家落網的太太?」
王熙鳳有些不自然的朝肉販點了點頭。
肉販將手裡的殺豬刀插在了板子上。
「小爺可知道,那王子騰的夫人,是怎麼被抓的?」
肉販在自己圍裙上,擦了擦自己的手。
顯然這肉販知道的更多。
王熙鳳目露不解之色。
「王家作惡多端,吸親戚的血不說,更是通敵賣國!」
這話讓王熙鳳聽的有些不舒服,通敵賣國的是那王子騰,不是所有王家人。
「那陳氏也是個有本事的,一路從神京逃去了金陵,然後又從金陵逃回了神京。」
「那榮侯有那麼個弟弟實在倒霉,闖了那麼大的禍不說,還想讓他撈人.」
肉販將自己知道的告訴了王熙鳳,王熙鳳眼觀鼻鼻觀心。
「那王家那小女兒呢?」
王熙鳳接著朝肉販詢問。
肉販看了一眼王熙鳳。
「當然是一起被抓了,那小閨女今年好像才四五歲,貪上那麼一個爹,也實在倒霉。」
「小兄弟感興趣?」
肉販的眼睛落在王熙鳳的身上。
王熙鳳什麼話都沒說,只拿了肉販手裡的肉便就走了。
而這賈政被判決流放去西北,剩下的陳氏則秋後問斬。
賈赦也到了出征的日子,告別整個榮國府的人,賈赦騎上了自己的馬。
一群人不舍的看著賈赦,賈赦只覺得操蛋。
因為他看見了一個人,那人正是領著自己孫子,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的賈代儒。
賈赦一臉便秘。
都這麼大年紀了,至於這般拼嗎?
賈代儒的年紀比賈母的年紀還要大,古代行軍不是鬧著玩的。
除了苦以外,一不小心得個病,便就要命。
賈代儒帶著自己的孫子賈瑞,坐在軍營拉醫館的牛車上。
「爺,我有點渴!」
忍了一上午的賈瑞終於朝賈代儒開了口,賈代儒一臉的嚴肅。
賈瑞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瞅著賈代儒。
賈代儒終於肯給自己的孫子喝那麼一口水,將腰上的水袋遞給賈瑞。
賈瑞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
賈代儒的手,拍在賈瑞的背上。
「慢些喝,別嗆著!」
賈代儒對著賈瑞囑咐。
周圍年輕醫官將眼睛落在賈代儒身上,紛紛露出憐憫之色。
帶著一個孫子,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拼。
安穩過日子不好?
醫官們的眼睛都長著尺子,賈代儒衣著光鮮,一看便就是上好的料子。
這樣的他,又何必要去那戰場勞累?
隊伍緩緩停下,開始安營紮寨休息。
賈赦也從馬上下來,下來的賈赦,只覺得自己大腿內側火辣辣的。
牛奔朝賈赦投來關心的目光。
「赦弟,你這還行否?」
「實在不行,便就別騎馬了,後面有牛車。」
「你可以去那牛車上坐!」
牛奔手指的方向,正是馱手無縛雞之力文官的隊伍。
賈赦朝那邊看了一眼。
這他怎麼能去,他賈赦好歹是個武將,去那兒坐車像什麼樣?
「牛大哥哥別管了,我忍過去這陣就行了。」
賈赦死鴨子嘴硬。
知道有多麼疼的牛奔最後再次看了一眼賈赦,不再說話的坐下。
現實會教會他做人。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行軍,賈赦就忍不住了。
實在是太疼了,關鍵是他弟弟,好像被磨得腫了。
與賈赦並行的牛奔朝賈赦,又再次看了一眼。
「這次可要去後面坐?」
賈赦不再硬犟,點了點頭。
賈赦臉漲著下了馬,最後被帶進了牛車隊伍,給安排了一個位置。
這個位置說巧不巧的與賈代儒面對面坐著。
「代儒叔!」
賈赦身著輕甲,坐在一群寬袍大袖的讀書人隊裡,多少有點維和。
這世界真是小啊,這隊伍里,不光有賈代儒,還有被流放的賈政。
賈政便就沒有這麼好運氣了,身為犯人的他,不光要徒步,腳上和脖子上,都帶著鐐銬,每走一步都是在負重。
「我是榮國府的二老爺!」
賈政不停嘟囔著自己的身份,這衙役們當然知道。
不光知道,還被上面人囑咐,絕對不能對他鬆懈。
這話是什麼意思?
除了要保證他不能死以外,還不能讓他舒服了。
隊伍前進,賈赦估摸了一下距離神京的路程,開始苦口婆心勸說賈代儒。(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