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代儒根本不聽,六十正是拼的年紀,他怎麼能就這麼擺爛?
現在的賈代儒用一句油鹽不進來形容一點不差。
而這榮國府內,賈政被流放,送別完賈赦的一眾榮國府人,各司其職的做著自己的事。
賈敏與林如海為讓賈赦放心,直接常駐在榮國府,幫著邢夫人看家。
賈赦滿臉無奈的看著倔的不成樣子的賈代儒。
隊伍一路向西行走。
一直到玉門關,賈赦兩條大腿的繭子結巴,再也感受不到腫脹,火辣辣的疼。
賈赦的鐵錠神功練成,跟在牛奔的身邊。
「赦弟,好毅力!」
望著玉門關高大的城門,牛奔對著賈赦誇讚。
第一次來玉門關的賈赦,已經聽不見牛奔的聲音,腦中不停閃過關於玉門關的詩詞。
什麼葡萄美酒夜光杯,什麼不破樓蘭終不還,什麼羌笛何須怨楊
都說唐詩宋詞,與宋詞的婉約不同,唐詩充斥著豪邁。
邊塞詩便就是唐詩里豪邁淒壯里的佼佼者。
來到玉門關前的賈赦,心中有無限的暢想,或許他可以和前人一般,勒馬於北上,收復國家的失地。
「赦弟?」
牛奔戳了戳賈赦,賈赦反應過來,看向牛奔。
「怎麼了,牛大哥哥!」
「我剛和你說話,你怎麼沒有反應?」
賈赦一懵,剛有叫他?
「地方都到了,你剛才在發什麼呆?」
牛奔的頭朝門口迎接的玉門關守將揚了揚。
賈赦反應過來,眼睛落在了不遠處迎接的玉門關守將身上,恍然大悟。
「剛弟在心裡感嘆玉門關的雄壯,忘了這茬!」
「咱們趕緊下馬吧?」
賈赦先牛奔一步,從馬上下來。
牛奔緊隨其後,玉門關守將走了過來。
「將軍!」
走過來的玉門關守將聲音里,是與牛奔相見的激動。
玉門關的守將姓李,曾在牛奔的手底下幹過。
見面的兩人訴說著多年未見的情誼,這倒是顯得賈赦有些多餘。
不過賈赦也不在乎。
好奇這玉門關地理風貌的賈赦,眼珠子就沒停下。
兩人寒暄完,玉門關守將的眼睛才落在賈赦的身上。
「下官李不才,見過榮侯!」
七尺高的漢子,朝賈赦一禮。
明白軍中規矩的賈赦不敢受的將人扶起。
「李守將客氣了,這次本侯來這玉門關,是陛下吩咐的。」
「與韃靼的這一戰,對大楚至關重要。」
「本侯不懂軍務,於戰事上能幫到的忙,更是少之又少」
賈赦的話還沒說完,玉門關守將李不才的眼中閃過滿意。
每年來這西北鍍金的紈絝子弟不少,這些紈絝有真材實料的,有被家裡人送進來純鍍金的。
鍍金不可怕,可怕的是其不懂規矩,逞強的胡亂插手軍中事務。
賈赦的腰彎下。
「赦知自己非是有本事之人,一切不過只是祖上餘蔭庇佑,陛下派我來,也只是想給西北的將士們鼓把勁,非是插手軍中事物。」
「還請多多照顧!」
賈赦表現的非常謙虛。
搖杆不夠硬,就得謙虛的將腰彎下。
李不才朝賈赦回禮。
「榮侯客氣,榮侯怎可能真的沒本事,末將雖在西北,卻也知道榮侯於南方鹽政上的壯舉。」
「正是因為有榮侯的壯舉,西北的將士才能吃上那般好的鹽」
牛奔看不下去了,嫌棄的看著兩人。
「都是自家人,走吧!」
「將士們,玉門關到了,速速進關休息!」
牛奔就像是在自己家一般的招呼外面從神京趕來的大軍。
大軍開始在玉門關南門一里地外,安營紮寨。
賈赦與李不才被牛奔的胳膊一左一右的押著,進了關內。
玉門關的大鼻子,比賈赦想像中的還要多。
這才剛進玉門關內,賈赦便就瞧見了來往的商人。
商人操著一口烤串味的漢語與大楚商人做著交易。
「牛大哥哥,怎對這關內這般熟?」
賈赦對著牛奔詢問,牛奔看了一眼說話的賈赦,忍不住笑了起來。
「俺就是從這關起來的。」
「若非陛下當上了皇帝,俺現在估摸著還在這裡摸爬滾打。」
賈赦的目光轉向李不才。
「這是俺從前的副將!」
牛奔開始正式向賈赦介紹李不才,李不才朝賈赦一笑。
「代善公也是從西北起來,加上老榮國公寅公,西北也算是榮侯的家。」
「榮侯來這趟西北,算是回家了。」
這點賈赦沒有懷疑,賈代善和賈寅一輩子,足有三分之一是在西北度過的。
這西北說一句,是他第二故鄉,一點不假。
「走走走!」
「弟在守備府備了宴,先給兩位哥哥接風洗塵重要!」
李不才走在前面,為賈赦與牛奔帶路,一路直到守備府,賈赦算是長見識了。
葡萄酒雖然不值錢,但用崗裝著放一邊,這真就是過份了。
「弟敬兩位哥哥!」
李不才自己從缸里舀了一勺酒下肚,牛奔接著也舀了一勺。
喝下的牛奔,忍不住發出一聲長嘆。
「還是西北的正宗!」
「神京城裡釀的那葡萄酒就和馬尿一樣,還有那些個胡商。」
「竟拿些摻了水的忽悠人!」
「赦弟你快嘗嘗!」
牛奔一邊自己喝,一邊招呼賈赦。
賈赦學著牛奔與李不才的模樣,舀了一勺喝下,確實和神京城裡的不一樣。
神京城裡的葡萄酒偏澀,這葡萄酒卻喝起來沒有澀感不說,還有一股果酒的甘甜清香。
不錯!
「赦公!」
又有人敬酒,敬酒的人是個瞧面龐甚是年輕的人。
賈赦瞧向了牛奔和李不才。
李不才為賈赦介紹。
「榮侯可還記得虎門關?」
賈赦的眼睛落在眼前年輕人身上,對著年輕人上下打量起來。
「你是程家那三郎?」
虎門關他當然記著,賈赦一語道破眼前年輕人身份。
這便就是程三郎。
「見過赦公!」
程三郎的面龐很是青澀,實在難以置信,那程二郎不惜通敵,對付的竟然就是眼前這年輕人。
「你怎的沒在虎門關?」
賈赦朝著程三郎詢問,程家的根基就在虎門關。
程三郎留在虎門關的發展,肯定要比在玉門關要強。
然這程三郎竟沒選擇虎門,程三郎朝賈赦露出一抹苦笑,皇帝好不容易才將虎門關掌控在手裡,怎可能再讓程家留在虎門關?
不過不留虎門也是好事。
樹大招風,程家不能再作了,丟了爛根,或許是新的開始。
程三郎朝賈赦一禮。
「虎門嚴峻,我又年輕,便就向陛下遞了帖子,自請調到玉門關,先做一副將留任,等以後有了經驗,再考慮是否繼續回虎門。」
賈赦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微微點頭。
是個懂得進退,又明白帝王心思的。
不錯,賈赦在心裡稱讚了一聲。
「好好努力,莫要墜程老將軍的威名!」
賈赦拍了拍程三郎的肩膀,程三郎重重點頭。
「赦公放心,余定不負吾父期望,為大楚盡忠!」
賈赦在心裡再次點頭。
有這心思是好的。
程三郎回去坐下,李不才朝賈赦問起了皇帝派兵的準備,賈赦將關於皇帝的謀劃告訴李不才,李不才的臉上全是慎重之色。
「那金城公主能信的過嗎,榮侯?」
李不才有些擔憂。
身在西北,常年與韃靼接觸的李不才,最清楚的便就是韃靼的喜怒無常。
就像那虎門關,虎門關是怎麼淪陷的,除了那程家二郎的背叛,剩下的便就韃靼的詐。
如此那金城公主真的會和大楚合作嗎?
沒記錯的話,那金城公主是那韃靼老可汗最疼愛女兒的同時,更是那草原上的一枝花,備受韃靼之人的讚美。
「王子騰!」
賈赦吐出三個字。
「那金城公主曾和王子騰孕有一子一女,後不知發生了什麼,那韃靼老可汗親手摔死了這兩個孩子.」
「李守將在這玉門關,可有知道這件事?」
賈赦亦是擔心這裡面有詐,萬一是詐。
大楚這麼辦,完全就是在毀自己。
李不才的眉皺著。
「榮侯給些時間!」
李不才在自己身邊將領的耳邊嘀咕了幾句,一個高鼻深目的色目人被帶來。
在這玉門關中,李不才的消息有三,一是皇帝安排在韃靼內的線人,二是玉門關自己的斥候,三便就是投靠大楚的色目商人。
這些商人自西往東,通過的地方胡漢雜糅,與韃靼之人做著生意。
其消息之靈通,比紮根在韃靼內部的皇帝線人還要強。
李不才招來的這個色目人商人,便就是其經常在韃靼境內晃蕩的色目人之一。
「將軍!」
李不才看著下面行禮的色目人微微點頭。
「最近韃靼境內,可有什麼大事?」
色目人的眼睛,在廳內人的臉上一一掃過,這些人有他認識的,有不認識。
但其大多數是其不認識的,明白這是大楚要與韃靼打仗的色目人眼觀鼻鼻觀心的說著韃靼的情況。
「回將軍,韃靼最近卻有大事。」
「一月前,小人行商至韃靼境內,聽當地韃靼部落之人開口,那金城公主所生的龍鳳胎夭折了。」
這和賈赦口中韃靼老可汗摔死一對龍鳳胎的事對上。
「還有呢,韃靼可有傳其是因為什麼死的?」
李不才接著詢問。
色目人老實的回答著。
「說是天花!」
李不才與一屋子的人對視,每年草原因為天花死的人數不勝數。
但其王庭內部死於天花的人卻不多。
天花非是什麼真不可治之病,古人醫療手段落後,但不代表沒有辦法醫治。
資源堆積之下,這一死死倆,實在罕見。
色目人退下,賈赦看向李不才。
「現在可能證實那金城公主?」
李不才略微點頭。
「那金城公主有心扶持其幼弟上位,願意將漠北和遼東三省徹底交由大楚,陛下也有心收復這兩塊失地。」
「這次圍剿韃靼,除了救下後金,便就是此了!」
賈赦手輕輕落在了桌面上。
李不才接著發問。
「那金城公主可有準備好?」
「韃靼老可汗非是什麼真正庸才,在這種情況下,讓他與索圖產生要弄死他的矛盾恐怕難!」
凡真正成大事者,皆都明白求同存異的道理。
若是大事還沒成,便就自亂陣腳,輕則竹籃打水一場空,重則將自己搭上。
而這韃靼之內,被軟禁的金城公主也在想著怎麼將消息傳進大楚。
「殿下!」
圖蘭端著手裡的食物進到被軟禁的金城公主帳內,金城公主看向了自己的侍女。
「怎麼樣?」
金城公主低聲詢問著,圖蘭朝金城公主搖了搖頭。
「消息傳不出去,殿下!」
「大汗開始對您設防了!」
「那索圖呢,索圖現在如何?」
金城公主接著朝圖蘭詢問,圖蘭再次搖頭。
「搖頭是什麼意思?」
圖蘭腦袋垂著,怕將金城公主刺激的聲音變小。
「大汗待索圖照舊」
聽著圖蘭如蚊子般的聲音,金城公主沒聽清的眉皺起。
「大汗怎樣?」
「大汗待索圖如舊」
圖蘭聲音拔高了一點,小心的注視著金城公主。
金城公主的反應不大,這讓圖蘭越發的擔心。
「殿下.」
圖蘭小心的喊著金城公主,金城公主的眼睛落在圖蘭身上。
「我無事!」
「圖蘭你可有辦法,幫我把消息傳出去?」
圖蘭不敢將頭抬起。
「現在大汗對公主的防備慎重,我雖取得了大汗的信任,但卻也無法離開大帳太遠」
「我阿姆呢?」
「你可能見到我阿姆?」
金城公主的母親卓雅,是韃靼老可汗的第六位可敦,以美貌著稱的她,其背後是韃靼的鄂爾多斯部。
部落在韃靼境內稱不上大,但也是中型偏上的部落之一。
這次後金之戰,韃靼老可汗派出去了許多部落。
鄂爾多斯部因是其寵妃的部落,便就沒被派出。
這給了金城公主野心的機會。
圖蘭不敢一口答應。
「這我不確定,殿下。」
「如果可敦能來看殿下您,我便就能見到!」
金城公主微微點頭,她阿姆看見她被囚定然著急,現在的她應該是在想辦法見她。
「阿杜爾最近可還好?」
金城又關心起自己的弟弟,事情能不能成,還得看她這個小弟弟。
圖蘭朝金城一禮。
「公主放心,小王子一直都好。」
「最近他正與可敦的娘家接觸,鄂爾多斯部也已經答應幫忙!」
金城公主的心放下,能幫忙就是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