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視廳公安部,剛跑完外勤回來的江藤大藏交了報告,然後發現自己的前輩諸伏景光不見了。
他左右看看,伸手攔住一個路過的前輩:「你知道諸伏前輩去哪了嗎?」
被他攔住的人是風見裕也,手裡也拿著一份資料,他被拉得停住腳步,不得不回答:「他和警察廳一位同事去了會議室,走前說過讓你在這裡等他。」
風見裕也知道那個警察廳同事是誰,他沒說出對方身份和他們討論的內容。
江藤大藏聽出這是讓自己別過去的意思,有些泄氣:「又不讓我參加……」
「公安的保密制度你也知道,如果這任務不歸你管,別人再問都不能透露一個字。」另一個公安前輩走過來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可我是他帶的後輩……」他忍不住說。
「後輩又怎麼樣,哪怕是對上司或家人,也是什麼都不能說的。」
那個前輩一副過來人的無奈口氣,風見裕也推了推眼鏡:「你找他是有什麼急事嗎?」
江藤大藏搖頭:「不是急事,就是前幾天我面對民眾抗議私自行動還接受採訪,害他一起做了檢討。我想今天可能準時下班,想請他吃頓飯當賠禮。」
周圍人露出恍然的表情,他們大部份人都看過那次新聞報導,也知道兩人回來後遭受處罰。
提到這個話題,那個安慰人的前輩好奇道:「說到這個,你爸……咳,江藤警視長,還在生氣嗎?」
江藤大藏神色略緩:「這倒沒有,他知道領頭人是過去受害者的家屬,雖然罵了我,但也說我做得對,當時的確應該去安撫他們。」
風見裕也看了看手錶:「他剛過去沒多久,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你要不要外面放鬆下?這幾天你們一直加班,都沒休息過。」
諸伏景光不在,江藤大藏不知道現在該處理什麼,再加上他的確有些心累,於是點點頭,朝外走去。
他剛走出辦公室,前輩的交流聲在他身後響起:「有一顆這樣正義的心,不愧是江藤警視長的兒子……」
「……」
他腳步頓了頓,然後繼續向前。
警視廳最煎熬的一段時間已經過去,此時門口沒有任何記者遵守。江藤大藏剛走出大門,想買罐速溶咖啡,就看到一個人遠遠走來。
「青柳探員?」他喊出對方身份。
為旅遊團問題在大阪待了幾天的青柳彬光停下腳步,對他打招呼:「下午好,江藤。」
青柳彬光對FBI和警視廳警員都直呼姓氏、頂多加個警銜,考慮他是美國人,沒多少人計較他的敬語問題。
江藤大藏掃向他提在手裡的公文包:「大阪那邊的案子結束了?結果怎麼樣?」
在亨特死的第二天、吉野去狙擊華爾茲時,青柳彬光就不在場,因為他為一個美國旅遊團被日本人襲擊的事,以警務聯絡官的身份前往大阪。
在後面忙碌的幾天裡,他一直沒回來。
青柳彬光看了他一眼,就在江藤大藏以為他會避重就輕跳過這個話題時,他開口了:
「朱諾先生傷得不重,只是手臂被刀劃傷,考慮到近期情況特殊,他和他的妻子不打算起訴那個年輕人,所以我只為他擬定了一份經濟賠償方案。」
江藤大藏鬆了口氣:「那還好。」
這起襲擊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雖然被襲擊者沒死,但他們很擔心美國會不會抓著這件事向日本發難,類似的問題過去不是沒有過。
現在受害者自己不想追究,那種局面自然不會發生。
其實很多事,如果受害者和其親屬願意和解,真的能好辦很多。畢竟一些人做壞事只是衝動,做完就後悔了,只要給他們一點時間想一想,根本不敢也不會去做第二次。
「的確很好。」
青柳彬光嘆道:「我也是難得見到放過施暴者的人,畢竟大部分人是不會願意原諒的。」
江藤大藏微愣了一下,青柳彬光仿佛完全沒察覺到他的古怪,又對他友善地點了下頭,朝門口走去。
在他要進去前,門開了。
自動門後走出一個挑染著頭髮的年輕混混,他表情臭得像剛被灌過幾碗活蟑螂,剛一走出,就轉頭對大門方向狠狠地呸了一口。
「死條子。」
門邊兩人把他的辱罵聽得清清楚楚。
青柳彬光看了看他的臉,主動往旁邊讓開,江藤大藏則站在原地。年輕混混完全無視他們,呸完後徑直離開。
直到他走遠,青柳彬光問道:「他是那個前幾天在街頭放假炸彈的人?」
江藤大藏緊盯著那人的背影,直到此時才回過神:「……對,因為他沒造成嚴重影響,再加上被偷的店家擔心他以後報復,不打算起訴,所以關幾天就放出來了。」
同樣不起訴,兩邊原因截然不同。
青柳彬光沒對此發表什麼評價,打算進入警視廳。
然而這次,江藤大藏忽然叫住他。
「青柳探員。」
年紀輕輕、父親身居高位的新人公安遲疑開口,他的眼睛盯著那張高眉深目、能輕易讓人留下極深印象的外國臉孔。
青柳彬光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請問我以前……是不是見過你?」
江藤大藏注視著他,問出這個藏了好幾天的疑問。
這是他參加第一次會議時就有的感覺,之後FBI探員抵達日本、進行第二次會議時,他不止一次偷偷打量青柳彬光。
只是後兩次青柳彬光離那個叫赤井秀一的探員很近,再加上赤井探員本身氣質有點……引警察注目,導致別人都以為他是在看赤井。
甚至赤井自己都是這麼認為的。
青柳彬光沒什麼反應,他仔細打量了一番這個年輕公安。後者身體莫名抖了一下。
「不清楚。」
他答得毫不猶豫,像是完全沒仔細回憶過,江藤大藏正要追問,卻聽對方又悠悠補充:
「我成為警務聯絡官來到這裡的時間不長,連兩個月都不到……不過在以前,我還來過日本兩次,一次是三年前,最早一次是十三年前。」
「或許是那時候,你見過我?」
青柳彬光笑了起來。
……
與此同時,練馬區。
三輪和也四仰八叉地癱在沙發上看電視,新買的合金茶几上堆著好幾袋零食。
在這次回日本後,他難得這麼隨意,因為這幾天他都是一個人,隊友前幾天出去了,到現在也沒回來。
他和他的通訊是隊友群聊里的幾句話。
【暴怒:發動技能。】
【暴怒:現在。】
他當時照做了,以技能引爆了那枚被他摸過變為炸彈的領帶夾,可是在那之後,他沒看到日本發生爆炸案。
【暴食:你到底在做什麼?】
【暴怒:不要擔心,只是在推進玩家任務。】
推進玩家任務……難道他炸了什麼組織重要成員或基地?
如果是這樣,三輪和也的良心就不疼了,雖然都是炸人,但炸掉無辜人和炸掉手上不知多少鮮血的罪犯,造成的心理負擔截然不同。
三輪和也關掉這幾天看了不知道幾遍的聊天,正要拿起遙控器換台。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誰啊?」
如果是隊友,他有鑰匙能直接開門,三輪和也懷著好奇走過去,沒多想地直接開門。
然後整個人僵住。
門外的人看上去二十五六歲,穿著警服,藍襯衫外面套著一件深色馬甲。
三輪和也在登上通緝令後,搜索過日本警察的裝扮,他發現眼前這人是刑警的可能性不高,更像那種街頭騎自行車巡邏的普通巡警。
他的心暫時放下一半:「請問你是……?」
眼前的警察雖然相貌平平,但臉上的笑讓他顯得親和力十足,一看就是那種能讓小朋友放心求助的警察叔叔。
「你好,我是矢野和泉,是附近警署的一名巡警。」
對方先說明自己的身份,然後說明來意:「請問你知道隔壁的入野家,那一家三口,最近去哪裡了嗎?我前天和昨天都來過,但敲門一直沒人開……」
三輪和也:「……」
三輪和也發出疑惑的聲音:「啊?」
一家三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