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蘇低頭看向自己,他的整個元神之軀在迅速崩解,他拼命遏制,也是無用。
他不由仰天怒嚎一聲,清光潰散,隨即被黑暗中無形的大嘴吞噬,咀嚼一盡。
道君離開玉身座像,一旦被大千土著強者過於近身,便是災難,何況屠蘇還是失去敕封之人!
李青雲強勢一擊,生生打滅一尊四果位的流浪道君,展現出強橫之極、超越尋常吼天境的恐怖實力!
「哪裡走!」
他踏空一步,身如夜空流星,又瞬間追上一位攝虛境。
「啊!」這位攝虛境虱族強者,護體荒氣猶如紙糊的,被李青雲一拳轟爆!
夜空中炸開一大片血雨!
「死!」
鮫人分身在空中又是連續閃爍,速度極快,又是追上第二個攝虛境虱族,輕輕一拳,又是轟滅,炸散出大片血肉之雨。
稍後,夜空炸出第三團血花!
沒有一個逃出去!
不過頃刻之間,來襲的四果位流浪道君,以及三大攝虛境已是悉數斃命!
李青雲身影落地,荒氣噴張,如太陽烈輝般蒸騰,將身上一層層濃郁的虱族真血,迅速煉化為荒氣真粹,然後被體內荒脈烘爐,貪婪地悉數吞噬。
能被他看中,落在他身上的虱血,自然是那三大攝虛境虱族的「真血菁華」。
青雲道君老爺雖不享受血食人牲大祭,但這具鮫人分身卻沒有那麼多顧忌。
就像虱族獵殺鮫人、蠻族與地穴鬼等異族,吞噬血肉,壯大自身一樣,鮫人也可反殺虱族,煉化其真血,融入鮫軀荒脈,以開拓血脈底蘊。
「泉淚」這具鮫人之軀,荒脈底蘊潛力已盡,要想再有所精進,那反獵虱族強者,或許也是一條路子。
滾滾虱族真血,融入鮫人分身的荒脈中,令已經「前路斷層」的荒脈再次微微發熱起來。
「還是有一點用的……」
李青雲微微一喜。
他抬頭望向兕道人與那五果位敕封道君的戰場,看到那返祖青牛顯出真身,也只與對方打得不相上下的樣子,便是微微一笑。
「這頭老青牛,貧道果然沒有看錯,聰明得近乎狡猾,一點就通!」
身影一晃,沒入黑夜,須臾間返回巴蛇山商隊。
此時,塗山文善等人已經組織商隊整理完畢,行動極為利索。
李青雲不由頗為滿意,踏虛一步,便是晃入他的專屬座駕。
「賊匪已經授首,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他這般發出命令,塗山文善、赤鋒與令儀等人聞言不由又驚又喜,趕緊指揮商隊冒夜出發。
塗山文善暗道:「泉尊大人這血脈太強大了,竟臨時突破至吼天境,僅差一步就是返祖,這樣的瑰寶血脈,若是能混一絲到塗山氏……」
美麗少女令儀一對眸子更是異彩漣漣,騎在馬背上,不時看向泉大人的獸車。
少年赤鋒早已默然,在泉尊這等吼天境面前,他一點驕傲的資本也沒有,又豈敢爭風吃醋。
一連串的火把猶如黑夜中的長龍,急急遊走。
後方,那猶如大山的返祖青牛兕,與五果位的晨明道君打得山崩地裂,偌大的動靜都驚動了附近一些敕封祭廟,好幾個低果位的道君老爺,往這邊投來注視,看到這恐怖的交手,都是心肝兒顫!
更有人為晨明道君的強橫道行,而暗自敬服不已。
他們心想:彌神道盟的高層,果然一個個都是不得了的大人物,這位晨明道君不過是五果位,卻是隱隱壓制住那頭返祖青牛!
「死牛,若不是吾離開玉身,今日必要鎮殺你!」
晨明道君臉色青紅,暴喝一聲,五果位偉力涌動,驀地爆發,竟是震得兕道人轟然後退幾步。
眼睜睜看著剩下的屠蘇道君及三位攝虛境虱族,也被那臨陣「暴走」的鮫人泉淚給轟殺,晨明道君可是驚怒之極!
他萬萬沒有想到,那原本確定只是攝虛境的鮫人,竟能突然破境,以吼天境之威,橫掃屠蘇等人。
加上死在這頭青牛手上的含光及其他人,他晨明道君自視不凡,主導的這次掃滅行動,卻已是全盤皆輸!
上一刻來勢洶洶,自以為信手拈來,這一刻幾乎全滅,僅剩他這個光杆!
恥辱啊!
晨明道君為了挽回幾分面子與威嚴,自是連連爆發,不惜損耗,各種可怕的殺招都朝青牛巨獸轟去。
哪怕殺不了一頭返祖境,也要給該死的老牛,一個極為慘痛的教訓!
「若不是你這死牛阻擾,那區區鮫人與虱種一行人,早已死絕……」
轟!
晨明道君又一次五果位合力爆發,在兕那洪荒巨軀上留下一個不大不小的凹坑!
「哞!你這位老爺竟如此強橫,還能壓制我返祖境真身,太不可思議了!」
兕道人受這一怒擊,便是連連後退,四蹄踏碎大片山嶺。
他故作負傷,顯露幾分氣虛力弱之態,後退中似乎再也難以保持返祖真身的狀態,迅速縮回那牛臉隆鼻道人的形貌。
「風緊扯呼!老牛我不是你的對手,逃了逃了……」
兕道人驚呼。
他有意無意地朝巴蛇山商隊方向看了一眼,見隊伍已經走遠,便顯露幾分倉皇逃亡之態,身裹青光,馬上轉身就跑!
「死牛,休走!」
晨明道君有些解氣,不由大喝,清光繚繞,就要追去。
沒追出一會,他卻臉色微微一白,緩緩停下身來,望著兕道人逃走的身影,眼中流露不甘之色。
「可惡,消耗有些太大了!這頭老青牛皮糙肉厚,卻是不好對付!」
「這頭老牛,莫非與那鮫人祖上有什麼交情,竟出面替對方擋此殺劫……」
晨明道君猶豫一會,身影終是淡淡散去。
……
夜色漸漸變得淡薄,一絲晨曦浮現於東方天際。
李青雲的鮫人分身坐在車廂里,閉目搬運血脈荒氣。
在這具鮫軀身上,他似乎找到早在陰天域凡世的時候,那種終日打坐、沉浸修行的感覺。
獸車在有些高低不平的山道上馳行,顛簸晃動。
忽地,他睜開眼,看向旁邊山嶺的昏暗某處。
聲凝一線,問道:「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