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間,換上一身新道袍的兕道人,貌似憨厚的牛臉上,露出絲絲微笑,傳音回道:
「搞定了!那晨明道君還以為是他道行強橫,能壓制師弟我呢!放他回去,應該多少能麻痹他們一些!」
李青雲微微頷首:「嗯!」
這種語氣姿態,不由又讓兕道人微微一怔,隱約感受到一絲類似玉清元始大老爺的意蘊。
他提示說道:「泉師兄,明日應該就能開始進入中土地域了,在中土應該就安全多了,洲廟的那位大老爺,禁制在中土隨意殺戮。中土人主要的獵殺對象,也是生活在地底深處的地穴鬼,地面上還是有幾分和諧的!」
「嗯,我知曉了,多謝兕師弟指教。」鮫人分身點頭謝過。
兕道人便不再言語,身影一動,就要隱去。
李青雲的鮫人分身卻忽然記起什麼,出聲留住:「兕師弟,你是返祖境二段,實力高強,見聞等也遠在我之上。在此我要向你討教一二,就是我這具身軀潛力已盡,但我卻是不甘心,不知道師弟可知曉什麼法子,可打通荒脈前路的?」
兕道人正隱匿在山林間,跟隨著商隊馬車掠動,聽到泉師兄如此誠懇問詢,不由猶豫一二,然後搖頭嘆息。
「兕師弟,大千諸族走的都是荒脈的路子,我等一出生,命運前途便已經成為定數,血脈濃薄,決定最後的成就!要想逆天,卻是幾乎不可能……」
他頓了一頓,又多了幾分猶豫與不確定,「我曾聽說過,以前有人冒險吞服過血絲紋路的『縲石』,刺激荒脈,提升了底蘊,但不知真假!」
「泉師兄你當也知道,所有的縲石,無論是什麼色澤紋路的,都是絕對的禁忌之物,道君老爺們都不敢輕易動,否則一個不慎便是徹底污墮的下場!我們雖然擁有荒軀荒脈,但吞服縲石,也難逃爆體而亡!」
「我說的這個法子,應該有不少虱族名門暗中嘗試過,而且在中土琅天城,就有人在底下黑市交易血色縲石,只是應該絕少人能成功,而失敗就是徹底死翹翹!泉師兄,不到萬不得已,你可千萬別嘗試,我就說說而已……」
吞服血紋縲石,有一絲希望?
李青雲聽了,卻是心中一震。
縲石這玩意兒,他擁有個兩枚,一枚是巴蛇山廟首次墟落時所得,另一枚則是東蠻風熊部風祭老的「孝敬」。
風熊部那枚收藏無數歲月的縲石,蘊含一縷雷祖氣息,幫助他成功踏入七階雷聖神位。
剩下的這枚,卻是纏繞著密密麻麻的灰黑色縲紋,他曾嘗試如「誘開」那雷法縲石一般,探究這枚灰黑縲石的內部。
奇怪的是,這枚灰黑縲石,那詭異如髮絲般縲紋包裹的深處,沒有類似的雷法氣息,只有一小片宛如石書碎塊的東西,靜靜地躺在那裡。
他嘗試誘惑那小片石書,它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後面便是放棄了,只是存放在他的虛空收藏屋。
至於血色紋路的縲石,李青雲還是第一次在兕道人口中得知。
「這方大千真是越來越神秘,也越發有趣了!貧道怎麼有一種感覺,就是這縲石縲紋雖然極為詭異神秘,但上面卻似乎沒有『祂』的氣息,仿佛是萬古之前的東西!」
「看來,若是有機會,還是得多多搜集各類縲石,也許能從中發現這方大千乾坤道數顛倒的部分真相……」
遠在巴蛇山廟中的李青雲真身,時刻投注著鮫人分身,此時聽了兕道人所言,不由若有所思。
他神念一動,將他的想法傳遞給時墟母河的魂青雲,即上清靈寶通天教主。
稍後,母河歸墟三清觀,便傳下上清靈寶大老爺的法旨:門下三清弟子,今後當多多收集各類縲石,可記為道功,獲得更多的道德經妙法!
兕道人都沒料到,因為他的一句話,引起教內三位道祖大老爺這麼大動靜。
若是知道,他只會對「泉師兄」越發敬畏,不敢再因其荒脈貧瘠,而心生輕視!
因為這位泉師兄,在三位大老爺的跟前,似乎很能說得上話呀……
……
獸車一震,接著顛簸感大幅消失,腳下的路變了,變得又寬敞又平穩。
車廂外,少女令儀策馬靠近,輕聲笑語:「泉大人,我們已經進入中土地域了!這裡的城池建築,竟都這麼雄偉大氣,這裡的人,也個個華服高冠,彬彬有禮,真不愧是琅天洲的聖土!」
車簾一拉,李青雲控制的鮫人少年分身,面容平靜,掀開車簾往外面望去。
只見遠近山巒清秀,自有一股靈秀韻味,遠非東荒尤其是貧瘠的巴蛇山所能比。
遠處更有雄偉的城池輪廓,矗立於腳下平坦大道的前方,城牆偉岸,又有雲彩般密集的片片飛檐翹角,盡顯繁華富饒。
此時大道之上,也陡然熱鬧擁擠十倍,商隊、行旅、遊客等虱族人種各型各色,看服飾氣勢就知道,他們如巴蛇山商隊一樣,大多是來自中土之外的。
但一踏上中土地域,各方虱族人馬都瞬間變得「禮貌」了許多,沿途沾染的滿身血腥與暴戾氣息,都似乎隨風而散。
只是不少商隊的隊伍中,那諸多戴枷束手的「人牲」,卻依然昭示著貌似變得和善有禮的底下,依然是血腥野蠻,以及銅臭味的氣息。
「泉尊大人,前方城池名雲起城,是中土外圍的著名大城之一。這裡各路人馬匯集,更設有規模較大的人牲易市,活著的人牲在中土很值錢!」
這時,塗山文善也策馬來到李青雲這座獸車旁,他看了打扮得越發精緻清麗的少女令儀一眼,這才恭謹地為「泉尊」大人介紹起來。
「青雲道君老爺要的地龍果,也有可能會出現在雲起城,進城後我打算讓商隊整頓兩日,一是處理掉一些我們東荒的特產、荒獸等,二是打聽看有沒有人私底下出手地龍果!」
「這地龍果的價值,實際是不如一頭上好的異族人牲,也就因為過於稀少,才炒得價格這麼高。一些中土名門,據說偶爾需要地龍果做藥引子,治些奇怪的神秘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