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李青雲對解開或破壞危祖天的根腳,並沒有多大興趣。
而且那絕對很難做到,畢竟已經驚動了祂,祂必會嚴防死守。
祂的每一處「藏屍地」,都可能留有陷阱。
李青雲只是覺得,若是能鎮滅指印真空對面的完全「真實化」的身根果怪物,他必可登臨身根果圓滿之境。
而且說不定,能從那裡得到祂口中的什麼先天本質!
這先天本質,自是縲祖天的先天本源之氣,得之可為此方大千之主。
只是絕大部分當已落入危祖天的手中。
玉清元始根身不需要這方世界的先天之質,因為本身就是位格無比尊貴的超先天!
倒是道君元神的途徑,若想成就昊天,則勢必要對縲祖天的先天本質,爭上一爭!
但李青雲其實已有所猜測。
那賣香人石姑娘的藏匿之地石谷,地穴族棲息之地的地淵,當都還有一兩絲漏網之魚的縲祖天先天之質。
只是要快,否則以石谷與地淵現在的處境,也離被危祖天徹底同化不遠了!
此時,他這一團散亂的玉清碎光,硬是頂著碾壓之力,驚心動魄地在這片指印真空中穿梭。
真空中,自也是諸法失靈,只能「徒步」。
身後,祂剛裹起怪風,踏入指印真空,便也是嘣地一聲,怪風炸開,露出完全體的危祖天!
面容相貌,氣息森然;表皮上陰瞳密布,陰戾如詭。
此刻的危祖天,或者用祂的本源來稱呼更契合些:詭祖!
「起!」
怪風炸開的同時,祂也是頭皮欲裂,立刻大喝一聲,身上那件灰色大袍抖動,驀地化為一張大皮子,平攤而開,遮擋在頭頂之上!
那攤開的大皮子,亮起千萬點異芒,宛如星漢閃爍,堪堪撐住指印真空的無形鎮壓之力。
星漢之間又似涇渭分明,一塊塊的,彼此用青色的髮絲「縲絲」縫連在一起!
那分明是一張張「人皮」或「仙皮」,散發著極為古老的氣息!
這件灰皮袍子,無疑是祂剝自萬古之前的那些至強生靈身上。
雖製作方式簡單粗糙,但也算得上是一件道器!
此時大皮子撐開,對抗指印真空的氣息,就像皮子上的這些大人物,在以某種方式合力對抗指印氣息。
其中,甚至還有縲祖天自身的「髮絲」!
「外魔,今日吾必滅你!」
危祖天氣急敗壞,疾步追去。
身上再無灰袍遮身的祂,被模糊的陰氣環繞著,但依然看得到,那枯屍般的身上長著一隻只或睜開、或緊閉的陰白之瞳!
每一「祖眼」睜開,都擁有鎮壓身根果的偉力。
這近萬隻陰瞳,僅是簡單的堆積,也已是足以遮壓危祖大千一切生靈的恐怖偉力!
祂終於暴露真正的形體了!
一個時辰後,李青雲終於「移」到指印真空的邊緣。
「嚎!」
他也終於看見前方地帶的景象,一頭頭宛如那擺渡人陀羅般巨大的黑色怪物,在燃灰與血霧中遊蕩,不時發出乾裂的嘶嚎。
一頭頭無魂的根屍,身上已經被完全「真實化」,五官模糊,完全看不清生前的模樣,肌肉骨骼等已經悉數轉為黑色縲絲,本能蠕動的縲絲。
它們發現李青雲與頂著皮子的危祖天,正在「入侵」,便是本能地發出嘶啞的怒嚎,紛紛朝指印邊緣靠近。
只是它們非常忌憚指印氣息,不敢過於靠近。
在根屍與黑灰背後遠處,隱隱浮現兩座極為龐大古老的殘破黑巢,宛如巨大無比的異類道宮,漂浮在死寂之中。
李青雲猜測,左邊的黑巢「道宮」當是代表胃,即陽土;右邊的那座黑巢則是代表脾,為陰土。
若能跨入,定是另外一番景象。
由此降臨凡世,萬千小世界,以及古老謎團般的殘存之地,也不過是輕鬆之事。
危祖能若能將這裡全部同化,危祖大千的現實天地,說不定還要擴增十倍以上!
嗡!
一團散亂的玉清玄光,艱難地游出指印真空邊界。
接著一抖,便是重新化作玉清神秀的李青雲,只是走一趟指印真空,道行至少被削了四成。
虧大發了!
他又捏個道訣,變化作一面容模糊的中年道人。
此身份,乃無名氏,用來糊弄身後追來的危祖天而已。
李青雲一出來,頓有一個黑色縲絲纏繞而成的恐怖根屍,發出嘶嚎,轟然震動間沖了過來。
「無量印!」
他也不慌不忙,立刻捏出無量印,偉力頓時浩浩蕩蕩,朝根屍橫推而去。
轟!
虛空翻滾,根屍身上瞬間炸開大片黑色縲絲,被李青雲震得連連後退。
他雖不是危祖天的對手,但對付這些僅剩本能的恐怖根屍,卻是沒有多大難度。
然而,下一刻,那根屍身上便飛出鋪天蓋地的黑色縲絲,黑潮般朝李青雲覆壓吞噬而來!
根屍的恐怖,不在其力,而在一身「活性」的縲絲。
「呵呵,你這外魔死定了,這玩意兒,連吾都得暫避三分……」
身後,危祖天頂著那張星點閃爍的大皮子,終於抵達指印邊緣。
看到面容模糊、中年道人模樣的李青雲,祂不由露出一絲陰冷笑意,以為那是外魔的真面目了。
嚎!
更多的黑化根屍沖了過來,身上湧出的恐怖活性縲絲,將虛空都徹底遮住了!
李青雲的身影,宛如黑潮中的一點螢火,瞬間被淹沒!
縲絲潮水又轟地撲向危祖天!
「哼,吾乃此界天主,給吾退下!」
危祖天冷聲敕令,那大皮子又化作祂身上的灰色袍子,那些黑色縲絲竟是有些懼怕祂的威勢,猶豫一下,便要緩緩退下。
這麼久了,這裡的黑化根屍其實也不純粹了,多少被危祖天「同化」一部分,敵我難分。
「嚎!」就在這時,那漫天蓋地的縲絲黑潮中,一頭黑化根屍卻突然揚首慘叫。
它的頭顱,驀地炸開,縲絲飛濺中,浮現出李青雲的玄光身影。
根屍重重地栽倒下去,虛空轟然震響。
一股浩蕩可觀的玉清「大功德」,猛地在李青雲體內湧現,本質陡然暴增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