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放在第一件事上！
「他十分自信，向你說的時候，也許都不屑去看你，而也正是那時，他徹底觸了你的底線，你心頭暴怒之下，拿著你的石雕，像他的後腦狠狠錘去！」
「就這樣，張秦因為他的自負，怎麼沒有沒想到，會死在這裡。」
「而你，也因此，成為了殺人兇手！」
沈煉頓了一下，似乎在給眾人反應的時間。
旋即，他嘆息了一聲，道：「這，就是張秦放火案以及被殺案的全部真相。」
「韓勛，本官說的沒錯吧？」
眾人聽到沈煉的話，都連忙看向韓勛。
他們屏住呼吸，都在緊張的等待韓勛的回答。
他們也急切的想知道，這一切的真相，是否真如沈煉所推斷的那樣。
室內安靜。
窗外，也夜風呼嘯。
樹影斑駁，月光被分割開來。
韓勛沉默了許久，旋即，嘆了口氣。
他說道：「沈大人不愧是大唐第一聰明人，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說了，但每次我都說的心悅誠服。」
「一切如沈大人所說，俱是真的。」
「張秦知道我和趙大之間的兄弟情，以趙大人的親眷為要挾，還說我若是不聽他的，我就是背信棄義，不義之人！」
「然後，他也用我的家人威脅我，說如果我不聽，今晚我全家就會死於葬身之地。」
「我也是沒有辦法，趙大人的家人被他掌控，不知道被他藏在了哪裡，我根本沒法去求助其他人來幫助。」
「所以，我震怒之下，殺意上頭，就做了這件事。」
「我本以為我做的十分隱秘，事後也處理的很好，可卻沒想到，竟被沈大人如親眼所見一般，直接破了案。」
「現在我心悅誠服，心服口服，人是我殺的，卷宗也是我偷走的，我知道我犯了大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趙燁欽一聽，頓時眼眶紅了起來：「韓勛，你分明是為了我才這樣的，沈大人，也要殺，也帶上我！」
眾人見狀，皆是內心複雜。
他的目光看向沈煉，不知該說些什麼。
沈煉看著兄弟情深的兩人，沉思片刻，旋即看向巳蛇，道：「在此之前，巳蛇，你先去做件事。」
巳蛇忙說道：「大人請吩咐。」
沈煉道：「動用影衛的力量，找到被張秦控制趙燁欽的家人，想盡辦法救出他們，記住，絕不能讓他們受到傷害。」
眾人一聽，都猛的看向沈煉。
趙燁欽更是瞬間淚目：「沈大人，你……」
趙燁欽滿是感動，直接落淚。
他以為，沈煉在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後，會第一時間將他們緝拿歸案。
可他卻沒想到，沈煉第一時間要做的，竟然救出他的親人！
這讓趙燁欽這一刻，滿是感激。
韓勛也是意外的抬起頭，看著沈煉，目光灼灼之下，有的是意外，驚喜和激動。
沈煉看著兩人的表情，笑著說道：「本官在你們心裡，就是那樣的一個冷血武器的破案機器？」
他笑了笑：「本官斷案，律法在第一個位置，但法理情，理與情，也是緊跟律法的。」
「所以，無論是從同僚的關係上，還是道義上，本官知曉了自己同僚的親人被賊子劫掠，都不可能視而不見。」
「若是本官什麼都不做，那你們才應該意外。」
說著，他向巳蛇道：「快去吧，今早將他們救回來，我們也能儘早放心。」
「是！」
巳蛇沒有任何遲疑，直接轉身離去。
趙燁欽看著巳蛇離去的背影，想著影衛的厲害之處，他心中也放下了心來。
若說這世上，有誰能知道自己家人安全的情況下，將他們救走，那也只有最神秘最強大的影衛了。
畢竟，影衛原本可是用來保護陛下的！
能夠保護陛下的人，想想都不可能弱。
趙燁欽深吸一口氣，旋即向沈煉深深一拜，他說道：「秦大人之恩，下官沒齒難忘，以後若有機會，下官定會報答。」
沈煉笑著搖了搖頭：「趙大人不必報答，本官也說了，這是本官應該做的。」
說完，他伸了個懶腰，道：「救人要緊，所以本官將救人放在了第一件事上。」
「那接下來，就該說說這個案子的處置情況了。」
聽到沈煉的話，眾人都忙看向沈煉。
趙燁欽和韓勛，此刻也難免緊張了起來。
他們知道自己犯下了何等罪過，現在對自己將來的下場，也充滿著擔憂。
王小花看著兩人，嘆息了一聲。
杜楚客也搖了搖頭。
說到底，兩人也都是有苦衷的。
可這個案子已經被大理寺接管，而沈煉身為大理寺卿，擁有決斷之權。
出於對沈煉的尊敬，杜楚客也不可能說什麼。
故此，現在趙燁欽和韓勛的未來，就都落在沈煉的手中了。
哪怕未來刑部部會進行終審，可要知道，刑部尚書是白嚴官，那和沈煉的親爺爺也沒什麼區別，沈煉所做的決定，白嚴官不可能反對。
也就是說，現在就是決定兩人命運的時刻。
空中有雲朵被風吹動，遮擋了月光，使得大地一片漆黑。
沈煉看向兩人，道：「趙燁欽，這些年來，你被張秦威脅，替他做事。」
「雖然你是被威脅的，可做了就是做了，你所做之事，已然為大唐帶來了一些損失，你可以有什麼要說的？」
趙燁欽抿了抿嘴，旋即搖了搖頭：「一切全聽沈大人決斷。」
沈煉又看向韓勛，道：「韓勛，你雖然是為了幫助自己的兄弟，才去偷換卷宗的，可偷換卷宗本就是不允許的，無論原因是什麼，在你那樣做的那一刻，你就已經觸犯了律例了。」
「更別說，你還親手殺人。」
「對這兩件事，你可有什麼要說的？」
韓勛視線低垂，看著地面，搖了搖頭：「下官認罪。」
「好！」
沈煉看著兩人，道：「根據大唐律例，趙燁欽需革職查辦，至少要蹲十年牢獄。」
「而張秦，則需發配邊疆，二十年內，不准返回長安。」
聽著沈煉的話，眾人心裡都是一陣不忍。
趙燁欽與韓勛，更是臉色發白。
他們全身都在顫抖，可是，他們沒有任何求饒或者喊冤。
沈煉的為人，讓他們很是敬佩，他們也知道，沈煉這樣做，只是按照大唐律例而做的。
不是沈煉故意針對他們。
正相反，沈煉這還算是從輕處罰的。
否則，張秦可能直接就要死了。
兩人直接向沈煉一拜：「罪人，聽令。」
「聽什麼令，本官還沒說完呢。」
誰知沈煉話音忽然一轉，月光重新降臨人間。
沈煉看著他們，說道：「趙燁欽為家人，為親人，忍辱負重，此孝心，此真情，讓人敬佩。」
「人活於世，若對親人都無情，那人也就不是人了。」
「而韓勛，雖偷換卷宗有過，可卻因此反而成拯救了珍貴的卷宗，讓我大唐，不必蒙受損失。」
「至於殺了張秦之事……因張秦乃北斗會賊子，他殺了張秦，反倒阻止了這個可惡的賊子逃走，為我大唐剷除了一個奸佞，此更是大功。」
「所以，你們之功，明顯大於過……故，本官破例特事特辦，讓你等功過相比，不獎不罰，以後你等還需努力上進，大唐需要你等忠良之人。」
沈煉做出最終的決定。
一言斷趙燁欽和韓勛的生死。
而這，讓在場所有人，內心情緒都發生了極大的波動。
趙燁欽眼眶發紅。
韓勛也是不敢相信的看著沈煉。
聽到沈煉一開始的話時，他覺得自己此生將永遠被黑暗籠罩。
可他沒想到。
下一刻，沈煉就重新給了他希望，給了他光明。
沈煉就仿佛是那天神一般，為他撕裂了黑暗，讓光明重新落在在他的身上。
這讓韓勛心中，難掩感動與感激。
他明白，沈煉這是故意在幫他。
否則，他就算不用發配邊疆，可這官，也別想做了。
但沈煉，卻對他不獎不罰，這已經是對他最大的開恩了。
韓勛深吸一口氣，深深向沈煉行了一個大禮，他說道：「此生，不忘君恩！」
趙燁欽見狀，也連忙再次行了一個大禮。
杜楚客不由搖著頭，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現在忽然明白，為什麼天下百姓，要稱呼沈煉為大唐青天了！
沈煉不僅會為世人，盪除黑暗，為這天下帶來朗朗乾坤，更是一個有情有義，講究法理情的人，他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值得人尊敬的人！
而王小花，此時看向沈煉的神色，美眸里，異彩連連。
她雙眸含著溫柔的看著沈煉，她就知道，沈大人在知道事情的真相後，在知道趙燁欽與韓勛的可憐與情意後，肯定會讓這對兄弟，有一個好的結局。
畢竟，沈大人說過，他希望這世道，是充滿溫暖的。
沈煉上前一步，扶起了趙燁欽和韓勛。
他看向兩人，臉上帶著笑意，道：「你們不必感謝本官，本官雖然開了特例，但也並不是什麼都沒有依據，就對你們從輕處理。」
「你們殺了張琴，這本來就是一個大功。」
「只是你們偷換卷宗，以及後來隱瞞真相，這才讓你們的大功，沒法得到應有的賞賜。」
「故此，你們要感謝，就謝你們自己，一直堅守的情意和良知，以及你們的運氣吧。」
「倘若張秦不是一個賊子，那你們今天，誰也救不了你們了。」
說完，沈煉不再多言，他看向韓勛，道：「韓勛，帶我們去找那些卷宗吧。」
「張秦與韓勛，不是單打獨鬥的，他們背後擁有很多可怕的人，現在沒人知道卷宗被你藏起來了，可若是被他們知曉了，不僅僅你有危險，那些卷宗也有危險。」
「所以，我們立即找到卷宗，將那些卷宗取回來，這樣的話，你就不會因為藏匿卷宗，而被他們盯上了。」
韓勛聞言，也深知自己陷入了怎樣一個恐怖的漩渦中。
他不敢耽擱和遲疑，連忙說道：「卷宗就藏在我府里的書房，沈大人，杜大人，你們跟我來。」
說著，韓勛迅速向外走去。
沈煉與杜楚客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沒有任何遲疑，在上了足夠的人手，就像韓勛府邸方向行去。
此時天色已經十分漆黑了，時辰也到了子時。
街道上十分安靜。
偶爾會遇到巡邏的將士，不過有沈煉和杜楚客這樣兩個朝廷重臣在，這些將士也都沒有阻攔他們。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韓勛的府邸。
敲了敲門，很快門被打開。
管家模樣的人探頭出來，發現韓勛和這麼多人後，有些意外：「老爺，這是？」
韓勛直接道：「無事，你去休息吧，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從房間出來，不許靠近書房。」
管家一聽，就知道有重要的事情。
他不敢猶豫，連忙點頭。
而後，韓勛向沈煉道：「大人，這裡請。」
說著，他繼續上前帶路。
穿過長廊與花園，很快來到了後院的一個房間。
推開房門，韓勛點燃蠟燭，然後指著身後的書架，道：「那些卷宗，都在這裡了。」
沈煉聽著韓勛的話，目光向書架看去。
只見書架上，幾乎擺滿了卷宗。
書頁發黃的卷宗，充滿著時間的氣息，安靜的躺在那裡。
隨著沈煉指尖的划過，感受到了一絲癢意，略微的動了動。
沈煉取下一個卷宗，將其打開，發現這是十三年前的卷宗，上面記載的，是工部修建一處堤壩的設計圖和最後的經驗教訓。
設計圖，包含著這樣設計的原理。
而經驗，則包含建造這樣一座堤壩，需要多少人員，需要多少材料，需要多少時間，需要多少錢財……
人力物力財力，幾乎面面俱到。
都是十分珍貴的經驗。
倘若以後再要見到一座類似的堤壩，那就可以直接參考這份卷宗，進行初始化的人員配置和物資配置。
這樣，便能極大的程度的，減少彎路和浪費時間。
可以說，其意義，是十分珍貴的。
這是卷宗，更是人類的瑰寶。
可以說，其意義，是十分珍貴的。
這是卷宗，更是人類的瑰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