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他藉口探望,實則是來下封口令?」
「正是!」
「工部問題很大啊!」陳觀樓感慨了一句。問題大到堂堂侍郎大人要親自下天牢下封口令。
大膽猜測一下,帝陵發生泥石流,人為的因素很大。
人是經不起查的。
一旦錦衣衛跑來提審這幫犯官,恐怕有人經受不住酷刑,會將事情交代出來。
這就意味著,陳觀復想要保守秘密,必須趕在錦衣衛被授命調查此案之前動手。他要所有人都死!
特麼的!
「安排人看好這批工部犯官,別死了!」
「大人是擔心……」
「我什麼都不擔心。眼看著天氣一天比一天熱,死人容易引發疫病,必須嚴加防守。可以將名額積攢下來等冬天死。」
這麼粗暴的一句話,陳全被刺激的都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只能聽命行事。
他擔心陳觀復亂來,一直防著工部跟侯府的人。侯府那邊請他吃飯,他找藉口沒去,只讓大姐陳小蘭做代表送了一份禮。
一大早,天牢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守門的獄卒眨巴眼睛,露出泛黃的牙齒嘿嘿發笑,笑容自帶猥瑣氣質。那眼神,那表情,懂得都懂。
陳觀樓同樣秒懂,「女人?」
「什麼都瞞不過大人。人家小娘子指明要見大人。那麼嬌滴滴的一個小娘子,總不能讓人在外面候著,這麼熱的天。小的斗膽,將人請到了隔壁廂房歇息。大人要見嗎?」
陳觀樓踢了一腳門房獄卒,「等會把人請到公事房。」
「小的這就去請!」
混帳玩意!
都說了等會等會,敢情只聽見了請字,沒聽見等會。耳朵是選擇性聾。一群見色起意的混帳東西!
他走進公事房,剛喝上一杯熱茶,門房就將小娘子請了來。
果然是個嬌滴滴的美人,正處在女人最美好的年華,二十出頭,熟又不熟,半熟。眼神自帶綿綿情意,一顰一笑都透著一股子女人風情。
「這位娘子,不知怎麼稱呼?」
「啟稟大人,我夫家姓馬,娘家姓秦。」
原來是馬秦氏。
「不知馬夫人何故來到天牢。天牢乃是污穢之地,你身邊怎麼沒個人伺候呢?」
也不知哪句話觸痛到對方的痛點。
馬秦氏掏出手絹,一邊抽泣,一邊擦拭眼淚。
「我也是實在沒法子了,求大人救救我家相公。只要能把人救出來,怎麼著都成。」
誒誒誒……
說話就好好說話,別拋媚眼行不行。很容易引起誤會。會讓人產生可以予取予求,就地拿下的錯覺。
那媚眼如絲的勁兒,陳觀樓難免心頭一陣火熱。
這娘們,不簡單。
莫非是歡場從良的女子?
「你家相公是哪位?」
「不瞞大人,我家相公正是最近下獄的工部郎中馬滿。」
啊!
「竟然是馬大人的夫人,失敬失敬!」
馬滿這王八蛋,得有四十出頭吧,長了一張馬臉,跟他的姓氏相得益彰。沒想到娶的婆娘這麼標緻。只是,年齡差距實在是大了點。
莫非是續弦?
小妾扶正?
寵妾滅妻?
還是早年死了老婆?
「大人客氣了。」
「夫人跟馬大人,你們是老鄉?我瞧著夫人言談不俗,冒昧問一句不知老家何處?你老家的姑娘莫非都像夫人這般?我有許多兄弟還未曾婚配,實在是替他們著急啊!」
馬秦氏以手絹遮臉,羞澀一笑,「大人說笑了。我與夫君並非同鄉,我們就是在京城認識的。夫君命苦,年幼時家道中落,吃了許多苦,但他一直不改志向,埋頭苦讀,才有了今日一切。
還要感謝先頭的大娘子,對夫君照顧有加。只可惜大娘子無福消受,夫君考取功名沒幾年,人就沒了。我仰慕夫君才華,於是家裡托媒人,做了續弦!」
哦!
陳觀樓半信半疑,姑且聽之。
「敢問你娘家作何營生?」
「做點小買賣,南貨北賣,不賺什麼錢。」
朝廷官員,商販女子,這門第相差有些懸殊啊!
等等……
這幫其貌不揚的傢伙,為啥娶個續弦,都能娶到貌美如花的女子。他還是頭婚,怎麼就遇不到?
李大宏一個,如今又鑽出來一個馬滿!
欺人太甚!
究竟是從什麼渠道遇到這種漂亮小娘子的?
馬秦氏果真是商戶小娘子?這氣派,這言談舉止,不太像啊!
「夫人今兒登門,所為何事?你放心,馬大人關押在天牢,一切都很好。」
馬秦氏瞬間又哭起來,也是個厲害的主,眼淚說掉就掉。關鍵是哭起來還美!這份手段用來對付男人,十個男人十個半都得上套。
還剩下半個,也就是陳觀樓,見慣了美色,不為所動。
心中無女人,方能成真神!
身邊有女人,方是真男人!
馬秦氏哭哭啼啼地說道:「大人,我聽人說你本事大,可否幫一幫我家相公。我家相公是無辜的,他本在工部當差,不負責督造帝陵。他前往帝陵,只是奉命出公差,誰會想到接連暴雨,路走不通,被迫留在工地上。
泥石流發生,所有工部官員都被抓了起來,相公也不例外。可他真的事無辜的啊!他根本不在督造名單內,他只是出一趟公差,為何要抓他。」
「不對啊!名冊上明明有他的名字,他就是督造一員。馬夫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我說的都是真的。他天天回家歇息,怎麼可能督造帝陵。帝陵離京近兩百里,天天打來回,對於一個文官來說這不可能。」
有點道理。
但是,這不關他的事。
他只負責看守犯人,不負責審案。
「夫人,如果你說的是事實,你應該去找工部的官員,找他們將事情說清楚,方有翻案的機會。」
「我去了,沒有用。」馬秦氏哭得慘兮兮,但她臉上的妝容半點沒花。莫非是素顏?
陳觀樓有點分辨不清楚,總之看起來很美就是了。
「馬家只有你,其他人不在嗎?」他好奇問了句。
馬秦氏輕輕擦拭眼淚,「不瞞大人,因為諸多原因,夫君跟老家那邊的人鬧了矛盾。夫君落難,我已經送信回馬家,一直盼著有人來,只是還需要時間。」
「馬大人沒孩子嗎?前頭的大娘子也沒孩子?」
「前頭大娘子生了一個閨女,閨女已經出嫁。我跟夫君成親不過三載,不幸,還不曾有孩子。我命真苦啊!」
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