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隱隱綽綽地看見一個人影立於前方,蘇辭雪有些侷促地上前查探。卻不料讓她先發覺了去,那人好像轉了個身,只聽她道:「大半夜不睡覺,鬼鬼祟祟地出來幹嘛?」是一個尖銳的女聲,聽上去像個中年婦女。
而後見那人從褲袋子裡抽出手機,流利地打開手電筒。
蘇辭雪「……」
某位老師「……」
「你解釋一下,是不是你在裝神弄鬼啊?這下被我抓個正著了吧!」女老師得意洋洋地看著面前的蘇辭雪,臉上掛著自豪的笑容,仿佛抓住了一個犯下大錯的學生一般。她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驕傲之中,沒有意識到事情可能並不是她想像中的那樣簡單。
幸好手機留在寢室,不然少不了通報批評寫檢討。想到這裡,蘇辭雪連忙為自己辯解,試圖讓女老師明白真相。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保持鎮定,然後對女老師說道:「老師,其實是這樣的,我白天聽同學們議論,說有些寢室晚上會鬧鬼。今天晚上正好聽到有人敲門,我心裡有點害怕,但又很好奇,所以就想來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沒想到竟然遇到了您……」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和不安,希望能夠得到女老師的理解。
「真不是你嗎?」
「千真萬確老師,話說您瞧見那人了嗎?」
「沒看到,你沒什麼事就先回去休息吧,一個人大晚上的還是別出來了,快回去吧。」
可惜了沒見著人,還真想看看到底是誰在搞事情。蘇辭雪在心裡感慨。
次日課上,頂著一雙黑眼圈上課的蘇辭雪有些神思不屬。
很不幸,班主任趙立揚是個火眼金睛的角色,就在蘇辭雪的眼睛快要徹底合上之時:
「蘇辭雪,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不知道講到哪頁的蘇辭雪「……」
反觀他身後絮絮叨叨傳來的低語:「28頁的練習題,大題,答案是『黨堅持全心全意為人民群眾服務……』,聽到了沒?」
「黨政軍民學,東西南北中。黨是領導一切的。這體現了我國堅持……」
蘇辭雪臨時編了個答案,聽上去像一回事,但老師怎麼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過了一會兒……
可惜人算不如師算,她班主任沒打算讓他就這麼混過去
「蘇辭雪,怎麼回事啊?昨晚上偷雞摸狗去了嗎?」
沒錯,「慢羊羊」就是這麼一個人,對待重視和熟悉的學生,他會格外關注對方的學習狀態,發現問題後會毫不客氣地指出來。
其他同學聞言俱是哈哈大笑了起來,蘇辭雪不禁感到有些尷尬,臉上泛起一絲紅暈。
然而,笑聲還未停歇,「慢羊羊」突然一聲怒喝:「你們笑什麼笑,有本事答得比人家好啊!都給我安靜下來!」
教室里頓時鴉雀無聲,同學們紛紛低下頭去,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趙立揚看向蘇辭雪,語氣柔和了一些:「以後注意休息,不要熬夜。坐下吧。」蘇辭雪感激地點點頭,坐了下來。
下課鈴聲響起,蘇辭雪趴在桌子上準備補覺。這時,她感覺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抬起頭,原來是後桌穆枕星。
最近這人時不時就來叨擾她,蘇辭雪覺得自己的耐性遲早要告罄。不過課上他友善地提醒了自己,現在沒理由不理睬人家,否則就算是過河拆橋,忘恩負義了。
「謝謝你剛才提醒我答案。」蘇辭雪轉身真誠地說道。
穆枕星笑著搖搖頭:「沒關係啦,我們是朋友嘛。不過你昨晚到底幹什麼去了?怎麼困成這樣?」
朋友的定義是只需要一方認證過就成立嗎?蘇辭雪心想,到底沒說出來。
蘇辭雪將昨晚的經歷告訴了穆枕星,穆枕星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不會真的有鬼吧?」穆枕星的臉色有些蒼白。
蘇辭雪安慰道:「只是別人故意惡作劇罷了。」
「對了,你還沒加我微信呢。」穆枕星有些委屈地小聲說。
「嗯?」蘇辭雪感到莫名其妙,她覺得同學間也不一定要有聯繫方式,吧?
「你記得同意一下,前幾天就申請添加了。」怕她不知道,穆枕星隨後補充一句。
蘇辭雪愣了一會兒,隨後幾不可見地笑了一下,隨後回答道:「好。」
*
這天上完下午課,蘇辭雪打算回宿舍睡覺,好拯救她的精神狀態。
隨著目的地的不斷接近 ,她聽到模糊的聲音漸趨清晰。
「小賤人,誰讓你勾引枕星哥哥的?還敢寫情書,心機真深啊?嗯?」一聲惡毒的女聲深惡痛絕地說。
「啊啊啊!!!我不敢了!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會了。」回答她的是一個嗓子快哭啞的女生。
「還想有下次?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就你這樣的鄉巴佬土村姑恨不得跟狗皮膏藥似地貼在枕星哥哥身上。可惜枕星哥哥懶得搭理你,就叫我來解決這事。」
「啊!還敢還手?杜芮!張苗!你倆給我按牢了!我親自動手教育這個不知悔改的賤人!」
蘇辭雪心燦燦然,雖然以前也遇到過不少這樣類似的事情,但。誒……
心想還是算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不想惹事,但也做不到熟視無睹。
蘇辭雪站定片刻後從拐角走出來,而後淡定地看著她們四個,仿佛是司空見慣的樣子。
場面比自己想像中還要混亂,那個被欺凌的女生被圍在角落裡痛哭流涕,兩手抱頭抵制著她們的傷害。
而坐鎮在她左右的兩個黃毛丫頭,的的確確是染了黃色的頭髮,一眼看去根本找不出和混社會的姐兒幫的區別。
兩黃毛可能覺得光是發色無法凸顯她們的威信和尊嚴,於是足下的人字拖便成了得力大將。
她們的姐頭染的是紅毛,齊劉海還有不長的高馬尾,臉有點大,濃妝艷抹,塗了黑色的指甲,另外一個特別的身份地位象徵就是一雙去跟布鞋。
也是字面意思,將帆布鞋的後跟壓平,把布鞋穿成拖鞋效果的一種做法。
大姐頭見她站在這看戲絲毫不慌張的模樣有些驚訝,然後從上往下掃視她的著裝和氣質,以為是這人的同學,便惡狠狠地問:「怎麼?想替她出風頭?上趕著討打嗎?」
聞言兩個黃毛跟班都哈哈大笑了起來,似是嘲笑她的愚蠢和無知。
在如此千鈞一髮之際,蘇辭雪心生一計。
只見她一臉平靜,面無表情地看著姐頭,用嚴肅沉穩的語氣說道:「不認識啊,我只是來傳個話而已。年級主任叫我過來找你,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好像還有穆枕星、沈旭他們幾個,具體是什麼事情我不知道,但看起來應該挺嚴重的。老師非常生氣,這會兒正趁著午休時間在審問呢。」
紅毛聽到老師要找自己問話,剛開始還滿不在乎,一臉的不屑,可當她聽說穆枕星也在其中的時候,她的臉色瞬間變了。先是露出一絲擔憂,接著又有幾分興奮,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她的臉色變得十分複雜,一會兒紅一會白的,真是精彩紛呈!
「喂!你叫什麼名字?哪個班的?」
蘇辭雪想了片刻,回她,「高二五班倪捷。」
然後她沉默地思考了一會,似乎在權衡利弊,最終還是決定相信蘇辭雪一次。然而,她臉上的表情卻充滿了懷疑和不信任,她惡狠狠地瞪著蘇辭雪,警告道:「你最好不要騙我,否則你就死定了!我會一直盯著你的,你給我小心點!」說完這句話後,她轉身離去,一邊走還一邊向身後的小跟班喊道:「別打了,我們走!」
然後低頭髮了一條信息,之後熄屏。
前面的人似乎真的被打怕了,看到那群人終於走了之後,仍然不停地求饒著。
蘇辭雪走上前去,看著眼前這個女孩慘不忍睹的模樣,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憐憫之情。她緩緩蹲下身子,遞給對方一張紙巾,然後沉默了片刻,輕聲安慰道:「別怕,她們已經走了。我剛剛錄下了整個過程,可以把證據交給學校處理。」
她的聲音平靜而溫和,仿佛一股清泉流淌過受傷者的心靈。那個女孩抬起頭來,眼中滿是淚水和感激之情。她接過紙巾,輕輕擦去臉上的血跡,顫抖地說道:「謝謝……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用,我只是看不慣她們而已。」蘇辭雪瞥向一處,眼中晦暗不明。
「你不怕她們找你報仇嗎?聽說那個領頭的紅頭髮女生的叔叔是警察局局長,手段厲害著呢!你惹到了她不會有好處的。」她擔憂又害怕地看著蘇辭雪,心裡不安極了。
蘇辭雪卻一臉無所謂:「怕什麼?大不了打一架,誰贏誰說了算。」她難得有心情開起玩笑,說的話卻一點也不像作假。
「可是……」女孩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蘇辭雪打斷。
「沒什麼好可是的,這事兒我管定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警察局局長也不可以亂來的,你且放寬心,這件事我幫你到底。」蘇辭雪振振有詞地保證道。
「謝謝你,辭雪,但是我還是很擔心你會受到傷害。」女孩感激涕零地說道。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快回去吧,要上課了。」蘇辭雪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望著蘇辭雪離去的背影,女孩心中滿是感動和敬佩。她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個真正的朋友,一個願意為她挺身而出、不畏強權的朋友。
蘇辭雪是做了一直以來想幹的事情,走在路上身心舒爽,連呼吸的空氣都感覺是甜的。
但有的人還在困在的思想之海里苦思冥想不得脫身。
從看到消息開始一直沒合眼的穆枕星,正在和大腦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蘇辭雪還在悠閒地漫步在學校操場上。她抬頭望向天空,積雨雲連片,和她的心情形成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