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祖母綠的護甲碰到了向晚意,掠食者般的觸感使向晚意不得不打了個寒戰。
「怎麼?哀家就這麼嚇人。你替淑嵐治病時也這麼怯懦?」太后微微皺眉冷言。
「民女…民女不敢,實是娘娘您天姿國色,皓齒蛾眉。」
向晚意忙避開眼,望向遠處卻一愣。似乎被嚇到了,嚅嚅囁囁地說。
淑嵐公主聽聞太后要見向晚意,便特意從庫房取來珍藏的茶葉,泡了一壺茶,送至慈寧宮。
「皇祖母,淑嵐來看您了。」
淑嵐自幼喪母,從小便是由太后撫養長大的,所以太后與她關係更為親近一些。
「淑嵐,把茶水放下就走吧。」
太后看向匆匆而來的淑嵐,連湯婆子也不曾帶,便知道了她的用意。
不過是怕她這個老婆子為難向晚意罷了。
「放心,你的好姊妹,哀家不會多加為難。」太后瞥了一眼向晚意說道。
淑嵐朝向晚意眨了眨眼睛,便抬手給太后戴上了抹額。
「皇祖母,晚意鮮少進宮,又是第一次見您,您就別為難她了。」淑嵐便說著便示意旁邊的人扶起向晚意。
「罷了,罷了,哀家也不是那小肚雞腸的人。哀家今天是有事問你,你定要如實回答。」
向晚意應了一聲,太后轉動著佛珠,接著說道:「聽說你和七皇子走得很近?」
向晚意有些遲疑,抬頭看了看淑嵐,只見淑嵐搖了搖頭,她可不是那種碎嘴子的人。
是了,她怎麼懷疑起淑嵐來了。
向晚意淡淡一笑,「太后娘娘,冤枉啊。七殿下是幫過民女幾次,不過是看民女孤苦無依,可憐罷了。」
她垂下眼,臉色波瀾不驚,讓人看不出究竟在想些什麼。
這時,向晚意頭上的碧玉簪叮噹作響將太后的目光吸引了進來,「這簪子是繹兒替你尋的吧?」
向晚意伸手撫了撫簪子,起先她便覺得七皇子給她簪子這事兒不妥,現下麻煩找來了。
「是......」
太后站起身,伸手拿起碧玉簪,轉過身靜靜地撫摸了一會兒。
這時,碧玉簪忽然掉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向晚意心頭一跳,蹲在地上,緩慢地撿起了簪子。
「哎呀,你瞧瞧哀家,這老了手也不利索了。果然不是哀家的東西哀家就不應該拿呀。」太后大驚,意有所指地說道。
可惜了這麼好的簪子了。
淑嵐喚人將碧玉簪撿了起來,用手托著還給了向晚意,接著暗自緊了緊她的手。
「哀家累了,你且退下吧。」
向晚意面無表情,答了聲是,便退下了。
淑嵐正要追上去,太后叫住了她。
「淑嵐,你留下。」
「嵐兒,你要記得。與這種阿諛奉承的小人往後一定要離得遠遠的。」
「祖母,她救了淑嵐,是淑嵐的恩人,也是皇家的恩人。而且淑嵐認為,她沒您想的那麼壞。」
淑嵐噘著嘴,內心極為委屈,她不知道為什麼皇祖母要故意摔壞七哥給晚意姐姐的簪子,而且晚意也不是那種阿諛奉承的人。
淑嵐轉身便去尋向晚意。
只聽見姜嬤嬤一聲嘆息,「太后娘娘您明明是愛屋及烏,喜歡向小姐得緊,怎麼剛才......」
「這孩子的性格與哀家太像,哀家不想讓她入宮重蹈哀家的覆轍,在這深宮中度日如年。倒不如尋一平凡人,況且......」
況且,她還是那人的後代,又是他的外孫女......
淑嵐終於追上了向晚意,氣喘吁吁地說道,「晚意,皇祖母的話你別放在心上,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向晚意平靜地看著公主,轉過身去,眼眶泛紅。
她悄悄擦去淚水,扯出嘴角笑了笑,「公主,無妨的。」
「摔壞了有什麼,我讓七哥再給你打幾個首飾,保准比這個碎的還好看還亮眼!」
向晚意微微一笑,「公主,沒事的。晚意人微言輕,的確近日來叨擾公主和七殿下了。」
她福了福身,轉身便離開了。
「晚意......」
這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傳來,「呦,這不是我們尊敬的向家大小姐嗎,怎麼獨自來御花園了,你那身後的小跟班淑嵐呢?」
向晚意目光落在前面那人身上,原來是懷玉公主。
她勾起唇角,帶著一絲嘲弄說道,「公主您安,您倒是挺關心我這個無名小卒的。」
「你!」
「吵什麼,吵什麼!」只見淑嵐公主跟了上來,握住了向晚意的手說道。
「皇姐您每次和晚意見面就吵,可有失我皇家風範。」
淑嵐本想獨自回慈寧宮向太后解釋一番,聽見不遠處吵了起來,定睛一看,原來皇姐也在。
「再說了,晚意是我的伴讀,皇姐若是羨慕也求父皇予你一個伴讀!」淑嵐蹙著眉,懷玉比她大,往日便事事針對,如今她身邊有了得臉的晚意姐姐之後,她就更加得寸進尺了。
「罷了罷了,真是無趣。」懷玉公主甩了甩裙擺,轉身離開了。
向晚意抬起臉,淡淡一笑,「多謝公主解圍。」
「晚意剛才便想說了,只是一時不能確定。不知慈寧宮中是否有擺放丁香花。這花雖美,晚間卻會散發出刺激嗅覺的氣味。」向晚意絞了絞手中裝有碧玉簪的帕子,溫聲說道。
「我記下了,謝謝你晚意。」淑嵐公主乖巧地回答。
向晚意回府後,陳媽媽在門口等候。
「夫人在等你。」
向晚意疑惑地看向陳媽媽,「怎麼了?是有什麼要緊事兒嗎?」
「您去了就知道了。」
「娘,您有何事找女兒?」向晚意跨過門,問道。
「那天你去凝香閣幹什麼去了?」
向晚意呆住了,娘怎麼會知曉外面的事。想了想便心下瞭然,大概是向歡說的吧。
她便一五一十說了那天發生的事。
「殿下和公主豈是我們這種平民能得罪的?這幾日你便在屋內思過吧,不要外出了。」秦氏聽了這話渾身發抖,眉毛緊皺。
「女兒知曉了。」向晚意回過神來,淡淡地回答。
秦氏察覺到女兒神色不對,用手握住向晚意的手,緩緩地說著。
「我們家雖貴為二品官宦人家,外人看著顯赫萬分。可晚意你要知曉這三十年河東,一切都有可能灰飛煙滅。娘不是不想讓你與那七殿下過多接觸,實在是門第不同,你嫁過去是要吃苦頭的。」
「殿下想來是一時新鮮,可女兒你是要搭上一輩子的,這買賣不值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