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昊熟門熟路地走向室外廁所,但在穿過一條小路時,他突然察覺到四周逐漸瀰漫起白霧。
這讓他不禁微微皺眉,因為他記得剛才從窗口看出去時,還是月明星稀。
這白霧的出現,顯得有些突兀。
隨著白霧的瀰漫,氣溫也驟降,侯昊身上的外套似乎都變得單薄起來。
他輕輕搖頭,繼續前行,但沒走幾步,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四周太過安靜,連自己的呼吸聲都顯得格外刺耳。
猛然間,侯昊想起了之前遭遇詭異事件的衛兵,他們似乎都提到過白霧……
這讓他迅速皺起眉頭,隨即站在原地,左右張望,大聲喝道:
「誰在那裡?」
四周依舊寂靜無聲,沒有傳來任何回應。
但隨著白霧的加濃,侯昊隱約在白霧中看到了一個身影。
「滴答……滴答……」
一陣滴水聲傳入侯昊的耳中,讓他眉頭緊鎖。
此刻,他心中並無半點恐懼,更多的是想要探究真相。
於是,侯昊非但沒有退縮,反而大步朝那隱約的身影走去:
「別在這裡裝神弄鬼,這裡是軍區!」
侯昊的聲音中氣十足,一身正氣,竟讓四周聚集的白霧有退散之勢。
遠處的身影見侯昊走來,並未躲閃,而是直直地站在原地。
侯昊大步上前,白霧逐漸散去,一個濕淥淥的男人出現在他眼前。
看到這男人的瞬間,侯昊眼中閃過一絲驚愕。
這個男人四十多歲,全身濕透,面如枯槁,眼神中透露著幾分膽怯。
侯昊確信,此人絕非士兵,但他竟能出現在這軍區禁地,實在令人費解。
「你是什麼人?」
侯昊猛然想起,眼前這個男人與士兵們之前所描述的形象一模一樣。
這讓他心中湧起一股怪異之感,眼神中滿是疑惑與不解。
「噗通!」
就在侯昊話音剛落之際,那男人竟毫無徵兆地跪了下來。
男人抬起頭,侯昊這才注意到他灰頭土臉,仿佛剛經歷過一場爆炸。
「軍爺,我知道錯了,我不該來打擾你們。請饒了我吧,別再炮擊我家了……」
男人雙手抱拳,向侯昊苦苦哀求。
侯昊心中的疑惑愈發濃厚,他反覆琢磨著男人的話,又聯想到白天炮擊後山墳地的事情。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於是打量著眼前的男人,沉聲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男人身上仍在不斷滴水,聲音虛弱得仿佛隨風飄散。
「軍爺,我叫姜力,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因無法回家,才四處遊蕩。家雖被人占,但好歹還在。您就手下留情,別再打我家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男人邊說邊向侯昊不斷作揖。
就在侯昊還想追問些什麼時,他突然看到男人臉上浮現出驚恐之色。
男人一直盯著後山方向,這讓侯昊也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隱隱約約中,他仿佛看到一個人影站在後山處。
但再一眨眼,卻什麼也沒有了。
侯昊疑惑地看了許久,不確定那是否是自己的幻覺。
當他再次回頭時,卻發現四周的白霧已經散去,那個男人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讓侯昊心頭一驚,他猛然意識到,剛才與自己說話的可能並非人類。
這裡是軍事重地,豈是誰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而且那個男人身上一直在滴水,可此時侯昊低頭看去,地面卻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
就連一向不相信怪力亂神的侯昊,此刻也有些發呆。
他搞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首長,首長!」
就在侯昊愣在原地時,一名警衛員迅速跑來,疑惑地看了看四周,然後問道:
「首長,您剛才在和誰說話?」
侯昊疑惑地看向警衛員:
「你剛才沒看到這裡有個人嗎?」
警衛員茫然地搖了搖頭:
「首長,現在早就過了熄燈時間,除了站崗的衛兵外,其他人都已休息。我剛才看到您站在這裡自言自語,實在不放心才過來詢問。」
聽到這話,侯昊仍有些不死心:
「難道你也沒看到白霧?」
他清楚地記得,自己剛才還下意識地朝警衛員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但大霧中什麼也看不清。
然而警衛員仍然搖了搖頭,表示從剛才到現在,並沒有出現任何異常。他只是看到侯昊獨自站在這裡,自言自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侯昊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那個男人的出現和莫名的消失,讓他心中也不禁湧起一股驚愕。
「首長,您沒事吧?這麼晚了,您怎麼出來了?」
警衛員的詢問聲將侯昊從沉思中拉回現實。
侯昊擺了擺手,沒好氣地說道:
「撒尿!」
說著,他大步走向廁所,留下警衛員疑惑地站在原地。
警衛員看著侯昊的背影,臉上滿是疑惑。
從剛才開始,他就看到侯昊站在這裡自言自語,神情怪異。
但他一時之間又想不出原因來。
很快,侯昊便原路返回,看到警衛員還站在原地。
他本想直接走過去,但突然想到了什麼,於是停下腳步:
「去看看謝政委睡了沒,如果沒睡,立刻叫他來我辦公室。」
在丟下這句話後,侯昊大步流星地離去了。
士兵抬頭望向夜空,心中充滿了疑惑,不明白為何侯昊會在深夜突然要找謝夏夏。
但軍令如山,警衛員不敢有絲毫耽擱,立刻小跑著向謝夏夏的宿舍奔去。
抵達謝夏夏的樓下,看到窗戶依然亮著燈光,警衛員心中稍感寬慰。
他快步走到謝夏夏的門前,輕輕敲了敲門,喊道:「謝政委,謝政委。」
「來了……」屋內傳來謝夏夏的聲音。
此時,謝夏夏仍未入睡,他正在思考近日發生的種種怪事。
儘管侯昊今天用炮擊後山墳地的辦法穩定了軍心,但他始終想不通其中的緣由。
更何況,還有士兵昏迷躺在醫務室里,不找出原因,他實在難以心安。
正思索間,敲門聲響起。
謝夏夏來不及多想,快步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謝政委,侯團長說如果您還沒睡,就請您去辦公室找他一趟。」警衛員說道。
謝夏夏聞言,疑惑地看了看牆上的鐘表。
現在已經凌晨1點了,侯昊從未在這個時間找過他。
「知道是什麼事嗎?」謝夏夏問道。
警衛員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搖了搖頭。
謝夏夏敏銳地察覺到了警衛員的異樣,沉聲道:「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別吞吞吐吐的。」
看著謝夏夏堅定的眼神,警衛員神秘兮兮地說道:「謝政委,我覺得侯團長有點奇怪……」
接著,警衛員將剛才所見的怪異一幕告訴了謝夏夏。
謝夏夏眉頭緊鎖,心中充滿疑惑,但他沒有多言,而是快步向侯昊的辦公室走去。
隱約中,他感到一絲不安。
他很了解侯昊,但警衛員所描述的侯昊確實有些不同尋常。
一路上,謝夏夏都在思考這個問題。
當他帶著複雜的心情來到侯昊的辦公室時,發現門已經開了。
一走進辦公室,他就看到侯昊的臉色不太好。
「侯團長,出什麼事了?」謝夏夏問道。
看到謝夏夏,侯昊示意他坐下,然後詳細講述了自己剛才的遭遇。
短時間內,謝夏夏聽到了侯昊和警衛員兩個不同版本的故事。
雖然有些細節不同,但兩者卻相互呼應,互為佐證。
這讓謝夏夏的臉色也變得有些古怪。
「侯團長,你確定那不是幻覺?」謝夏夏問道。
侯昊擺了擺手,肯定地說道:「絕對不是幻覺,我到現在還清楚地記得那個男人的相貌。
他說他叫姜力,但當我想問更多時,他卻恐懼地看了後山一眼,然後就消失了。
我順著他的視線也朝後山看去,但不確定是否看清了。
當時好像有個人影站在那裡,但轉眼間就不見了。」
侯昊從不說這些怪力亂神的事情,但現在他卻一臉嚴肅地向謝夏夏講述了一個玄妙莫測的故事。
看著侯昊的表情,謝夏夏知道他並沒有胡說。
然而,這使得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我不確定我看到的那個人到底是什麼……」侯昊語氣沉重地說道。
「但這件事肯定不簡單,我覺得有必要詳細調查一下。
明天天亮後,你去一趟附近的派出所,看看檔案庫里有沒有一個叫姜力的人。」
謝夏夏輕輕點頭,這似乎是他們目前唯一的線索了。
兩人在辦公室里坐了一整夜,無人知曉他們到底討論了些什麼。
天亮剛亮,謝夏夏就神色匆匆地坐著軍車離開了駐地。
侯昊也默契地沒有將此事告訴任何人,包括副團長。
在查明真相之前,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否則,剛剛穩定的軍心可能會再次動搖。
謝夏夏直奔市郊派出所,當軍車停下時,所長夏禾急忙迎了出來。
市郊派出所從未有過軍方的人來訪,但之前鳳林村的事件中,國安和那個神秘的核心局曾來過。
鳳林村的案子才剛解決沒幾天,想不到軍方又來了!
夏禾不敢有絲毫怠慢。
謝夏夏出示了證件,嚴肅地看著夏禾說道:「你好,我是軍區駐地的政委謝夏夏。
此次前來,是奉團長之命,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們協助。」
聞言,夏禾立刻點頭,並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市郊派出所的所長夏禾。
不知道謝政委此次前來,我們有什麼可以幫您的?」
謝夏夏也不客氣,直接說道:「我希望你們能通過公安內部網絡,查一下檔案庫里有沒有一個叫姜力的人?
應該是這一帶的居民吧……」
一聽是查人,夏禾立刻聯想到這可能是一起重大案件。
於是他立刻點頭,並將謝夏夏請進了屋內。
夏禾迅速下達命令,警員也迅速在電腦前操作起來。
片刻後,警員疑惑地抬起頭,看向夏禾和謝夏夏說道:「所長,咱們這片區確實有一個叫姜力的人。
但根據檔案資料顯示,這個人在五年前就已經去世了。」
「什麼?」謝夏夏聞言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驚愕。
這個結果,謝夏夏曾有過一閃而過的念頭。
但沒想到,自己認為不可能的事情,竟然真的發生了……
見到謝夏夏反應如此強烈,夏禾心中充滿了疑惑,他問道:「謝政委,有什麼問題嗎?」
謝夏夏難以置信地追問:「這個人到底是怎麼死的?他家裡還有沒有其他親人,比如兄弟之類的?」
警員在電腦前又是一番操作,然後搖了搖頭,回答道:「這個人是家裡的獨子,被發現溺死在家裡的水缸里。當時我們還立案調查了,最後的結論是他在醉酒後不慎失足掉入缸中。因為家裡沒人,是附近的村民幫忙安葬的。」
說到這裡,警員似乎想起了什麼,疑惑地看向謝夏夏,繼續說道:「他應該就埋在軍事駐地後面的後山上,那時候還沒有軍事駐地,附近有個村子,不過那個村子隨著老一輩人的逐漸離世,年輕人也去了城裡,聽說現在已經荒廢了。」
謝夏夏聽到這裡,如遭雷擊,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夏禾和警員看著謝夏夏如此異常的反應,都感到不知所措,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謝夏夏迅速命令警員調出姜力的資料,然後一刻不停地趕回了軍事駐地。
看著謝夏夏匆匆離去的身影,夏禾至今仍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軍方的政委來查一個已經死去的人,而且反應如此激烈,這實在不合邏輯。
此時,夏禾已經看不到軍車的尾燈了,他只能疑惑地搖了搖頭,轉身回到派出所內,繼續處理工作。不得不說,隨著鳳林村的火爆,遊客越來越多,市郊派出所的工作也變得越來越繁忙。
在返回軍區駐地的路上,謝夏夏感到手腳發麻,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這件事情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一個已經死了五年的人,竟然再次出現在士兵們的眼前,甚至連侯昊都聲稱看到了他。
如果不是真的有過這樣一段對話,侯昊絕對不會知道姜力這個名字。這到底是為什麼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