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比姜願剛才寫書法還要順滑。
老爛的招數，姜願都氣笑了：「不是你說讓我要怪就怪你，只要我消氣，打你罵你都沒關係嗎？那還告狀？」
她什麼時候說了？怎麼不按套路來？
娜娜的臉僵了一下，只能接著往下演，「就、就算是，你也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潑我。」
「我受委屈沒關係，可我是霍總的秘書，你讓我難堪，就等於讓他難堪。」
姜願笑：「你剛才不夠還讓他丟臉？而且，我根本沒有潑你。」
「你沒潑我，難不成是我自己潑自己？」娜娜眼含淚光反問。
「姐姐，你道個歉我可以原諒你，但你還一直冤枉我。」
「霍總，我真的沒有，相信我……」
霍北祈正要開口，姜願先一步道：「如果你是想讓我道歉，那不必說。」
「我絕不會為自己沒做過的事情道歉，即使我再喜歡你也不行！」
她說得斬釘截鐵。這是原則。
娜娜忙說，「明明就是你潑的，不信可以去調監控。」
她能說出這種話，說明，「監控已經被你弄壞了吧？」
姜願又不傻。
娜娜沒料到竟然被她看穿，但還是裝做一臉冤枉。
「我沒有，我只是想證明自己沒說謊……你誣陷我是因為你根本不敢調監控。」
她以為沒有監控，只要她一口咬定就贏了，卻沒想到——
「究竟誰在說謊，看了就知道。」
姜願看向不遠處拿著手機的陸言一，勾唇一笑。
剛才都被他拍下來了？娜娜慌了，著急阻止。
但陸言一把手機拿到霍北祈面前，播放了剛才的那一段。
視頻清楚地顯示是娜娜抓著姜願的手潑自己，一切都是她自導自演。
娜娜臉紅得快炸開，這下是真的想哭了，語無倫次，「霍總，我……我……」
她慌得無法解釋，以為自己完蛋了。
但霍北祈只冷冷瞥了一眼，道：「她自己潑的又怎麼樣？」
陸言一皺眉，「她故意陷害阿願。」
「那也是她自找的！」霍北祈非但沒怪娜娜，反而單臂攬住她的肩膀，指向姜願。
「你剛剛才不該潑自己，應該直接潑她。」
「霍總……」娜娜感動得要哭了。
一激動就攬上去親霍北祈，被他避開。
陸言一實在看不過去，雙手攥拳，面露一絲怒意，「你不能仗著阿願喜歡你，就這樣欺負她。」
霍北祈睨向神色微暗的姜願，扯了扯唇，「我讓你喜歡我了麼？」
帶著嘲諷，一字一字，認真強調：「請你，千萬別喜歡我。」
隨即牽起娜娜的手揚長而去。
陸言一很氣憤，「他明明看了視頻，怎麼還是非不分。」
姜願望著他的背影苦笑，「他不是是非不分，而是真相對他不重要。他只想羞辱我，讓我知難而退。」
「對不起，我不知道娜娜是這種人。我不該為了讓你清醒，讓她模仿林琬。」陸言一滿心愧疚。
心疼得很想抱抱她，可他不能。
姜願搖頭，「不怪你。沒有娜娜，他也會找其他女人刺激我。」
她們都只是工具人，她不怎麼在意。
但林琬是她心裡的一根刺。
她得抓緊時間。
……
剛出宴會廳，霍北祈立刻鬆開娜娜，腳步不停，「聯繫人事辦理離職手續，明天不用來了。」
娜娜傻眼，還沒從剛才的感動中緩過來。
他怎麼突然變臉？
急忙追在他身後解釋，「我是因為您討厭姜願，才故意冤枉她的，您別……」
「你所有心思，我一清二楚。」
「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
娜娜不甘心就這麼被拋棄，哭著拉他的手哀求，「我不是長得像林小姐嗎？哪裡不像我還可以學，我會努力當好一個替身。」
「你配嗎？蠢貨。」霍北祈一把甩開她的手，毫不留情，大步離開。
娜娜癱坐在地上，又哭又鬧。
霍北祈剛上車，姜願就從另一邊鑽進后座，靈活得像只兔子。
她是跑過來的，紅唇小喘著，還在微笑，「麻煩送我回家。」
「不順路。」霍北祈冷拒。
「那就繞一下。陸言一有事先走了，我打不到車。」
霍北祈冷笑，「在他眼裡有什麼事比你更重要？」
分明是藉口。
「好厲害，這都被你發現了。」姜願豎起大拇指。
他看著是什麼很蠢的人嗎？
霍北祈眉頭夾得更緊，「下車！」
姜願繫上安全帶，雙手牢牢握住，「我跟奶奶說了你會送我回家，她一會兒會查崗。」
「……」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威脅他了。
狗急跳牆後，愈發難纏。
但霍北祈未動怒，反而沉沉地笑起來，「利用家人很管用是麼？正巧，我也是這麼想的。」
說著舉起了手機。
姜願臉色一變，急忙摁住他的手，「別……」
「我沒有利用奶奶，是晚宴前她剛好打電話給我，說結束後讓你送我回家，還說要讓你聽電話……」
「你告訴她不就是想讓我送你？」霍北祈一語挑破。
姜願咬唇，無法否認，「下次不會了。」
壯著膽子，小心翼翼地舉起一根手指，「最後一次，好不好？」
她用眼神請求著。
為了配合黑色禮服，她今晚的眼妝偏媚，柔情似水。
彎彎的眼，星點眸光，叫男人不忍心拒絕。
但——
「下車！」霍北祈最後一次重複。
姜願沒法再賴下去，只能不情願地，緩慢地去解安全帶。
還一邊偷看他，希望他能改變主意，哪怕可能性不大。
霍北祈被她蝸牛般的速度惹得不耐煩，直接覆身過去。
姜願嚇得往後一縮，緊靠座椅，睜大眼睛看著他，只受驚的小鹿。
霍北祈瞧著好笑，「你以為我要對你做什麼？」
「真要做什麼，不是你期待的嗎？」
眼神嘲諷她欲擒故縱。
長指一摁，「咔擦」，解開了安全扣。
霍北祈抽身坐正。
姜願臉上的紅暈和凌亂的心跳卻許久沒有平復。
他就像毒，一靠近就讓她渾身酥麻。
發軟的手好不容易推開車門，手機響了。
兩人都看到，「奶奶」在屏幕上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