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祈皺眉。
姜願暗喜。這個電話來的太是時候了。
趕忙接了，「奶奶……」
「晚宴結束了嗎？」奶奶問道。
「結束了。北祈送我回家。」姜願看了他一眼，「走吧。」
霍北祈臉色很暗，憋著一股鬱氣，「開車。」
司機發動車子，姜願暗暗鬆了口氣。能多賴一會兒是一會兒。
「你讓他接電話。」
「好。」姜願把手機給霍北祈。
他閉眼深吸了口氣，開口時克制了不悅的情緒，「奶奶。」
「今晚在阿願那過夜吧？」
「不了，公司有事。」
「晚上就得好好休息，不許加班。你不是著急要孩子嗎？加班影響身體，容易力不從心，特別是中年人……」
「哧」，姜願沒忍住笑出聲。忙抿嘴望向窗外，嘴角上揚。
霍北祈臉色微沉，「我還沒到三十。」
「那也快了。可能就是因為你老加班，所以阿願才懷不上。她檢查了沒事，是不是你的問題？你什麼時候去檢查一下？」
霍北祈再次閉眼，強忍著，「我身體沒問題。」
「不檢查怎麼知道？讓阿願給你推薦一個男科醫生……」
「您早點睡吧，我掛了。」
「誒誒，我沒說完呢！我認真的，檢查一下萬一有問題也好及時治療，別這麼抗拒……」
「晚安！」霍北祈掛了，手機一把扔到姜願腿上。
姜願臉憋得通紅。
也就是奶奶敢這樣語出驚人，換做別人，哪敢啊？
偷偷看了一眼，他黑臉卻不能發作的樣子，怪可愛的。
姜願嘴角又是一翹。
霍北祈眉頭微皺地望著窗外，呼吸聲很重。
抬手，揉了揉太陽穴。
「頭痛嗎？」姜願作為醫生很敏感，觀察了一下他的臉色，「你是不是腎不好？」
這下霍北祈臉色更差了。
「你別多想。腎不好有很多原因，不一定是那方面的。有可能是睡眠不足，過於勞累或者……」
「我腎好得很！」霍北祈打斷她。
「你很清楚。」
姜願臉一紅，眼前閃過一些緋色畫面。
從時長和力量上來說，確實沒問題。
至於沒感情，應該不屬於腎方面的。
她不敢再提他的腎。
「那有可能是肝鬱氣滯。要不我幫你把把脈，開幾副中藥調理一下？」
「我說了，我身體沒問題！」霍北祈咬牙。她聽不懂人話？
看出來了，他純粹是脾氣不好。
姜願不敢再惹他，車內又陷入了靜寂。
窗外的路燈緩慢掠過霍北祈的臉，稜角分明，眼眶深邃。
睫毛垂落，眼睛神秘得像蒙了一層霧。
五官一騎絕塵的男人，連頭髮絲都那麼漂亮。
姜願就這麼看著，希望這條路再長一些。
手機急促地震動起來。醫院打來的。
姜願忙接了，眉頭皺緊但語氣沉穩，「好，我馬上過來。」
「有人出車禍需要立刻動手術，麻煩送我去醫院。」
司機從後視鏡里看了眼霍北祈，見他沒反對，才立刻掉頭。
街景從車窗上飛快掠過。
「這種突發狀況，經常發生？」霍北祈忽然開口。
「不多，一個月大概一兩次。」姜願突然愣了下。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詢問她的情況。
可不可以理解為他在關心她？
至少對她有所好奇。
「我從小就立志當一名醫生。雖然工資不高，棘手事不少，但每次從死神手裡搶回一條生命，看到病人康復，那種幸福感是其他職業比不上的。」
正是這股力量，支撐著她再忙再累也要繼續堅持。
霍北祈從她眼中看到了信仰和熱愛。
如果她真的那麼愛錢，醫生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她當書法家，賺的至少是醫生的千萬倍。
對她貪財的印象，淺淺地打上了一個問號。
但他沒繼續想，快離婚了，她是什麼人與他無關。
車子拐了個彎，快到醫院時，霍北祈手機屏幕亮起。
是一串數字。
他的眼神起了些許變化，沒有接，只是深沉地看著它。
姜願第一次看到他若有所思的樣子。
那麼這通電話……林琬打來的？
知道她快回來，和真正看到她打電話過來，以及霍北祈的反應，感受是很不一樣的。
更加不安，手指尖都有點發麻。
醫院到了，姜願來不及看他有沒有接，或者說選擇逃避。匆匆下車，趕往急診室。
傷者顱內出血，全身多處粉碎性骨折，手術一直持續到凌晨4點。
結束後姜願在值班室過夜，一覺睡醒已經8點。
來不及吃早餐，餓著肚子去查房。
查完後又新收了一個病人，安排各項檢查。
忙完10點，姜願餓得胃疼，但還要寫病歷。
「又胃疼了吧？還好有我這個貼心的閨蜜，給你打包了小米粥。」關琪拎著餐盒走進來。
姜願眼睛一低，繼續寫病歷。
關琪見她不理自己，把臉湊到她面前，「還在生前天酒吧的氣？」
「是。」姜願沒否認。
除了在霍北祈面前，她都是有不滿直說，絕不憋著。
那晚關琪說她早就不是處，有些女人看著越清高私下越亂那些話她都記得。
「我不喜歡被利用，更討厭你在他們面前惡意調侃我。」
「開個玩笑而已，有必要這麼上綱上線嗎？」關琪不以為意，反倒像是姜願過於小氣了。
「真正的朋友不會開那種低級玩笑。」
「什麼意思？我低級，就你高級？你非要時刻端著姜家大小姐的高架子？」
關琪說完賭氣就走，但走到門口又倒回來，輕輕推了下姜願，主動討饒。
「哎，前晚是我開玩笑過火。但我怎麼可能對你有惡意？你忘了以前在孤兒院你被欺負，都是我保護你？」
「我就你一個好閨蜜，你不理我我就沒朋友了。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關琪搖著她的手臂撒嬌。
姜願心軟了，嘆了口氣，「以後別那樣了，我不想摻和進你和徐策的關係。」
「知道了！快吃早餐吧。」關琪笑著打開，「你喜歡的小米粥配小菜，再加一個奶黃包，看我多愛你。」
姜願喝了口粥，氣消了不少。
「對了，你猜那天你走後，我和徐醫生怎麼樣了？」
姜願不搭腔。她不想知道。
關琪自顧得意道：「他送我回家，還親了我，但我沒讓他得逞。太容易得到的，男人不珍惜。畢竟我可不只想和他ons，而是要嫁進徐家。」
徐策不會娶她。姜願沒說出來。
關琪未必不懂，只是她和自己一樣，選擇了孤注一擲。
……
中午，兩人到飯堂打好飯剛坐下。
徐策就端著一個餐盤很高興地坐到她們對面，「姜醫生，這麼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