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國;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湯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贍也;以德服人者,心悅而誠服也,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也。詩云:『自東自西,自南自北,無思不服。』此之謂也。」
柳明志依舊做著自己的春秋大夢,劉夫子已經開始講解今天的知識。
「?這句話的意思便是孟子說:「依靠武力假借仁義之名而統一天下的叫做霸道,要想稱霸天下,一定要有強大的國力;依靠道德施行仁義而統一天下叫做王道,想要稱王,不一定要有強大的國家。
商湯憑藉七十里的土地成王,文王憑藉百里的土地成王。只靠武力迫人臣服,並不是真心臣服,只是力量不足以反抗;憑藉道德使人信服,心悅誠服,就像孔子的弟子信服孔子一樣。《詩經》上說:『從西從東,從南從北,無不心悅誠服。』大致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劉夫子在上面侃侃而談,逐字逐句的分析亞聖孟子的言論,下面的眾學子聽得津津有味。
「秦斌,這段話你領悟了沒有?」
秦斌沉思了一會:「夫子,學生領悟了一點。」
劉夫子並未失望:「如此短的時間你便能領悟了一部分,屬實不錯,既然你有所領悟,那麼你如何看待王道?」
「君王以仁德治理天下,安撫百姓,廣開言路,進納雅言,兼聽則明,偏聽則暗。」
「那麼什麼是天道?」
「《荀子天論》曾說過,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百王之無變。」
「你對經史理解的很透徹,引經據典更是巧妙。」
「閆懷安。」
「學生在,何為霸道?」
閆懷安沉思片刻:「以武凌弱,以武伐交,以武立國,以武治邦。」
「基礎都很穩健,孟子話中的意思便是........」
「呼呼呼,呼呼呼。」
劉夫子皺眉停下了剛要講的話,望向聲音的來源之處。
眾學子也發現了呼呼的聲音,紛紛向著柳明志的位置看來。此時柳明志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跟周公下棋。
劉夫子疑惑的看著陌生的柳明志,印象中丙字班並沒有這位學生的存在。
「馬永,把你旁邊的同窗叫起來,堂堂學堂,聖人之地,傳道受業解惑的地方,呼呼大睡成何體統。」
馬永輕輕地推了推熟睡的柳明志,對於旁邊的這位同學馬永早就發現了,劉夫子的課堂之上居然敢酣然大睡,方才想要叫醒他又怕打擾劉夫子講學,惹怒了夫子下場可不怎麼好。
馬永本想著事情先把這堂課業熬過去再說,哪想到這二位仁兄如此作死,睡覺就睡覺吧,還發出聲音。
「啊?吃飯了?老大老四你們要吃什麼,我給你們帶回來。」柳明志迷糊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劉夫子吹鬍子瞪眼的盯著柳明志:「這位學子,你叫什麼名字?」
柳明志慢慢回過神:「柳明志。」
「他就是柳員外家的大公子?」
「聽說他非禮了齊刺史家的二小姐,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怎麼會出現在丙字班,我記得咱們這裡沒有這個傢伙啊。」
「八成是剛來的。」
劉夫子隱隱約約想起昨天晚上山長的孫女告訴自己,山長新安排了個學生在丙字班,當時因為忙於整理書案就給疏忽了,沒想到這個學生是名動金陵的紈絝子弟柳明志。
「柳明志,不知道你對老夫方才的言論有什麼見地?」
柳明志一臉懵逼,什麼言論鬼才知道:「夫子,能再說一遍嗎?」
劉夫子摔了下衣袖哀嘆了一口氣,班級里怎麼進了這麼個玩意。
「什麼是王道?」
柳明志抓了抓脖子:「不聽話的殺掉。」
劉夫子等人臉色一黑,暗道狗屁言論。
「什麼是霸道?」
「聽話的也殺掉。」
「什麼是天道?」
「天之道,損有餘......」柳明志愣住了,好像有點串文了:「一邊殺人,一邊喊著天誅之。」
「什麼是聖人之道?」
「殺你之前通知你一聲。」
「什麼是帝王之道?」
「要你死你就得死,不死就是抗旨不遵,抗旨不遵誅九族。」
劉夫子一口氣沒上來,抽搐的指著柳明志說不出話來。
秦斌趕忙上前給劉夫子順氣,片刻後劉夫子嘆氣道:「今日散學,三日後再來。」
「吾等送夫子。」
劉夫子步履蹣跚,搖搖欲墜的走出學堂,柳明志一咬食指,疑問的嘀咕道:「我說的過分了?」
.......
聞人政苦笑不堪的看著坐在自己下首的齊家千金齊二小姐。
「韻丫頭,你今日若是為了找尋雲舒丫頭閒聊閨閣之語,爺爺自然是掃榻以待,歡迎之至,可是你來當陽書院讀書這個無論如何都不行,有違定製啊。」
「聞人爺爺是覺得韻兒才識淺薄,難登大雅之堂,會給當陽書院丟臉?」
聞人政搖搖頭:「那倒沒有這個意思,爺爺是說自古便沒有女子進入學堂的規矩,老朽自然不能同意讓你進入當陽書院進學,人言可畏啊。」
「聞人爺爺,雲舒妹妹可在?」
聞人政順手一指:「應該在閨房之中,你去看看吧。」那意思巴不得齊韻去找孫女閒聊,撇開想要進入書院的想法。
只是聞人政註定要失望了,片刻之後聞人政手中的茶盞扑打一聲掉在地上。
孫女聞人云舒正雙臂環抱著一個黑小子的胳膊慢慢的向著自己走來,黑小子陌生至極,當陽學院中完全沒有見到過此人。
聞人政突然冒出一個女大不中留的念頭。
「孫賊,你是誰,還不趕快放開雲舒,不然老子讓你好看。」聞人政一蹦三尺高,惡狠狠的看著孫女身旁的黑小子呵斥道。完全忽視了是自己孫女整個人貼在黑小子身上。
「晚輩後學之士齊良拜見聞人山長。」
「齊你娘........」
「聞人爺爺這下子我進學院應該沒問題了吧。」
齊你娘個腿還沒罵出來,一聲熟悉的聲音從黑小子口中說出來聞人政驚疑不定的看著齊韻:「你是韻丫頭,難道你使用了易容粉?」
聞人政就是聞人政,老江湖不愧是老江湖,一下子想通了其中的關鍵。
齊韻清了清嗓子,略微粗狂的道:「聞人山長,晚輩齊良希望能夠在當陽書院進學,望聞人山長應允。」
聞人政一臉糾結:「模樣倒是可以了,可是山上已經沒有單人學舍了,總不能讓你一個女兒家和大男人住在一起吧,傳出去的話齊潤那小子能活活吃了老朽。」
聞人云舒笑嘻嘻的道:「爺爺,可以讓韻姐姐和我住一起呀,我們都是大姑娘了,住在一起也方面。」
聞人政臉色一整:「不行,你個小屁孩懂什麼,易容粉一經使用十天之中便恢復不到原來的模樣,韻丫頭只能頂著這張臉生活,每天一個黑小子進進出出你的閨房,清白還要不要啦。」
「柳家公子住在哪裡?我和他一間房就行了。」
聞人政有些遲疑:「這......」然後想到了什麼,複雜的看了一眼齊韻掏出一串鑰匙遞了過去。
齊韻走後聞人政包含深意的嘆息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