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勒川,陰山下,天似蒼穹,籠蓋四野。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樂府詩刺勒歌完美的表達了草原的風景。
草原的天永遠的都是那麼的藍,藍的讓人望而生畏,一望無垠的綠草地,悠揚的馬頭琴聲樂悅耳動人。
草原的廣闊仿佛沒有盡頭一般,只能孤獨的走下去,走到沒有力氣。
時常傳來幾聲牧民的吆喝聲,以及縱馬馳騁的草原漢子,唱著質樸高亢的歌聲,這幅畫沒得動人,美得讓人窒息。
在無邊無際的草原上如果一個人行下去,若是這個人比較開朗,遲早也會鬱悶而死。
呼延部落是草原上比較大的一個部落,呼延部落的首領呼延灼手下有兵馬五萬,牛羊不計其數,人口眾多的呼延部落占據了草原一塊牧草豐碩的土地紮營落戶,到了冬天才會遷移到另一個地方。
殘陽如血,呼延部放牧的牧民開始驅趕著牛羊如圈,一人一馬一刀從南而下,經大龍朝北疆潁州入草原。
騎在馬上的上風霜滿面,堅毅的臉龐不悲不喜,時不時的喝上一口烈酒,向著呼延部走去,胯下的寶馬似乎被主人感染了一樣,走的沉穩有力,不時地發出兩聲嘶鳴。
「什麼人?來我呼延部落何干?」
騎在馬上的漢子將酒囊收在馬鞍之上輕輕一躍站立在馬頭之上,身上的破舊綠袍在烈風中吹的呼呼作響,兩個衛兵馬上抽出腰間的彎刀謹慎的看著綠衣大漢。
「你到底是什麼人?來我呼延部落何干。」
「吾乃大龍王朝劉三刀,呼延玉可在?呼延兄三年之約已到,劉三刀來了卻江湖恩怨。」
劉三刀便是一人一馬從大龍王朝北下的劉三刀,那個傳給柳明志情緒七刀的背刀客,與扛棺匠宋終江南一戰只求一死出江湖的背刀客。
劉三刀說話不疾不徐,輕輕的幾句話如雷聲一般炸裂到了呼延部落所有人耳中,振聾發聵,兩個衛兵手中的彎刀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在了地上尚不自知。
劉三刀雙手背後,靜靜的等待回應。
一座威武帳篷之中,一個二三十左右的的漢子放下手中的毛病,宣紙上寫著四個大字,寧靜致遠。
草原本就少筆墨,能夠用上筆墨上好宣紙的人,身份自然不簡單。
漢子模樣沒有草原人的粗糙,又比中原人多了一絲狂放,鬍子拉碴的又不顯得邋遢反而讓漢子看著有那麼一絲不拘一節的氣勢。
一個靚麗的少女捧著手中的詩書,靈動的眼睛卻不在詩書之上,反而轉的靈活,顯然少女的心思並不在詩書之上。
「筠瑤,你又神遊天外了,我說過多少次了,我草原部族識文斷字的人寥寥無幾,詩書這種貴重物品更是少之又少,為兄能夠為你爭取到一本你還不好好加以利用,整天將心思放到玩樂之上,為兄怎麼能放心哪。」
少女嘟著嘴放下手中的詩書:「二哥,我們是偉大的草原部落,為什麼要每天看這些漢人的詩書,根本就用不到,筠瑤討厭死了。」
「糊塗,我們草原漢子打仗向來直來直往的衝殺一氣,可是大龍王朝早在幾百年前就開始研究兵法,排兵布陣,你知道每年我們都多少的部族會死在大龍王朝的兵法戰法之中嗎?這是要讓你明白什麼叫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少女慪氣的將詩書丟在矮桌之上:「你說的那是兵法,如果是兵法我自然能夠看得下去,還可以不寢不食,可這上邊全都是一些什麼你情我愛的詞句,筠瑤看得心中煩躁,這些中原人就愛賣關子,喜歡一個人直接告訴他不就行了,還要隱晦的藏在詩詞之中,讓人去猜測,誰閒的無聊猜這些東西。」
漢子憐惜的將詩書撿了起來:「就這一本詩書也是我部落用三十隻羊換來的,大龍朝兵法布陣的書籍根本就流通不到我們草原部落,我們防止戰馬流失,大龍朝防止兵書流失,這都是被逼無奈,金國名義上是我們的邦交盟友,可是對於這些書籍也是嚴防死守,我們只有一點點的摸索借鑑才能保持我呼延部落的繁榮昌盛。」
「哼,二哥你就會琢磨中原人的陰險狡詐,還是大哥好,從來不逼迫我看這些沒用的東西,打仗不就是你殺我我殺你嗎?幾萬鐵騎踏過,大龍王朝寸草不生。」
「糊塗,簡直就是謬論,倘若排兵布陣沒有用處李元民又如何將我史畢思王帳驅逐到陰山以北,倘若不是大龍王朝的糧草跟不上供給,我草原諸族早就不復存在了。」
「二哥,你就會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大哥都說了幾百年前的那一次是因為我草原被大雪覆蓋,牛馬羊群凍死的凍死餓死的餓死,加上李元民的偷襲之下才被重創的,我草原部落有長生天保護,一定會將大龍王朝侵吞到手。」
漢子面色難看起來:「這都是大哥交教你的?」
少女看著生怒的漢子不敢說話,低頭玩弄起自己的手指。
「大龍王朝劉三刀.......了卻江湖恩怨。」狀似虎吟聲的嘯聲讓準備訓斥妹子的漢子一怔。
少女被音嘯聲震悚的臉色通紅,顯然嘯聲暗藏氣機,才能數里之外還能傳到此處帳篷。
呼延玉輕輕的放下手中的詩書,神色複雜,吁了一口氣,呼延玉眼神陡然變得寒光凜冽,駭人心神,少女下意識的緊了緊衣服,仿佛寒冬臘月降臨了草原一般。
「三年之期已經到了嗎?怎麼會來的這樣快。」
呼延玉走出帳篷,行若驚鴻,一躍十丈的激射而去。
「背刀客千里而來,呼延玉豈可避而不見。」
一里之外呼延玉的嘯聲已經傳到了劉三刀的耳邊炸響,劉三刀依舊神色淡然,嘴角輕笑凝視遠方。
腳下的寶馬被嘯聲震懾,嘶鳴不已,兩個衛兵剛剛撿起來的彎刀再次脫手落地。
「江湖事江湖了,青州一別,呼延兄的功力是越來越深厚了,可見已入七品臻化境可喜可賀啊。」
「小弟入七品不過區區數月而已,劉大哥數年前已經是七品高手了,小弟才是嚮往之至。」
電光閃射之間呼延玉已經到了劉三刀面前,雙腳站在一旁的柵欄上:「柳兄風采依舊。」
劉三刀輕笑的看著呼延玉:「呼延兄少年英豪。」
「青州一別,三年已到,時光荏苒,最是無情。」
「歲月無情人有情,刀無情人亦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