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柚子味
陳景行剛把門打開，迎面便跟一個女生打了個照面。
踩著高跟鞋，大概有170的樣子，留著齊肩的小碎發，條紋襯衣搭配收腰牛仔褲，英氣的劍眉顯得略微冷淡，給人利落幹練的感覺。
兩人對視後都愣了一下。
跟著陳景行出來的中介小姐姐看到女生後，臉上笑容變得更加甜美了。
「陳先生，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唐歆，唐小姐，就住在您對門這套1502，跟您買的是同一業主的房子。」
「唐小姐，這位是陳景行陳先生，打算買下1501這套房子。」
兩個人都是她的大客戶，一位承載著她拿到提成和獎金的美好回憶，一位很快就要變成她的提成和獎金，甜美的笑容已經快變成姨母笑了。
唐歆回過神來，先對著中介小姐姐微笑點了點頭，示意自己還記得這位中介，然後看向陳景行，點頭問好：「你好。」
陳景行若無其事的把已經伸出的右手收回插在兜里：「你好。」
他原本是打算握手的。
唐歆見此有些尷尬，令她尷尬的是此時她再伸出手就更尷尬了。
咔嚓一聲，對門的1502打開了門。
伴隨著狗叫聲，一個扎著馬尾的少女站在門框內：「姐你回來了？怎麼還不進門，七七都開始抓門了。」
唐歆擠出一絲笑容介紹道：「這是我表妹，在京城上大學。」
唐歆的表妹看起來性格比較爽朗：「你們好，我叫程姊瑤，介紹一下，這是七七，它是一隻柯基。」
「汪汪汪！」
「……」
就連中介小姐姐都覺得氣氛有些奇怪，事情是怎麼發展到這一步的？為什麼要介紹一隻狗？
「姊瑤妹妹好……七七好，我介紹一下，這位是陳景行陳先生，陳先生有意購買1501這套房。」
她想介紹你們以後會是鄰居，但多年的工作經驗告訴她，只要還沒刷卡，買賣就不算定。
「陳先生？我們先去公司吧，合同還需要您仔細看看。」
「好的，……狗很可愛……再見。」
陳景行在狗的叫聲中尷尬的揮了揮手，除了再見他能說什麼？多多指教？以後咱們就是鄰居了相互照應？
這絕對是他這輩子第二尷尬的一次交談，最尷尬的那次是父母壓著他跟高中班主任道歉的那一頓飯。
「為什麼會這麼尷尬呢？沒道理啊？」直到坐上車陳景行也沒想明白，但他終於想通了另一個問題。
那就是唐歆身上散發的味道，是柚子味，清甜中帶著一絲酸澀，就是不知道是沐浴露還是洗髮水的味道，也有可能是香水。
……
夢工廠總經理辦公室。
「陳總，目前公司大半的骨架基本已經搭建起來了，雖然人不多，但都在重要崗位，主要是公司目前項目不多，很多劇組人員我們是沒辦法養著他們的，影視這一行很多人才都是流動的，誰家有項目，他們就去參與哪個項目，但是如果我們立項，只要提前通知到，檔期還是好協調的。」
陳景行聽著許文深的匯報，一邊在紙上塗畫著什麼，一邊點頭。
許文深現在對眼前這個年輕的老闆一點不敢小看，最開始他只以為陳景行是個家裡有錢，想要進入影視行業泡女明星的小開，最多是對影視行業有些了解，做了些功課。
沒想到一部《彗星》火爆全網，雖然是網絡電影，但電影本身的完成度和質量是相當高的，即便很多上了院線的電影也不一定能比得上。
當自己的老闆突然由富家公子哥變成電影行業的專業人士後，許文深的態度也就變得謙遜了許多，要知道他作為中央戲劇學院導演系的科班生摸爬滾打了這麼些年也沒正經導演過一部電影作品，反倒是陰差陽錯間在製片和監製崗位上混的風生水起。
歷來外來資本踏入影視圈，被業內無良電影人哄騙坑害的案例數不勝數，像是幻世網那樣兩億投資打了水漂的雖然不多，但是千八百萬的投資一根毛都沒見著的情況可是太多了。
幾個導演編劇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哄著外行老闆們出錢投資，說能低價請到某某某大明星，能搭上某大製片廠的線，能定檔黃金檔期，院線承諾能排多少片，能掙多少錢，哄來錢後組個草台班子，像模像樣的開機拍攝，拍到一半錢用光了，讓投資方繼續出錢，如果不出錢前面都變成沉沒成本了，繼續出錢，等拍完了，磨磨唧唧剪出成片，投資方一看傻眼，都是什麼垃圾，這樣的垃圾想上銀幕？還得繼續出錢打通發行商和院線。
這就是為什麼電影局備案100個項目，開機50個項目，能拍出成片的20個項目，最終能在銀幕上與觀眾見面的只剩5個了，票房能盈利的更是一個沒有。
許文深被天潤掃地出門後，業內的大公司一時間都不敢要他，因為盛傳他得罪了天潤大老闆吳總，電影行業是個較為封閉的圈子，抬頭不見低頭見，身為五大製片發行商之一的天潤，其影響力和勢力遍布影視產業。
家有老小要養的許文深面對夢工廠工作室這家電影新勢力的邀請其實沒有太多討價還價的餘地，但影視圈這種名利場的人都是為了掙錢，有條件了掙好錢，沒條件了也能掙爛錢。
如果陳景行真是外行人士，或者自身沒有創作能力，那麼說不得許文深還真會發揮業內對付外行資本的傳統藝能，坑完錢了事。
但沒想到陳景行不只是專業導演，還能生產出優質內容，如此一來夢工廠說不定還真有光明的前途了。
明君麾下都是忠臣能臣，許文深認識到這一點後也就藏下了自己一點小心思，工作態度也變得更認真了，他畢竟也是有能力的資深電影人，只要不動坑錢的念頭，工作成果還是值得期待的。
「嗯，我準備下一部電影繼續和幻世網合作，這次合作的程度與深度都會超過上次，幻世網有可能會參與這部電影的製作，更會主導發行。」
陳景行聽完匯報後，從抽屜里掏出劇本遞給許文深：「這是劇本，你之後好好看看，劇組的組建肯定離不開幻世網的參與，你心裡要有點數，幻世網與公司對接的是採購部的張京燕張總，我把張總的電話發給你，關於跟幻世網合作的具體談判我就交給你，關於談判的底線我待會跟你說。」
許文深聽後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上次與幻世網談《彗星》的合作是小老闆親自去談的，那時他剛進公司，忙於招人，還情有可原，可是涉及到公司下一個重要項目，小老闆又獨自與幻世網達成了初步意向，這就讓他有點尷尬了，這不就顯得他有點多餘了嗎？老闆把事情都幹了，還要你幹嘛？
「陳總放心，我會跟張總……張總？陳總您說的是張京燕？」
「聽你這口氣，你跟幻世網張總認識？」
許文深有些不好意思：「張京燕跟我原來曾經是東海衛視的同事，我剛進電視台時，她就是台里的採購部副主任，不過我們之間沒有太深的交情，就是普通同事關係。」
陳景行有些驚喜：「哦？那不是更好？讓你和張總對接正好，這也是緣分啊。」
正說著，響起敲門聲。
「進。」
「張總，網飛的客人來了，正在會客室等著呢。」
陳景行露出喜悅的笑容。
送錢的來了！
雖然他的大部分錢都是天上掉的，但總覺得自己掙的錢比天上掉的錢味道更好。
「許總，咱們一起去談，啊對了，也叫上財務傅總。」
財務負責人叫傅霞，也是一位資深的財務管理人員。
夢工廠雖然廟小，但五臟俱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