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退下後,當天夜裡,中軍營帳便傳來爭吵聲。
「陛下,臣實在看不明白,楊傲將軍究竟在做什麼!」
「為乙支文德說話,這不是穩定平壤軍心嗎?」
「為何乙支文德一死就退兵,兵圍平壤的意義在什麼地方?」
「簡直是兒戲,是在胡鬧!」
這些文武唾沫橫飛,一個個都被氣得不行。
楊廣被吵得頭疼,用手揉著太陽穴。
始作俑者楊傲,則抱著手站在一旁,都不帶搭理來護兒幾人。
「夠了。」
眼瞅著幾人還不消停,楊廣忍不住制止。
來護兒等人,只能無奈閉嘴。
但一個個凶神惡煞,鼻子都被氣歪了。
「楊傲,你不說上一句?」
楊廣知曉,沒有合理解釋眾怒難消,只能看向楊傲。
同時他心中也暗罵一聲,楊傲這臭小子,淨給他弄這些麻煩。
不過楊廣一想到遼東和烏骨城,那麼容易就被拿下,也不計較這些。
「有什麼需要解釋的,本將已經立下軍令狀。」
楊傲掃了來護兒等人一眼又道:
「要是三日之內破不了平壤,那就按兵法處置就是。」
「好哇,楊傲你就等著受罰吧!」
「而且要是因你的決策失誤,丟失了拿下平壤的絕佳時間,你一顆人頭都不足以恕罪。」
「不錯!」
那些文武紛紛開口。
「等到了那個時候再說,在這之前爾等都要聽本將差遣,若不然軍法處置。」
楊傲冷笑一聲。
「你...」
這話把來護兒幾人氣得不行,卻又無可奈何。
而且幾人也真的不敢違背楊傲軍令。
要是他們不聽楊傲吩咐,楊傲極有可能把戰敗的黑鍋甩到他們身上。
到時候楊傲拿不下平壤,不就有說辭了?
幾人此時都氣得不行,卻又無可奈何。
楊廣倒是樂了,他很少見到這些武將都氣成這個樣子。
「楊傲小卿家,明日你打算如何?」
收回目光,楊廣問道。
「第三日在攻城。」
楊傲淡淡回道。
「朕問你第二日,你說什麼第三日?」
楊廣皺了一下眉頭。
「在這之前,都按兵不動。」
楊傲又道。
「什麼?」
楊廣都沒能料到這點。
楊傲必須在三日內破城,而他直接浪費兩天的時間,只留一天來破城?
「楊傲小卿家,你想清楚在回答。」
楊廣眉頭一皺。
「狂妄,簡直是狂妄!」
「本將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投奔了敵軍。」
「不錯,這攻城計策如此荒謬。」
眾文武也回過神來,齊刷刷的質問。
楊廣也覺得不可思議,有那麼一瞬間動搖。
他正欲開口說些什麼,卻見一旁的裴矩只有一點詫異。
見此,楊廣打消了說話的念頭。
「陛下,臣認為必須要撤掉楊傲職位。」
武將之一的趙才突然拱手。
「附議!」
緊隨其後,來護兒跟著附和。
更不用說,其他的武將了。
一個個,都贊同撤掉楊傲行軍大總管的職位。
「除了本將可以三日內攻破平壤,還能保證隋軍傷亡最小,其他人都不行。」
楊傲平靜的說了一句。
「笑話,你算什麼?」
來護兒怒極反笑。
「眾卿連兩日都等不了,朕如何放心把兵權交給你們?」
楊廣終於開口。
兩天,就兩天!
他願意賭上一把。
兩天的時間,不足以讓高句麗大軍逆轉局勢。
而且楊傲所言有可能實現。
到時候就是最短的時間,以最小的傷亡拿下平壤,何樂不為?
如何選擇,正常人都知道。
「陛下!」
來護兒還想說什麼。
「好了,不必多言。」
楊廣直接抬手打斷。
見此,眾人只能無奈離開。
等到第二天,一切正如楊傲所言。
大軍沒有出擊的打算,就在軍營裡面待著。
此時的楊傲正在軍營外,眺望平壤,嘴裡喃喃一聲:
「隋軍不退,平壤的眾將士怎麼可能感覺到安全,一天的時間足夠你們做很多事。」
......
此時,平壤王宮。
「隋軍退兵,今日沒有進攻打算?」
高元聽到消息,滿臉的不可思議。
「是!」
淵蓋蘇文點了點頭。
若不然,他也不會離開城頭匯報軍情。
「隋軍這是要做什麼?」
高元不解。
「大王,估摸著是臣識破他們計策,才讓他們不得不退兵從長計議。」
淵蓋蘇文回道。
「大王,如此一來局勢對我們正好,只需要等其他援軍抵達便可。」
淵太祚附和道。
「嗯。」
高元點了點頭,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然而他們如何知曉,平壤內部要出大問題。
昨日乙支文德之死,寒了不少將士的心。
乙支文德昔日舊部,也紛紛冒了出來。
這些人雖僥倖逃脫,但已經家破人亡,心中仇視高句麗王室。
他們私底下齊聚,預謀一場大變!
「大將軍鞠躬盡瘁,竟然落得如此下場,讓人寒心啊!」
「是啊,那可是萬箭穿心之苦。」
「我們的家人,也受到牽連,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大家心裡憋屈,大將軍也沒有謀反,連隋軍都這樣說。」
「是啊,王室非但不聽,還要把事情做絕。」
「我們要為自己做主,為自己討個說法!」
眾人越說越激動。
為首一人大手一揮:
「有膽的,跟著本將殺去王宮,找大王要個說法。」
說完,他第一個走了出去。
「走!」
其餘人立馬跟了上去。
不單單是他們,各地的一些駐軍也自發的參與進來。
這些人都是為乙支文德不值,不少人還受過乙支文德的提拔。
他們勢必要為乙支文德,討要一個說法。
可能高元也沒能想到,乙支文德的影響竟然會那麼大。
一群人,先從平壤的府衙開始下手。
他們捉拿了府衙縣令,逼其為乙支文德平凡。
然後他們又去街道宣傳,乙支文德蒙冤而死。
這些動靜,立馬引得不少城中將士去捉拿。
一開始,所有人都以為,這只是乙支文德的殘黨而已。
誰能想到,這些殘黨覆蓋了近乎半數的兵馬。
很快府衙一帶陷入亂戰,緊接著區域不斷擴大。
最後就連一些高句麗百姓,都參與進其中,事情越鬧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