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熙迅速解釋:「並非是我虐待,他本是一個棄兒,三個月前我才將他帶在了身邊,他的身體虛不受補,我本計劃慢慢溫養。」
「啊」,那兔妖面色漲紅,無地自容,「對、對不起」。
正在此時,屋內傳來一陣悽厲的啼哭之聲,正是凌楚。凌熙面色大變,直接沖了進去,只見床上的凌楚,面色燙紅,仿佛在烈火中炙烤,「前輩,這是怎麼回事,他怎麼了?」
那兔妖檢查了一下凌楚的身體,「沒事兒,你不要、擔心,這只是、激發血脈的正常現象。」
「激發血脈?」
「這孩子身體如此孱弱,想來是、妖族血脈被、人族血脈壓制,使用靈藥單獨溫養妖血,便能夠激發修行本能,之後這孩子便可以、自主吸收靈氣溫養身體。」這兔妖似乎是十分怕人,說話總是略帶磕巴,唯有面對那高大的人影除外。
「原來如此,多謝前輩。」凌熙恭敬的對他行了一禮,雖然有些誤會,但可以看出這兔妖本性十分善良。
兔妖漲紅了臉擺擺手,「叫我白塗、就行。」
凌熙從善如流,「白塗前輩。」
激發血脈不是一蹴而就,不知道具體要多長時間,幾人在院中坐下,白塗十分賢惠地泡了壺靈氣四溢的茶。
「你竟然能破了我的陣法,後生可畏,可有門派?」,解除誤會之後那化神修士的面色緩了下來,開始與凌熙攀談。
「在下來自長生宗」,凌熙恭敬地回話。
「長生宗,擅長破陣的人,你是海晏的徒弟?」
「正是,前輩認識家師?」
「哈哈,我道號天行,八年前你師父去南洲途中還特地到我這裡,炫耀他大徒弟結嬰,當時他身邊也帶了個小孩」
凌熙聽到此處,起身揖了一禮,「原來是天行真君,師尊常常提起您。」
「哦,提到我什麼?」
凌熙面不改色,「師尊說您素來俠義心腸,年輕時遊歷仙洲,除了不少作惡的惡鬼邪修,讓弟子們向您學習。」
其實原話是,天行這潑皮,年輕時可沒少給我惹禍,天天惹的一大群人在後面追,回回讓我給他擦屁股。
「哈哈哈哈......」天行真君開懷大笑,「海晏一向巧舌如簧,嘴裡沒一句真話,不過這次總算說了句人話」。
天行真君在凌熙身上掃了幾圈,微微皺了眉,「我觀你身上似乎被海晏下了極強的禁制,你是遇到了瓶頸?」
凌熙點點頭,「正是,我本欲效仿師尊,如同凡人一樣在外行走歷練,但似乎並不管用」。
「你也去了南洲?」,凌熙搖了搖頭,「師尊為我卜了一卦,然後將我送到了庸洲最南處,囑咐我一路向北,自然會遇到機緣,許是我錯過了。」
「哈哈哈,這老古董最不擅長算學,占卜和傳送之術都差點火候。他在南洲行走一圈得了些感悟,四處與人炫耀,這次八成是想把你也送過去碰碰死耗子,結果卻傳錯了地方哈哈。」
凌熙表情有點維持不住了。見二人中止了話題,白塗猶豫著開了口:「之後、你打算、將這孩子如何處置?」
「我曾想把他留在庸洲,但人類對妖有些畏懼,不願接納」,白塗也是妖族,凌熙便將話說的委婉了些,之後他繼續說:「我想著先將他帶在身邊,找到修煉之法,等他有了自保之力,再把他送出去生活。」
白塗有點黯然神傷:「血脈弱小的妖在妖界不易生存,在人界也十分艱難,你是仙宗弟子,若是隨你進了仙宗,只怕是......」
凌熙點了點頭,「人多數憑藉妖氣分辨妖族,他佩戴了隱匿妖氣的法器,很難被發現。對了,您是如何發現他是半妖的?」
白塗有些害羞地說:「妖有、天賦神通,我的神通、與眼睛有關,能看出妖的原型。」
凌熙贊道:「這項神通真是十分厲害!」
白塗先是臉紅了一會,隨後又變得有些為難,「不如把他留......嗚嗚」,白塗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一隻大手攥住了臉頰,天行真君挑眉看他,「一隻兔子已經吃的夠多了。」
「你不用擔心那半妖,這孩子是海晏的徒弟,一個小半妖還是護得住的。而且你真以為他像你一樣傻,自己都吃不飽,還撿個孩子養。」
「嗚嗚嗚......」,天行真君鬆開了手,白塗臉紅成一片,「誰吃不飽了」。
天行真君的意思十分明顯,白塗雖然憂心忡忡但也不再多說。
海晏真君經常為凌熙搜集各大化神真君的著述和修行體悟,凌熙也看過天行真君的真跡,其中一篇就是隱匿妖氣的法器應該如何煉製。
雖然過去了很多年,但天行真君少時豢養妖族的事情,還是作為一樁軼聞在修真界流傳,凌熙曾誤打誤撞聽到兩位長老談論此事。
豢養妖族的修士不少,但天行真君卻廣為流傳,主要是因為他是伏妖十宗之一太真宗的傳宗弟子。
伏妖十宗受明淵仙尊任命,負責看守妖界出口,事關人界安危,傳宗弟子則有極大的可能是下一任的掌門。
據說後來天行真君放棄傳宗弟子身份,漸漸淡出了太真宗的權力中心。後來天行真君化神成功,行蹤成秘,原來是隱居到了此處。
樓內,凌楚已經醒了,他能感受到心臟跳動變的有力,心念一動靈氣自發在體內流轉,不斷沖刷其經絡,等打通經絡關竅,靈氣便可化為妖氣,匯聚于丹田之中。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窗外,腦海中回想著凌熙那句『等他有了自保之力,再把他送出去生活』。
「阿楚,你醒了」,凌楚瞬間回神,眼神聚到凌熙身上,眼睛一眨,大顆大顆的淚珠就滾落下來,「哥哥,好疼」。
凌熙抱起凌楚,心疼的安慰他,「很快就不疼了,以後阿楚會變得很厲害」。
凌楚天生能感知人的情緒,依靠村人的一點同情心討要食物,凌熙看到他第一眼,他能感受到對方柔軟的內心泛著酸酸漲漲心疼,跟現在一樣,溫柔的想讓人沉溺。他在凌熙眼裡越是可憐無助,凌熙越是將更多的感情投注到他身上。
「這法器練的不錯,若不是提前知曉,連我都不能確定他半妖的身份」,天行真君稱讚道。
白塗檢查了一番凌楚的身體,血脈已經完全被激發了,但剛剛剖過心,失血太多,傷口沒有完全痊癒。凌熙謝過天行真君與兔妖白塗,告辭離開了此地。
回清音閣的路上,撞到了等人的葉凜,凌熙才想起來,先前走的太快,把他丟在街上了。三人又回到了清音閣,凌楚還得在此處多休養一段時間,才能繼續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