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利益足夠，就可以救人嗎？
於曦向來是個舉一反三的聰明學生，不然前世也不會在眾人排擠中，還能年紀輕輕的就拿到外出修行的資格。
她心思一動，有了頭緒，但開口的第一句話卻還是：
「如果救了他們，你會受傷嗎？」
如果鍾弦很難贏過城內的惡人，那他們還是離開這裡比較好。
等離開河州城的結界之後，她可以用天生帶的妖力想辦法畫幾張符紙，聯繫附近的仙門弟子救援。
雖然會慢一點，但應該能救下一部分人。
這樣一來，仙門抓到了罪魁禍首，鍾弦也不會再遭到污衊。
只是到時候的鐘弦肯定會因為她這么小年紀就會畫符而懷疑她，她得想好該怎麼解釋才行。
在於曦苦惱時，鍾弦已經怔住了。
他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態度，仔細看向耷拉著狐耳，正擔心地望著他的於曦。
從察覺到於曦情緒不對勁時，他就看出了於曦的心軟，知道她在擔心這座城內的普通人。
於曦乖巧可愛，很招人喜歡，如果去了魔淵，肯定會被他同門的那群瘋子爭著搶奪。
但他不想讓其他人帶走於曦。
珍貴的寶物當然要留在自己手裡才是最好的。
因此只要於曦請求他出手，他就可以要求於曦答應他，以後絕不離開他的洞府，跟著他修行，乖乖做他一個人的收藏品，成為他一個人的寶貝，誰也別想染指。
畢竟讓他出手的代價可是很昂貴的。
可他完全沒想到於曦開口的第一句卻是擔心他。
她其實是個笨蛋吧？
明明前面就教她為了達成目的，果斷利用他就好，現在卻還是第一時間關心他會怎麼樣。
這麼笨，放在外面肯定會被吃得骨頭渣都不剩。
就像過去的他一樣。
見於曦還望著自己，清澈的眼跟夏日盛著金色的湖水似的，他第一次主動別開眼，不自在的垂了視線，無法直面於曦的真誠。
但抱著於曦的手卻緊了緊。
「這座城內，沒有比我強的人。」
半晌，他終於開口，柔雅的語調多了幾分漫不經心：「你若是想救這些人，那就要就拿你自己的自由來換。」
他說話時的神情實在說不上親和，陰森森的，換一般小孩早就嚇哭了。
可於曦還是出乎他意料的笑起來，驚喜且毫不猶豫的應聲：
「好！你不會受傷就沒關係了。」
於曦原本以為讓鍾弦出手很難，沒想到鍾弦竟然這麼簡單的就答應了！
至於自由，她原本就無處可去，打算加入魔族的，待在鍾弦身邊對她來說並沒有多糟糕。
鍾弦抿了下唇，眼裡的複雜一閃而過，又冷冷地看向她道：「笑什麼笑？這些和你無親無緣的傢伙就這麼值得你去救？」
於曦搖了搖頭，眼裡的笑意依舊未散，耳朵也可愛的抖了兩下，並未回答鍾弦，只用稚嫩的聲音道：
「謝謝你。」
她頓了頓，又加了個稱呼：「大哥哥。」
於曦尋思著自己現在也不好直接喊鍾弦的名字，按照人界常有的喊法，喊鍾弦哥哥應該是完全沒問題的。
當然，如果真的要嚴格按照人界的年齡要求，鍾弦的真實年齡大概是於曦不知道多少個曾的爺爺。
在於曦喊出「大哥哥」的一瞬間，鍾弦原本故作陰冷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整個腦子跟被炮轟了似的嗡嗡作響，心聲再次陷入了空白。
王、王炸？
【臥槽！臥槽！好他娘的可愛！光聽聲音我都想把她揉扁！】
【她喊我哥哥，她竟然喊我哥哥！我有妹妹了！我有妹妹了！魔淵上下得羨慕死我！】
【這聰明勁兒一看就是隨了我！受不了了，好想把她關起來！把她藏起來！想把她寵得能隨便欺負我！】
聽著鍾弦發癲一般的心聲，於曦有些害怕，又看看他面無表情的樣子，完全想像不到這是一個人。
顧安說得沒錯，魔族真的很有意思。
她再次掏出心裡的小本本，把「喊哥哥」這個很有用的辦法也記上去。
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不歧視她半妖身份的人，也可以加入魔族了，一定要努力和他們打好關係，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鍾弦興奮了好久，興奮到獻祭陣內的鬼氣快要把他淹了他才終於想起來這兒是哪，輕咳一聲，淡聲開口道：
「下次繼續這麼叫我。」
見於曦乖乖點頭，他滿意地在心裡「啾啾」兩聲，這時候只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的好東西都送給於曦玩。
將於曦放在身前的桌上，又給她攏了攏衣服，才給自己找台階下道：
「冒牌貨的魔氣太難聞了，礙眼，我去弄死他，你待在這，我很快回來，如果我回來沒看到你……」
後面的話他沒說，但周身卻湧出森森的魔氣，威脅的意味很明顯。
於曦再次點頭，一點也不害怕的樣子，還拽了拽他的衣袖小聲道：「要平安回來。」
鍾弦這個臉一下子冷不下去了，連剛剛還張牙舞爪的魔氣都默默縮了回去。
笨蛋小狐狸！
毛都沒長齊的小傢伙怎麼能這麼乖！
怪讓人心疼的。
他心裡狗狗碎碎的嘟囔了幾聲，快步出門，很快不見了蹤影。
見鍾弦出去，於曦伸著腦袋探了探頭，確定看不到了鍾弦了，才長長的吐了口氣。
太好了，只要製作這獻祭陣的惡人被處理，鍾弦就不會背上污名，河州城的人們也能得救。
回想起鍾弦剛才表里不一的樣子，她頓了頓，一個沒忍住的「噗嗤」笑了出來。
雖然鍾弦的心聲也有一些很可怕的東西在，但不知道為什麼，她聽著這些就是沒有前世被人欺凌折磨時的恐懼感。
「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好說話。」
她抱著身上暖暖的衣服，嘟囔道：「本來還以為我要親他幾下才能行……」
話音剛落，眼前忽然一晃，就看已經走遠的鐘弦光速瞬閃回來，倏的抱起她道：
「親吧。」
於曦：「……」
最後於曦在鍾弦臉頰上親了一下，狐狸耳燒得冒煙，尾巴尖更是不好意思的捲成一團，鍾弦才滿意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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