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浴室出來時,玻璃台上的托盤裡,擺了碗鴿湯。
張媽站在那兒,扯了扯嘴角,「阮小姐,你真好命,這是陸總親自去市場買的。」
「不過,是老太太聽說你病了,才打電話過來安排的,如果老太太知道昨晚發生那樣的事,一定會氣成腦梗。」
「畢竟,像陸家這樣的人家,是不允許損害清譽的事發生的。」
張媽看我的眼神,輕視是那麼明顯。
我端起鴿湯,一口一口,慢條斯理地喝。
喝完,放碗時,我緩緩開了口,「張媽,謝謝,辛苦了,如果您眼紅,可以讓你女兒也找個豪門嫁了,不過,你一定要告訴她,我就是她的鏡子,可要照明白點,當然,您老的女兒,比我聰明,是絕對不會讓個下人欺負的。」
霎時,張媽的臉,像個調色盤,已看不清是什麼顏色。
「真賤。」
「嗯。」
我點頭。
嘴角的笑意,帶著平靜,「所以,張媽得教育您女兒,別做賤人。」
張媽的嘴角,抽了抽。
拿著托盤,啐了口,罵罵咧咧出去了。
又躺了大半天,感覺頭沒那麼暈了,我給張辰打電話,詢問了查理的事,張辰告訴我,查理逃了,不過,應該往鄰市逃了,他們會加大火力追捕。
張辰的話,讓我鬆了口的氣。
陸宴臣那麼愛倪雪,一定不會允許查理再出現,我篤定地想。
我收拾好自己,經過大廳時,張媽正打掃大廳里的衛生,裝著沒看見我。
我從她身邊經過,大踏步走出了大門。
中介打電話來了,說已找到了處比較適合我們的房子,我立刻去看了房子,房子在市中心,地段不錯,價格自然不便宜。
我努力壓價,房東傲氣十足,「沒錢,別租房,我又不是租不掉。」
房東一分不讓,我只好勉為其難,交了一年的房租。
縱然再難,我也不能讓父母居無定所。
陸宴臣向所有醫學界打了招呼,所以,我找不到醫生的工作。
為了維持開銷,母親把首飾拿了出來,讓我去典當行變賣。
首飾店老闆,看了我手上的貨,看出了我急需要錢,給的價格很低。
母親心愛的首飾,價格壓到了購買時的三分之一。
我不甘心,與老闆磨著嘴皮,「老闆,麻煩您再看看,這些東西,你出一半的價,都是穩賺不賠的。」
老闆臉上仍舊帶著笑意,只是,我知道,他對我的話,嗤之以鼻。
他伸手從櫃檯里,拿出一個鑽戒,「這個戒指,藍寶石的,還是品牌貨。」
「知道,我買成多少嗎?」
我怔怔地看著那顆藍寶石。
酸澀已在心裡,蔓延而開。
「多少?」
我問。
老闆得意揚揚,「1000元。」
我仿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喃喃重複,「1000元.」
「對,您可能不會相信,但是事實,聽說,是那男人的老婆死了,生前,他老婆有了外遇,男人對她恨之入骨,所以,就1000塊賣給我了.」
老闆的話,似生鏽的箭,忽然,就穿透了我的心。
將我的心,狠狠捅成了窟窿。
我就知道,陸宴臣不可能沒看到,我放到玻璃台上的戒指。
陸宴臣,這枚戒指,是你親手為我戴上的。
我在你心裡,就值一千塊。
多廉價呵。
還污衊我有外遇。
戒指,我戴了四年,新婚時,我看到它,滿眼都是幸福。
它與我,早已血肉相融了四年。
如今,我看到它,竟然沒有太多的感覺了。
不想被老闆坑,我包起母親的首飾,離開。
身後,傳來老闆嘀咕聲,「二手貨,怎麼能與原裝貨比?還想要一半的價格,不懂行情,去轉兩圈,你就知道了。」
換了家典當行。
母親的首飾,以購買時一半的價格,我把它們賣掉了。
走出典當行時,我心裡暗自發誓,終將有一天,我會將它們都贖回來,再交回到母親手上。
回家時,我碰到了蕭逸。
蕭逸臉色很不好,他低著頭,吸著煙,餘光瞥向我,面色冷漠,見我不打算理他,他掐了菸頭,扔到地上,踩滅。
伸手攔住了我,「深深,你姐不給你們發信息,與我何干?」
我知道,應該是警察找他去問話了。
我凝視著他,一字一頓,「我姐離開前夕,你與她吵了架,現在,她失蹤了,你不應該有個交代?」
蕭逸臉上的冷意,又浮現了幾分,「我們是吵了架,可是,我也與你說過,是因為她埋怨我,不幫她,不幫阮氏,而阮氏走到今天,是你老公偉大的傑作,你不恨陸宴臣,到找起我麻煩?」
蕭逸越說越激動。
「那晚,只有你與我姐兩個人在場,你們吵了什麼,我們無從得知,如果警察找了你,說明我姐的失蹤,你是脫不了關係的。」
蕭逸抱怨,「阮南南那個女人,是什麼性子,做為她妹妹,你不可能不知道,強勢跋扈,控制欲超強,她不與你們聯繫,應該還沒氣過,等她氣消了,自然就回來了。」
我抓住了蕭逸話里的漏洞,「我姐氣什麼?」
蕭逸眼皮掀了掀,「覺得自己很虧,阮氏交給她,她一個弱女人,得有多辛苦,不像你,可以享清福。」
我毫不猶豫反擊,「我姐不在,你說什麼都可以,蕭總,我會認為你在挑撥離間。」
蕭逸不服,「這麼多年,我有在你面前,說過你姐的壞話嗎?」
「那到沒有。」
蕭逸臉上露出笑意,「對啊,我與你姐感情破裂,也怨不得任何人,我這個人,挺想得開的,我已經嘗試著與她聯繫了。」
他調出手機,拿他與我姐的聊天記錄給我看。
我垂眼,一連串的聊天記錄,冷不丁落入我的眼。
「她也不接我視頻,不接我電話,公司一堆子的事,忙得我焦頭爛額,還背這麼口大鍋,對了,我還沒告訴你,我之所以這麼忙,全是因為你老公在背後惡整我,搶蕭氏訂單,在背後落井下石,如果不是因為你們阮氏,陸宴臣也不會處處針對我。」
蕭逸的話,是在埋怨我姐與天盛作對。
拉他下水。
如果不是我姐,他也不會這麼辛苦。
我想起了陸宴臣的話,「阮深深,你姐夫的公司,全是仰仗你。」
一時間,我真分辨不清,誰是誰非。
我吐納了口氣息,說,「我不想摻和你們的事,我姐回來,我就打消對你的懷疑,如果她回不來,蕭逸,這官司,咱們打到底。」
畢竟,我姐是從蕭家離開的。
蕭家難道不應該負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