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的臉色,用盡所有顏色,也難形容。
我用力撥開他,離開。
指紋解鎖,進門,大廳靜悄悄的,我往裡走,推開主臥的門,「媽,您的首飾賣了,足夠我們應付一陣子了……」
然而,回應我的,只有冰涼的空氣。
母親不在房裡。
我把別墅全找了遍,也沒看到母親蹤影。
我給醫院打電話,護士告訴我,母親不在醫院,不好的預感掠過,電話打不通,我意識到母親可能出了事,趕緊跑出別墅。
夕陽,將華貴的邁巴赫,襯得織紅。
車窗搖下,探出來的是陸宴臣司機,我的目光,下意識瞥向了后座,后座空空,陸宴臣並不在車上。
我才緩緩鬆了口氣。
的確,我不想見陸宴臣。
司機張下車,語氣輕柔,「太太,陸總讓我過來接您。」
說著,張辰動手打開了后座車門。
「告訴他,不用再麻煩了,以後,我都不可能再回壹號公館。」
張辰面色為難,「太太,最近海城不太平,女性性侵案很多,陸總也是一片好心……」
一片好心遭狗咬,張辰大概是這意思。
張辰話沒說完,我就接過,「代我謝謝陸總關心。」
掉頭,我抽身就要離開。
張辰攔住了我,「太太,你可能誤會了陸總,陸總對您的關心,是真的,倪小姐那邊,的確遇到了實際困難,她離開多年,國內沒什麼人脈,如果陸總不幫忙,倪小姐的處境恐怕會很難,陸總是您丈夫,您也不希望他無情無義,對不?」
狗腿子幫陸宴臣說話,我嗤之以鼻。
懶得與他哆嗦,我說,「讓開。」
張辰嘴角抖了下,「太太,我就直說了吧,陸總怕你有危險,才讓我過來接你。」
我繞開了張辰,往前面走。
這期間,我一直在撥打母親電話。
這次,電話通了,卻顯示通話中。
隔了一會,我又撥,連續撥了多次,電話永遠通話中,我徹底慌亂。
張辰的話,毫無預警落入我腦海。
陸宴臣覺得我有可能會遇到危險,我又聯想到了查理脅迫我的事。
由此推測,陸宴臣仍舊在追捕查理。
那男人是個瘋子,如果他綁架了我母親,後果不堪設想。
我的腿,忽地就軟了。
整個人徹底亂了。
我抖著手,給張辰打電話,「張辰,我媽不見了。」
張辰沒有回答,我聽到了他沉重的呼吸聲。
我吸了口氣,儘管慌亂,我還是儘可能地組織語言,「我想知道,查理有沒離開海城?」
張辰猶豫了下,頂雷向我吐了真話,「沒有,最近,陸總在到處追捕他。」
果然,我猜對了。
想到母親極有可能落入查理那個變態之手,我氣得嘴唇止不住地顫抖,「張辰,轉告你們陸總,如果我媽出了事,我不會放過他。」
許是被我的氣焰嚇到了,張辰好半天說不出來話。
我直接掐斷了電話。
沒到二十四小時,無法報警。
只能找裴野。
裴野聽說我媽不見了,風風火火趕了來,得知了前因後果,裴野氣得一拳擊在了牆壁上。
咬牙說了句,「陸狗那人渣,只顧著溺寵白月光,卻不顧你的死活,如果阿姨真是查理擄去了,我要他好看。」
然而,我知道,裴野只是說說,他一個凡夫俗子,如何能與權勢薰天的陸晏臣斗?
裴野打了好多電話,全是他結識的哥們,他讓朋友幫忙尋找。
而他的朋友,也非常講義氣,幾乎全部出動,然而,找尋了好幾個小時,也沒能傳來好消息。
我在家裡,如坐針氈。
手機響了,我以為會有好消息傳來,沒想是張辰來電。
張辰,「太太,陸總讓你別擔心,他已經讓人去找了……」
張辰話還沒說完,我直接掛斷。
我根本不想聽到關於陸宴臣的一切,我恨他,恨得要死。
張辰的話,讓我似乎看到了陸宴臣假惺惺的面孔,打了一巴掌,再給顆糖,陸宴臣,當我還像從前一樣好騙?
那一夜,我一夜未睡,神經緊崩,保持著高度警惕。
剛熬到二十四小時,我正要打電話報警。
有個陌生電話打了進來。
遲疑不過一秒,我迅速接了電話,「餵。」
那頭沒說話,安靜得針落地也能發出巨大聲音。
我低吼,「查理,我知道是你,說話。」
低淺的男人聲音,帶著邪魅,「不蠢,還知道是我,小美人兒,這麼幾天不見,有沒想我?」
我懶得與他哆嗦,直接問,「你把我媽弄哪兒去了?」
查理嗤了聲,「小人美人兒,擄人犯法,我身在海城,不可能做那麼愚蠢的事。」
直覺告訴我,母親就在變態手上。
「你想怎麼樣?」
男人似乎也不想與我浪費口舌,開門見山,「想辦法,讓我脫身,送我出海關,不然,這輩子,你也別想見你母親了。」
我死死抓住手機,指尖用力到泛白。
「行,你在哪兒?」
查理邪邪笑了聲,「這個……暫時還不能告訴你。」
「找個醫生,幫我易容。」
我直接拒絕,「我去哪裡找?」
查理的笑,病態又瘋狂,「小寶貝兒,你是醫生,怎麼可能找不到?」
我是醫生不錯,可是,我沒上過班,在醫界,自然沒什麼人脈。
「我盡力……」
怕他掛斷電話,我開始與他周旋。
查理的笑聲,終於充滿了愉悅,「這不就對了,最好儘快,我沒多少時間。」
從查理的話里,我推測陸宴臣追捕的力量加大。
「我想想……」
我假裝思索,低下頭,打開了微信,發信息給裴野。
定位這個手機號。
裴野平時愛玩電腦,電腦技術不錯。
我發的信息,裴野瞭然於心,直到他用衛星定位了查理手機,我才暗暗鬆了口氣。
查理可能也意識到我在拖延,失了耐性,恐嚇,「阮深深,一個小時後,如果不帶易容醫生過來,我就把你媽殺了。」
電話掛了。
耳朵邊,迴響的是嘟嘟嘟的占線聲。
每一下,都像是狠狠地擊在了我的心上。
我從來沒有像此刻般恨陸宴臣。
如果不是他,母親不會出事,我暗自發誓,如果母親出了事,我會給他沒完。
我又聯繫裴野,
裴野說,「已經報警了,警察也在定位這手機號,但是,這貨好像並不常用這號。」
經裴野提醒,我把查理號碼撥回去。
打不通。
我托電信朋友幫忙,才知道,查理的號,是張黑卡,沒有戶名登記。
我才意識到,死變態不是一般的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