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
我笑了。
笑著笑著,淚水就落了出來,
「陸宴臣,是我的名字,還是你對倪雪的表白,因為,你喜歡她,所以,才會用這樣的方式討她歡心。」
「你……」
陸宴臣的臉,白了。
鼻尖顫動得厲害,「冥頑不靈。」
「你一定要這樣歪曲我嗎?」
我不甘示弱,
「畢竟,我與你的四年婚姻,你對我是怎樣的態度,我有自知之明,如果你對我有丁點感情,就不會讓我寂寞孤獨了四年。」
陸宴臣也笑了,笑里,有太多的苦澀,太多的無奈。
「我真後悔,當初,為什麼……」
我接口,
「為什麼不弄死我,是吧?」
「弄死了我,你好過你快活的日子,再也沒有任何的內疚,沒有任何的羈絆。」
我始終認為,陸宴臣對我態度的轉變,都是因為孩子。
他與陸雪艷想要正大光明,這輩子,是不可能了。
想拴住我,做他的保姆,藉此好保護陸雪艷,這算盤,打得響,可惜,我不會如他所願,他低估了我反抗的決心。
陸宴臣苦笑,
「起初,我娶你,的確是因為奶奶,再加上,我與你有了實質的關係,可是,經歷了那麼多,我不是石頭,阮深深,你怎麼能捂熱了我後,自己一走了之,你說,誰才是那個不負責任的人?」
我第一次從陸宴臣嘴裡聽到這樣的話,恍了恍神。
沒一會,我迅速清醒過來。
陸宴臣向我壓了過來,我的手撐住了椅子,他的身體懸在上空,氣息噴吐在我臉上,壁壘分明的胸膛,起起伏伏,我能感受到他的激動,還有怒氣。
長時間的僵持,我到底是體力不支,雙手開始顫抖起來。
陸宴臣的手,掐住我下巴,溫熱的氣息,落下,在我唇上,輕輕吮咬,鼻腔里,鑽入女人的香水味,是陸雪艷身上的味道。
出其不意,我一把推開了他,猝不及防,他跌倒在地,那麼狼狽。
然後,我開始擦自己的嘴唇,狠狠地擦,一遍又一遍,破皮了,我也不管不顧。
直到我嘗到了唇齒間的血味,才肯罷休。
陸宴臣沒有動,保持狼狽的姿勢,他雙目炯炯盯著我,那銳利的眼神,像是要將我整個給刺穿,
「就那麼嫌棄我?」
我別開臉,仿若看他一眼,也會灼傷我的眼。
好半晌,我才聽到他離開的聲音,接著,是門摔上的聲音,大的驚人。
我身體,也跟著划過戰粟。
陸宴臣的怒氣,來自於對我表白的失敗。
倪雪死了,房子過借到我名下,他以為,這樣就可以天衣無縫,瞞過我,以前,我傻,是因為愛著他,現在,我不相信,是因為,我心裡,對他再也沒有半分的愛意。
沒一會,院子裡傳來汽笛聲,很快,窗戶上光亮一閃,車子轟鳴聲遠去。
夜,很安靜。
後半夜,我被淋淋瀝瀝的雨聲驚醒,我朦朧的眼神,看著天花板時,房門響了,有抹影子跌跌撞撞落了進來。
那影子迅速來到我床邊,酒精氣息,迎面撲來。
我正要開口,男人不由分說吻住了我,吻得激烈又張狂,酒精菸草的氣息,與我的氣息,深深交纏。
房間很安靜,甚至能清晰聽到他親我發出的嘖嘖聲,那樣清脆響亮。
血脈賁張的吻,帶著唾液的味道,讓我無所適從,更驚懼萬分。
我推他,推不動,我正要拿東西砸他,陸宴臣扣住了我的手,將我的手,高舉過頭頂,親得更加賣力。
噁心在我五臟六腑里亂竄。
深入血液,埋入骨髓。
他的雙腿,用蠻力,想分開的緊閉的雙腿,天生男女力量的懸殊,最終,我迫不得已,如他所願。
他開始扯我衣服,握住我的胸口,動作野蠻,又不失溫柔。
「陸宴臣……」
我低喊,氣息混亂。
陸宴臣不管不顧,似要發瘋到底。
怕驚擾到了隔壁的孩子,我始終不敢太大力氣掙扎,這也讓陸宴臣更猖狂。
「阮深深……」
他吻著我的耳朵,牙齒在上面,輕輕地咬,似要留下牙印一般。
「你說,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我想走,想離開你,想過沒有你的生活。」
陸宴臣,這輩子,為了你,我已遍體鱗傷,恐怕後半生,我都不可能再愛了。
愛情,是個最累的東西。
如果可以選擇,可以重來,我寧願不認識他。
眼看著,他就要扯下我的睡褲,我徹底慌了,抬手,一巴掌揮了過去。
陸宴臣愣了愣,緩緩轉過臉,黑暗中,他那英挺的輪廓,浮上陰戾氣息,那氣息鑽進我鼻腔里,逼得我難受得想吐。
我揮的巴掌,也換來了陸宴臣更強烈的報復。
他用蠻力禁錮我,似乎今晚不做不休的架勢。
我脾氣也上來了,掙扎得越發厲害,一副絕不想讓他得到的模樣。
終究,陸宴臣敗下陣來,他伏我身上,不斷地喘息,胸膛緊緊抵住我的身體,汗水從面上落下來,一顆顆,與我的交融在一起。
「心裡沒有我,又何必要招惹我?」
他出口的話,莫名其妙。
「這輩子,你只能是我女人。」
他起身,磕磕絆絆向門口走去,不知道踢到個什麼東西,身子趄趔,就那樣跌跪了下去,我看著他抱著自己的頭,一副特別無助的樣子,並沒有任何心軟。
不知道是真摔疼了,還是裝的,他慢慢爬了起來,摸索著,坐到了椅子上,點菸的手,帶著輕顫,明明滅滅的光亮,讓我看清了他清朗輪廓上,隱約可見的幾條痕跡,像疊羅漢一樣。
空氣里,充滿了尼古丁的味道。
他坐在那兒,吞雲吐霧,隱在黑暗中,我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只能感覺他渾身暴漲的怒氣。
我抱著被子,半坐在床上,沒有動。
心裡,同樣也是五味雜陳,這男人想要的東西太多,既要又要,天下沒有這麼便宜的事兒。
終於,一支香菸燃盡。
他捻滅了菸頭,起身,一瘸一拐地離開。
「我不恨,也不怨,這都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