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病人那刻,我真想翻窗而逃。
但是辦公室的窗戶太小了,還用的是這種百葉簾,根本沒辦法讓我跳出去。
我只好側過身子,伸手把口罩拉緊一些,防止對方認出我來。
但對於熟悉的人來說,口罩的作用近乎於無。
陸雪艷直接叫出了我的名字,「阮深深,你怎麼在這兒?」
「你認錯人了。」
我直接死不承認,用法語跟她交流。
但陸雪艷這麼多年,依舊沒有學會規矩,直接上手把我的口罩給抓下來了。
此時四目相對,毫無遮擋。
陸雪艷冷笑道,「果然是你,也是你放出的消息,說德國有一位這麼有名的醫生,故意讓我們找到你的,對不對?」
我簡直覺得他在無理取鬧。
我和兒子在德國生活的好好的,又怎麼可能故意暴露行蹤呢?
只不過是我這一年太努力了,因為我太想給孩子一個好的生活,所以這個醫學界聲名鵲起。
儘管換了名字,換了醫院,也無法掩蓋發光的事實。
「如果我真想讓你們找到我,當初我就不會費盡心思逃走。」
我懶得和她吵,「你到底治不治病?不治病就可以滾了,別耽誤下一個人。」
陸雪艷卻像是聽不懂話一樣,直接上來抓住我的手腕。
「你是不是跟我哥還有聯繫?你現在能待在這個醫院裡面,是不是我哥幫的忙。」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這個人乾淨的很,絕不會跟前夫或者是哥哥有任何苟且。」
我狠狠甩開她。
陸雪艷像是病得太久了,體力不足,被我一甩就摔到了椅子上。
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她憤恨的看著我,「最好是這樣,要是再讓我知道你纏著我哥不放,我就殺了你。」
我冷哼一聲,直接讓護士送客。
後面又連續來了幾個病人,我一直忙到午後才有時間休息。
從早上到現在我沒吃過一口飯,也沒喝過一口水,但是我一點都不覺得餓。
陸雪艷的突然出現,應驗了我這些天的直覺。
我和兒子的幸福生活好像真的要破碎了。
如果陸雪艷在德國的話,那是不是說明他哥也跟來了?德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和陸宴臣,會不會碰到呢?
我心情有些複雜。
思考了一下,直接向院裡申請了休假。
領導是一個年近半百的老頭子,特別注重勞逸結合,一直對我這一年來,不眠不休的工作頗有微詞。
這次聽到我主動說要休假,不由得哦了一聲:
「你竟然要休假,真是不可思議,你來醫院這麼久,除了你兒子學校有事,幾乎沒請過假。」
我對領導展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
「確實有一點累,想帶孩子去度兩天假。」
「多玩幾天,我給你批假。」
這個領導是我進修時候的導師,特別欣賞我,直接給我批了半個月的假。
帶孩子出去躲半個月,應該足夠了。
從醫院拿到假條,我又給孩子的老師打電話,藉口說我們要回家探親,可能得請半個月。
阮執宇的老師非常喜歡他,連帶著對我也非常客氣,聽說我們要回去,立刻批准了假期。
還主動說把孩子給我帶到校門口來。
醫院距離家裡更近,我先回了一趟家收拾東西,再提著一個大行李箱出發去學校。
一路上我都在爭分奪秒,心跳如擂鼓。
因為我實在是害怕。
都已經碰上陸雪艷了,我就更怕碰上另一尊大佛。
雖然四年時間足夠沖淡一切,但誰知道陸宴臣對我有沒有執念呢?
萬一他就是個變丨態,非要把我和孩子抓起來,囚禁起來不可能。
很快到了學校門口,卻沒看見孩子的身影。
我以為孩子在學校裡面,直接停車走了進去。
一直走到孩子的班級,位置上面沒人,我又去辦公室找老師。
孩子老師也不在,真是奇了怪了。
同辦公室的人告訴我,老師帶著我的孩子出去,在學校門口等我了。
難道是錯過了?
我又折返回去,剛好遇到老師,在校門口著急的找人。
「布萊恩!布萊恩你在哪兒,人呢?人去哪了?」
我頓時就預感到了不對勁,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去。
「老師,我們家孩子呢?」
金髮碧眼的老師看到我,目光在我身邊搜尋,「布萊恩媽媽,孩子沒跟你在一起嗎。」
「沒有啊,我才剛剛開車過來。」我如是說道。
老師頓時急得眼眶都紅了。
「剛剛我把布萊恩帶到門口來,怎麼一轉眼的功夫他就不見了?」
老師都急著帶了哭腔,「這孩子不貪玩,怎麼會突然不見呢,究竟去哪兒了?難道是被人綁架了?」
我早上才見了陸雪艷,下午孩子就不見了。
這很難不讓我多想。
手指攥成拳頭,指甲陷進肉里,尖銳的疼痛讓我稍微冷靜了一下。
「這裡有攝像頭嗎,我能否看一下監控。」
老師立刻帶我去監控室。
她也是嚇到了,走路的時候,一直腿肚子打顫。
看到老師這個模樣,我更是不忍心責怪,「沒事的老師,孩子會沒事的。」
進入監控室,大門口一共有三個攝像頭,跳到我給老師打電話的時間,便開始觀看。
正如老師所言,大概我跟她打電話的十分鐘之後,她和孩子就出現在了校門口。
她彎腰跟孩子說了些什麼,便轉身離開了。
孩子很乖,背著雙肩包,在門口翹首以盼的等我。
又過了兩分鐘,他不知道看到了什麼,又蹦又跳的跑了出去。
身影就此消失在監控裡面。
我的心頓時咯噔一下。
孩子究竟看到什麼了?
「外面馬路上面的監控有嗎?」
老師回答說,「有的。」
又查了門口的監控,可偏偏孩子出門以後,就走進了死角裡面,監控什麼都沒有拍到。
我頓時心都沉到了谷底。
孩子究竟看到了什麼?
他究竟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