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小少爺嗎?」
助理張辰被寶寶推了一下,反而不惱,眼底還透著欣喜。
寶寶叉著腰瞪著他,「我才不是什么小少爺,我是媽媽的兒子,德國名字叫做布萊恩,還有個名字叫做阮執宇。」
此話一出,張辰更是雀躍了,「執宇少爺,真的是你,你長得還和陸總那麼像,肯定沒錯。」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趕緊走,再把我媽媽惹哭,我就找帽子叔叔抓你。」
寶寶擋在我前面,說話的樣子很有氣質。
尤其是他還和陸宴臣長得那麼像,一顰一蹙間盡顯風範。
張辰又將頭轉向我,「夫人,酒店的事情你就別逞強了,現在救伯母要緊。就算您和陸總鬧得再難看,這也是他曾經的岳母,幫一把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他不等我回答,直接就走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走的特別雀躍,像是要去報信似的。
但現下的情況容不得我想那麼多了,因為薄寒之過來了。
他剛去監測了一下我母親的情況,過來的時候黑著臉,如臨大敵。
我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薄醫生,怎麼樣了?」
「伯母還在手術,一般情況下,我們不會在這種時候跟病人家屬說任何負面的話,但你是醫生,我覺得你能理解。」
此話一出,我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你說吧,我能承受得住。」
薄寒之點頭,「我剛剛去監測了一下伯母的數據,情況不容樂觀。」
我認真聽著,眉頭不覺皺起來,手掌也跟著發顫。
「可我媽之前換腎結束之後,恢復的不是挺好的嗎,就算她年紀大了,至少也能在健康生活一二十年,這才四年怎麼就……」
「伯母應該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具體的情況還得調查一下才清楚。」薄寒之搖頭。
並且帶給我一個更大的噩耗,「通過我剛剛對伯母數據的觀察,她移植的那顆腎可能壞死了,可能需要重新尋找腎源。」
我頓時覺得眼前一黑,幾乎站不住腳。
「你……你說什麼?」
薄寒之看我臉都嚇白了,連忙安慰,「深深,我只是說最壞的結果,說不定伯母的情況還沒那麼糟糕。」
我知道他是哄我的,因為每個醫生都不希望病患的情況變得嚴重,他這麼給我打預防針,就至少有70%的可能性。
「我現在去給我媽找腎源。」
我跌跌撞撞的跑,結果被拉了回來。
「深深,你去哪裡,伯母手術馬上就結束了。」
我現在覺得腦袋嗡嗡的,被拉回來之後,摁在椅子上坐下。
薄寒之又在我旁邊說了些什麼,我已經聽不進去了,滿腦子想著的都是該怎麼去給我媽找腎源。
之前她換的那顆腎,是我假死之後,陸宴臣幫忙找的。
現在我不想再借用他的幫助,因為這樣糾纏下去,我們倆之間永遠都扯不清。
這些年,我在德國那邊也積攢了不少的人脈,想找一顆合適的腎源,應該不難。
薄寒之看我一直在發呆,以為我著急到六神無主,安慰道:
「深深,你別太擔心了,伯母的腎源我一定會幫你一起找的。」
「謝謝你,薄醫生。」
我抬起頭,對他笑了一下。
薄寒之卻搖頭,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你自己不想笑,就別勉強自己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我立刻就收斂了笑容。
不多時,手術室的燈滅掉,母親被推了出來。
我連忙撲過去,她本身個子就矮小,現在躺在大大的推床上,蒼白著一張臉,鼻子上插著氧氣管,更顯羸弱。
我抓著她的手,「媽,你醒醒看看我。」
淚水不受控制的落下來,尤其是看到她毫無動彈,一點自覺都沒有,一顆心更是慌的無法。
「深深,你先冷靜一點,等他們先把伯母轉進icu。」
薄寒之把我扶著扯開,我一路跟到icu門口,透過窗戶看到媽媽被轉到病床上,用各種各樣的儀器在身上插滿管子。
手術主刀醫生換了衣服出來,語重心長的說:
「阮醫生,我想和你聊聊。」
進去主刀醫生的辦公室,薄寒之陪在我身側,看到他們交換了一下眼神,我心裡大概明白了。
母親的情況真的和薄寒之說的一樣。
果然,主刀醫生斟酌著開口,「阮醫生,大家都是同行,我就不給你繞彎子了,你母親身體情況極具惡化,之前移植的那顆腎,現在已經用不了了。」
明明已經做了準備,我還是覺得心口狠狠被人打了一拳,密密麻麻的疼痛滲透,頓時呼吸不及。
許久,我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那重新找腎源呢?」
「要想維持你母親的生命,找腎源是必要的,還有就是以你母親的身體情況,這次移植成功的概率可能會有點低。」
聽到醫生這番話,我的心臟像是徹底被人攥緊了,又疼又窒息。
表面上還要強打起精神,「我知道了醫生,不管怎麼樣,都一定要努力到最後,腎源我會儘快找到的,我媽的身體調養就拜託您了。」
和醫生交談完,我的心情十分的沉重。
「寶寶呢?」
我記得和醫生去辦公室交流病情的時候,寶寶就一直在揉眼睛,顯然是困了。
當時薄寒之叫了一個護士,把寶寶給帶走了。
「寶寶在我的辦公室里,那兒有個休息間,我讓護士帶他過去休息了。」
我點了點頭,跟著走過去。
快走到辦公室的時候,那個小護士剛好出來,看到我們以後,立刻走過來報信:
「小朋友已經睡著了,他特別乖,說口渴,我給他倒了一杯水,喝完沒兩分鐘就睡著了。」
「謝謝你。」
打開辦公室的門走進去,寶寶在裡面那個隔間,一個一米八多的小床,他蜷縮在床上,小小的一團,睡得十分可愛。
我在床邊坐下來,輕輕摸他的臉,小臉像剛剝了殼的雞蛋一樣,特別的嫩。
臉蛋肉乎乎的,他側著睡的時候,臉頰那塊肉便輕輕的耷拉下來。
我伸手輕輕摸了一下,很彈。
像是把他弄癢了,小孩哼唧兩聲,卻並沒有醒。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眼睛忽然就酸了。
淚水也跟著不自覺往下淌,「寶寶,跟著媽媽東奔西跑,太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