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你別這麼想，或許寶寶覺得跟著你很幸福呢？」
薄寒之在旁邊安慰。
我卻搖頭，心中十分自責，「寶寶跟著我才會從小受這麼多苦，才會一直顛沛流離，我對不起他。」
肩頭突然多了一分重量，薄寒之將手放在了我的肩上。
他垂眸看著我，低聲安慰，「寶寶肯定不會這樣想，對於孩子來說，最大的幸福就是能跟媽媽待在一起。」
「真的嗎？」我咬唇，覺得有些不可置信，「可寶寶是沒有選擇，才會一直跟著我吧。」
「怎麼會呢？」薄寒之溫柔地笑了一下，鄭重其事地說，「深深，我就是這樣過來的，你知道我的身世，那時候跟著我媽東躲西藏，日子確實不好過。」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目光投向遠處，眼眶中似有淚光在閃爍。
「但現在想想，那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
「所以，深深，你已經給了寶寶很多很多的愛了，根本無須自責。」
聽到薄寒之這麼說，我的內疚稍稍少了一點。
但心裡還是清楚，這樣長大的孩子確實會很苦，等度過這段時間之後，我一定會好好的彌補我的孩子。
為了等孩子睡醒，我和薄寒之又在辦公室裡面討論去我媽的病情。
不知道討論了多久，門口傳來了喧譁的聲音。
「這位夫人沒有預約的話，你不能進去。」
是小護士的聲音。
緊接著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傳過來，有些刻薄。
「我孫子在裡面，我憑什麼不能進去？我不想和你這種小人物一般見識，趕緊讓開。」
薄寒之給我講述病情的聲音戛然而止，我們倆雙雙將目光投向了門邊。
「誰在外面鬧？」
小護士的聲音再度響起，「夫人，薄醫生每天問診都是要排號的，沒有預約的話，真的不能放你進去。」
「笑話，你也不看看我是誰，我想去什麼地方，還需要預約嗎？」
女人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
這次我聽清了，這刻薄的語調，驕傲的語氣，是我化成灰都認得的聲音。
緊接著，門被奮力推開。
小護士倒退著，幾乎是摔進來，踉蹌了幾下，還差點仰面朝天摔在地上。
她撐住桌子以後轉過頭，有些抱歉的說：
「對不起，薄醫生，我沒有攔住。」
薄寒之沖她擺了擺手，「你出去吧，陸夫人不是你能攔得住的。」
話音剛落，章蓉就踏著高跟鞋走了過來。
今天她化了精緻的妝，一身皮草，搭配著珍珠項鍊和寶石戒指，整個人顯得格外珠光寶氣。
「哼，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讓這種不入流的貨色來攔住我，簡直白費我口舌。」
她指責完薄寒之，又偏過頭來罵我，目光將我上下打量一圈，眼底的輕蔑溢於言表。
「阮深深，這個賤人，在國外待不下去了，又回來幹什麼？」
章蓉那種盛氣凌人的樣子很讓人火大，特別是不分青紅皂白就罵人的性格，更是讓我覺得心煩。
「海城是我的故鄉，為什麼不能回來，而且我回來並沒有招惹你吧？」
我反問她。
章蓉一直過的是高高在上的生活，所有人都捧著她，沒人忤逆她。
現在被我一懟，頓時臉色都變了，扭曲道：
「阮深深，真是不要臉，口口聲聲說著沒有招惹我，但你勾引我兒子勾引的還少嗎？」
我簡直要被氣笑了。
「我什麼時候勾引陸宴臣了，我為了不和你們陸家再有瓜葛，帶著孩子在德國躲了那麼久，難道還不夠嗎？」
明明是陸宴臣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招惹我，我已經不勝其煩了，現在還要被指著額頭罵狐狸精，真的是豈有此理。
章蓉哼了一聲，目光在辦公室裡面環視：
「我孫子呢，我孫子人呢？你們倆在這兒偷丨情，把我孫子藏到哪去了？」
我真不知道，她這個貴婦人怎麼當的，出口就是這些噁心的詞語，簡直比三教九流的人還粗鄙。
「陸夫人，麻煩你放尊重一點，我和陸醫生是在討論我媽的病情，不是你想的那麼骯髒。」
我原本以為這樣，章蓉能稍微收斂一點。
沒想到她卻挑了挑眉，「喲，你那個短命鬼媽還沒死呢，我以為你出國之前，已經把她安葬了呢。」
每一句話都那麼噁心。
我忍無可忍，「章蓉，你和陸雪艷都還活得好好的沒死，我媽為什麼不能活？當真是禍害遺千年嗎？」
「你說誰是禍害？」章蓉氣的拍桌子，大聲尖叫道，「真的不知道我兒子喜歡你哪一點，這幾年來我給他介紹了那麼多世家女，哪個不比你強？」
章蓉說話聲，一聲比一聲尖，「偏偏他就跟中邪一樣，誰都看不上，滿腦子就想著找你。」
我的心，咯噔，緊縮了一下。
「你說什麼？陸宴臣這幾年一直在找我？」
其實我好像也聽陸宴臣說過，但我以為那是他勾搭我的手段，就不甚在意。
沒想到會是真的。
「聽到我兒子對你要死要活？你得意了，真是個狐狸精！不要臉！」
我突然笑了，一是因為嘲諷，二是覺得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輕賤。
我當初那麼愛陸宴臣的時候，他對我的愛熟視無睹，無動於衷，現在我走了，他又重新開始愛我了。
以為現在對我好一點，我就會回心轉意嗎？
他錯了，大錯特錯！
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地球又不是圍著他轉的，我的愛也不是他想丟就丟，想要就要的。
「章蓉，你放心吧，我對你兒子一點興趣都沒有，讓他別白費心思，我不會跟他復婚的！」
「復婚？」章蓉瞪大了眼，應該是沒想到自己兒子會愚蠢至此。
不僅猛吃回頭草，竟然這麼久了，還想著和糟糠妻復婚。
她氣得夠嗆，狠狠拍了下桌子，「阮深深，我告訴你，有我在一天，你就別想再進我陸家的門！」
我輕蔑一笑：
「放心吧，我當初瞎了眼，才會嫁給你兒子，現在我清醒了，誰想嫁到你們家受苦就去吧，反正我是不想伺候你這個死老太婆了。」
「你說誰死老太婆？」章蓉氣得臉都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