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寶寶是在我掛掉電話之後,邁著小短腿噔噔噔的跑出來的。
他扯我衣角,仰著頭道,「媽咪,外婆的病是不是做了手術就能好?」
之前我是這麼跟寶寶許諾的,我以為腎源很快就會找到,等我母親做了手術之後,我就一起把他接到德國去。
那邊適合療養,也適合養老。
可我沒想到,天如此不隨人願。
「媽咪,你怎麼不說話?眼睛也紅紅的,你剛剛哭了嗎?」
阮執宇雖然小,但洞察能力驚人。
我搖了搖頭,「沒事的寶寶,媽媽沒事。」
可單說這句話,我都忍不住想哭。
母親得了這種病,要是不儘快換腎的話,就得進行無止境的血液透析。
她本來現在身體狀況就不好,透析一次可是痛苦萬分。
這樣下去,她活不了多久的。
一想到這兒我就心臟絞痛,因為母親是我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兒子以外唯一的親人了。
為了他,我有必要去找薄寒之聊聊。
帶著孩子往他的辦公室走,還沒走到他辦公室就看到門開了,正好我想見的人走了出來。
薄寒之看到我,匆忙的腳步頓了一下。
我倆幾乎異口同聲:
「深深,我有事要跟你說。」
「薄醫生,我有事要跟你說。」
沒想到如此心有靈犀,我們倆都愣了一下。
隨即又一次默契十足:
「你先說!」「你先說!」
最後薄寒之拍板,讓我先講。
「深深,你先說吧,正好我也有事要告訴你。」
「薄醫生,我之前在德國拜託了人,幫我媽找腎源,但是那邊說找不到,你這邊怎麼樣?能不能幫幫我的忙?」
我幾乎是哀求了。
可一抬頭整個人都愣了,因為我看見薄寒之的眼神中滿是悲憫,還有不忍心。
一剎那,我便什麼都懂了。
「薄醫生,你為什麼是這副表情?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你這邊的腎源也恐怕……」
薄寒之有些艱難的點了點頭,輕吐了一口氣說:
「深深對不起,我答應過你要幫伯母找腎源的,可是匹配的腎和骨髓一樣,現在就都千金難求。」
這我當然知道。
否則我當年也不會把自己的腎移植一個給陸宴臣。
如果不找到合適的腎源,我的母親就會有性命之憂,這是我全然不能接受的。
「深深,沒事的,伯母的腎源只是暫時沒找到,我們總會找到的。」
薄寒之看我抖的太厲害,伸手過來抱了我一下,用手輕輕拍我的後背,像哄孩子一樣,想讓我冷靜一下。
這種最原始的哄人方式,正好是最有用的。
被他這麼輕拍了幾下,我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可是一轉頭,就跌進陸宴臣幽深如潭的目光。
男人漆黑的眼眸冷冰冰地看著我,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
「阮深深,怪不得你對我那麼絕情,怪不得不想跟我復婚,原來……」
陸宴臣目光緊盯著薄寒之,放在我背心上面的那隻手,眼底像是有火一樣,恨不得把那隻作惡的手給洞穿。
「原來是心有所屬,有別的男人了。」
他冷冰冰哼笑一聲:
「好歹是去國外生活了4年的人,眼光能不能高一點,就算要找新歡,也不必找這種不如我的吧。」
這話直接戳到薄寒之的肺管子了。
他本來就是陸家的私生子,從小過著東躲西藏無名無份的日子,事情曝光之後,更是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他從小就會被人拿去和陸宴臣比較,他也形成了凡事都要和陸宴臣爭得心理。
可偏偏,他什麼都不如陸宴臣。
此時,被陸宴臣這樣不留情面的說出來,他更是惱羞成怒。
「陸宴臣,你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找一個不如你的,你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嗎?」
陸宴臣嗤笑一聲直接走過來,打掉了薄寒之還貼在我背心上面的手。
「你是個私生子,你媽喜歡當小三,破壞別人的家庭,你現在就繼承她的衣缽,來破壞我的家庭嗎?」
這話是真的傷人。
尤其薄寒之還真是個私生子,他頓時臉都氣綠了。
他直接一拳揮過去,「陸宴臣,你說什麼?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陸宴臣預判了他的動作,直接把那一拳給接了下來。
大掌正好抵住薄寒之的拳頭,並且五指合攏,用力緊緊的捏著。
「薄寒之,我以前不動你,是因為我根本就沒把你放在眼裡,你這種人,跟跳樑小丑沒區別。」
薄寒之被氣得夠嗆,他雖然是私生子,但是從小過得也是優渥的生活,什麼時候被這麼看不起過?
拳頭一直用力,努力想扯出來,可是陸宴臣實在是捏的太緊了,他臉都脹紅了,仍然紋絲不動。
「陸宴臣,你個混蛋,放開我。」
薄寒之大聲嘶吼著。
陸宴臣高他差不多半個頭,垂眸斜睨著他。
「現在知道求饒了,我告訴你晚了,你剛剛這隻手摸過深深,我現在就要把它給廢掉。」
說完,就開始用力。
我看到陸宴臣的手上青筋蹦起,薄寒之的臉也跟著不斷變紅,臉上的汗水也跟著大顆大顆的滾動下來。
但是他沒有再出聲,而是緊咬著牙關。
這樣下去的話,遲早會出事的,我連忙叫停他們。
「住手,你們倆別鬧了。」
陸宴臣抬起眼眸看向我,眼睛裡面閃過一絲哀傷。
「深深,你居然護著這個男人,知不知道我才是你老公,我才是你兒子的父親?」
這句話真熟悉。
曾幾何時,我也卑微到塵土裡,眼含熱淚對他說過幾乎一模一樣的話。
那個時候,倪雪經常打電話過來作妖,不是這兒不舒服,就是那兒不舒服。
而且偏偏挑我,真生病的時候。
每次他要走,我都會拖著病體,可憐巴巴的哀求。
「宴臣,我很難受,你能不能留在我身邊?」
陸宴臣給我的回答從來都是,讓我別裝了,倪雪那邊情況很危急。
這個時候我總是會說,到底誰才是你的老婆,到底誰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而陸宴臣是怎麼回復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