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萍一直眼巴巴盯著這邊,瞧著陸語安坐下,便趕緊跑了過去。
「安姐姐,你沒事吧?」姚萍擔憂詢問。
陸語安臉色已經極為難看,暖黃色的燭光落在她的臉上,依舊襯得毫無血色。
姚萍看得膽戰心驚,建議幫忙檢查傷口。
「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吧,繼續這麼下去也不是法子。」
陸語安並未阻攔,而是頷首同意姚萍查看。
姚萍看清背上傷口後,直接倒吸一口涼氣,眼淚又險些掉下來。
「安姐姐,你的傷口馬上就要發炎了,必須得趕緊處理,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傷口發炎可不是小事,很有可能會牽扯出更多問題。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無論如何也得確保自己安全。
「看樣子現在必須得先處理傷口。」
陸語安低聲呢喃兩句後,在姚萍的攙扶下起身,一步步挪去了門口。
她輕輕地敲擊著木門,門口看守的士兵不耐煩地瞥了她一眼。
「你想幹什麼?」
「我受了重傷,必須得趕緊處理,我需要一些藥材,希望你能夠幫我找來。」
陸語安沒有兜圈子,開門見山言語自己需要什麼東西。
士兵就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抱著手臂冷嘲熱諷。
「你以為你是誰?都已經成為階下囚了,居然還好意思問我要東西,你真以為自己還是中原的豪門夫人?」
面對士兵的嘲諷,陸語安面不改色,只是目不轉睛盯著對方。
「你當然可以選擇不幫忙,但你必須得提前知道,如果我死了,你們將軍肯定會追究此事。」
士兵撇撇嘴,「你不就是個階下囚嗎?就算是死在這,那也是你們活該,你憑什麼覺得將軍會在意你的生死?」
「他當然不在意我的生死,但他在意自己唾手可得的利益,實不相瞞,他之所以把我困在這裡,就是為了拿我去威脅小公爺,可如果我死了,他拿什麼來威脅?」
「不然你覺得他好吃好喝把我供著,是為什麼?因為我對他十分重要,如果我死了,你們都得跟著陪葬。」
陸語安臉上笑意加深,說這些話時擲地有聲。
士兵聽過後有些遲疑,面露猶豫之色。
他根本不知陸語安所言是真是假,偏偏此事又無從查證。
想到大鬍子明確交代他們緊盯著陸語安,足以看出陸語安的重要性,如果她真的有個三長兩短,自己確實擔待不起。
這麼想著,士兵不耐煩地看向陸語安。
「你不用白費心思,不是我不肯幫你,而是我根本就不會找草藥。」
陸語安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她之所以找到此人,就是覺得此人應當不通草藥。
幸好被自己賭對了!
「不必這麼麻煩,只是希望你能夠給我取來紙和筆。」
士兵有些遲疑,「你要這些東西做什麼?」
「我到時候會讓姚萍去幫我採摘草藥,不會麻煩你們,你大可放心,但是她不通藥理,我需要給她畫個圖紙,讓他按照我所畫的去尋找。」
士兵得知自己不需要去採摘草藥,鬆了口氣的同時,又立刻警惕起來。
「我可不敢讓她獨自離開,如果她逃跑了怎麼辦?」
「她不過是個小孩子,哪有那麼大的本事?更何況我們都在你們手裡,她更是不可能離開。」
陸語安向士兵保證,甚至還拉著姚萍出來,讓士兵查看。
姚萍看上去十分瘦弱,又因為臉上被抹了鍋底灰的緣故,看上去更是狼狽。
如此模樣的一個奶娃娃,任何人都不會想太多。
果然,士兵在看見姚萍模樣後,立刻放鬆了警惕。
「她這樣的小娃娃,真的能夠幫你把草藥找回來?」
士兵有些好奇,擔心陸語安會給自己找事。
到時候姚萍沒能順利把草藥帶回來,他們還得再跑一趟。
想到這些,士兵臉上就開始浮現不耐煩,看向陸語安的眼神頗為不滿。
陸語安只當沒看見,笑晏晏解釋。
「閣下不必為我憂心,我既然能夠將這個差使交給她,那就是相信她能夠辦好,若是她沒能將草藥帶回來,那我也就自己吃了這個虧,肯定不會怪在你們身上。」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士兵自然也不會再繼續言語,生怕給自己找不痛快,當即就點頭同意了她所言。
「那行吧,你在這裡等著,我這就去給你們拿紙筆。」
士兵是個怕麻煩的,恨不得趕緊將此事解決了把人打發走。
很快士兵就拿來了紙和筆,並叮囑這是軍營里難得的好東西,讓她務必好生愛護。
敵軍不比中原,他們一直信奉著馬背上打江山,對學問頗不在意。
士兵還是去軍師那邊拿來的這些東西,在敵營之中,這都屬於稀罕物。
陸語安知曉此事,連連道謝,然後塞了一些碎銀子。
「還望閣下別嫌棄。」
士兵倒不嫌棄,陸語安被關在這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平時做事都得花銀子,能夠剩下這點銀子已經屬於不易。
他掂了掂銀子,心滿意足地離開。
陸語安這才叫目光落在姚萍身上。
姚萍正一臉茫然地看著她,等士兵走遠後,才壓低聲音問出心中的困惑。
「安姐姐,我認識草藥,真的不用這麼麻煩,你還讓他們拿來紙筆,你只需要告訴我需要什麼草藥就可以了。」
姚萍在醫藥方面頗有建樹,以前跟在陸語安身邊粗略的學習了一些,進宮之後,就更是時時刻刻和大夫們待在一起。
那些太醫都有真本事,很多老太醫膝下無子,眼看著自己的畢生所學就要這麼埋沒。
姚萍的出現帶給他們希望,他們就將自己的畢生所學全部傾囊相授。
故而短時間內,姚萍已經學會了不少醫藥方面的知識,不僅如此,一些小病還能幫忙解決。
不過她還記得陸語安曾經提醒過的話,要適當藏拙,如此才能夠確保自身的安全。
姚萍見過的人越來越多,對此就更是深不為然。
陸語安揉了揉她的腦袋,當然知道她懂得草藥,那些話不過是說給士兵聽的。
她的目標是紙和筆。
「因為我要用紙筆來畫圖紙,所以便尋了這個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