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喬不緊不慢回頭,就見沈靜怡自她身後廊上快步衝出來。
柳嬤嬤迅速擋在沈南喬身前,一副萬夫莫開的模樣。
「姨娘自重,沒給自己沒臉。」
沈靜怡要被氣瘋了,自己壓箱底的法寶竟然出現在死對頭那裡。
這種驚異,憤懣,夾雜著一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惶恐,迅速席捲了她全身。
「你怎麼會知道鴛鴦鍋的法子?」她氣急敗壞,「還有港式蒸籠,是誰告訴你的?」
沈南喬笑了笑,示意柳嬤嬤下去。
柳嬤嬤兀自不放心。
「不必緊張,在咱們自己的院子,我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沈姨娘怕是連門都走不出去,她還不至於傻到這個地步。」
沈南喬面色淡淡,像是故意說給沈靜怡聽。
柳嬤嬤這才一步三回頭地退下了。
沈南喬回頭看向面色慘白的沈靜怡,嗤笑一聲。
「這有什麼不好理解的?因為這本就是你的方子啊。」
前世沈靜怡備受平遠侯器重,連帶著出了不少討好皇帝的法子,這鴛鴦鍋便是其中一件大功德。
當時風靡皇宮,幾乎高門大戶府上,家家都有幾個這樣的鍋子。
皇帝深居簡出,但又喜歡新鮮,於是沈靜怡就變著法兒鼓搗各種新鮮玩意兒,藉由平遠侯之手,轉給皇上。
她後面之所以能以庶女身份,那麼容易成為世子夫人,這些巧思功不可沒。
「知道你的冷餐為什麼失敗嗎?」沈南喬拖著長腔,帶了一點故意的味道。
沈靜怡如同見了殺母仇人,眼底儘是欲殺之而後快的光芒,但沈南喬絲毫不懼。
「你太過天真了,這時節辦冷餐會。就算不考慮天氣,也該考慮這些夫人施粥凍了大半日的心情。」
前世沈靜怡的冷餐會之所以成功,是因為在春暖花開的時節,又是承辦了皇后的閨秀宴。
說白了,人家是給皇后三分顏面。
再加上家家能帶入宮的姑娘,自然是懂得眉眼高低,見皇后捧她,怎麼可能唱反調?
不過那種形式著實新鮮,再加上有番邦使節推波助瀾,所以沈靜怡才一舉成了貴婦圈子的紅人。
然而這一世,天時地利人和她都不占,貿貿然在三九天想出這麼個餿主意,能成功才怪!
「所以你早知道我辦不成?」沈靜怡如夢初醒。
就見那位一直被她瞧不起的嫡妹聳聳肩。
「是啊,所以我才在松暢軒準備了後招,就是為了給你收拾爛攤子。」沈南喬不動聲色上前半步,睥睨地乜著她,壓低聲音,「沒有你拋磚引玉,又怎麼能顯出我的珍貴呢?」
這話直指面門,簡直入骨三分,字字句句都戳在沈靜怡的要害上。
偏生她還不足意兒。
「我故意讓採辦那邊不要為難你,不管要什麼,樁樁件件都要按你說的去辦。」她露出個嘲諷的笑容,「否則你一個落魄的姨娘,怎麼可能事事那麼順利呢?」
沈靜怡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落入了她的圈套。
「你就不怕自己算漏了嗎?」沈靜怡兀自不服氣,「萬一我今晚大出風頭呢?」
話音未落,就聽對面的沈南喬輕嗤一聲。
「庶姐以為宴請都是技巧嗎?你低估了人性。」
世人皆是拜高踩低之輩,沒娶親之前,眾人想巴結寧肅只有通過平遠侯府。
可今時今日情況早就不一樣了,況且自己又接了給太子選妃的任務,多少人等著巴結她呢!
「高門主母個個都是察言觀色的好手,之前姐妹易嫁這件事傳得如此沸沸揚揚,她們怎麼可能給你面子呢?」
沈南喬撫了撫髮髻上的玉簪,她今日刻意穿著簡素,不想在眾人面前太過招搖。
「你不過就是運氣好了些!有什麼可得意的。」
沈南喬看出她已是強弩之末,於是輕笑了下。
「這世道不是自以為有本事就能闖天下,天時地利人和樣樣不能缺。懷才不遇的人何其多,怎麼就能輪到你發跡呢,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啊。」
前世沈靜怡占盡優勢。
這一世,輪到她翻盤了。
沈靜怡滿腔怨恨,不敢相信自己精心準備了這麼久的壽宴竟然被沈南喬輕易推翻。
憤怒驅動著她伸手去揪沈南喬的領口。
孰料卻被輕易躲開,她重心不穩,險些跌在地上。
「沈姨娘還是想想如何保命比較實在,畢竟孕婦這個身份,只能保你到生產後。」
沈靜怡倏忽抬頭,肉眼可見地神情狼狽。
「今日你囂張,他日必遭殃。」
「是嗎?我只知道風水輪流轉,你說了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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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喬:單押誰不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