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目光都集中過來,就見沈南喬低頭回稟。
「太后娘娘身體略感不適,皇后伺候她老人家回宮小憩。」
明帝原本已經落座,聞言登時起身。
「大好的日子,母后怎麼身體不適了呢?也罷,朕親自去瞧瞧。」
皇帝要表孝心,眾人也不好心安理得地坐著繼續吃,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直奔慈寧宮而去。
太子趁機湊到沈南喬身邊,壓低聲音道。
「那林家大姑娘到底怎麼回事,她看孤的眼光為什麼怪怪的?」
沈南喬不好說出實情,於是迂迴道。
「她常年隨父駐守邊關,見的都是討生活的粗人,想是覺得太子俊秀非凡人中龍鳳,故而眼神有些不同。」
太子雖然年紀小,但卻不傻,這崇拜和憐憫他還是分得清吧?
不過沈南喬顯然沒有多糾纏這個話題的意思,因為慈寧宮咫尺之遙,很快便到了。
進去之後,孰料裡頭除了幾個宮女,並無旁人。
明帝板了臉:「太后娘娘去哪兒了?」
幾個大宮女面面相覷,無人敢吱聲。
寧肅上前半步,沉聲道。
「太后身體違和,這冰天雪地若是出了什麼岔子,便是滅你們九族也不足以抵償之萬一。」
他平素積威日盛,此言一出,那幾個宮女立刻嚇得唯唯諾諾。
「皇上明鑑,太后娘娘她……去了臨溪樓。」
那臨溪樓是夏日賞景的地方,這數九寒天,太后去那裡作甚?
就在眾人百思不得其解時,明帝已經率先走出了慈寧宮。
臨溪樓距離慈寧宮離得不算遠,也就半炷香的工夫便走到了。
遠遠就見太后身邊的嬤嬤站在台階下頭,滿臉不自在的神色,見皇上來了,邊上幾個宮女都是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明帝厲聲喝道。
「到底怎麼了!」
在場所有宮女嬤嬤都齊齊跪下,大氣不敢出。
明帝冷笑一聲。
「母后身邊人真是越來越有出息了,連朕的話都置若罔聞。」說畢就要往裡走。
那嬤嬤著了急,拼死上去抱住明帝的大腿。
「奴婢斗膽請皇上留步,裡頭的事兒有些複雜,怕污了您的眼。」
這話一出,在場諸多夫人小姐都緊張起來,大家都是後宅摸爬滾打過的人,那裡頭勢必有什麼不名譽的事兒。
怕不是哪個宮妃跟人攪在一起了,此時眾人紛紛後悔,不該跟過來。
可事已至此,騎虎難下。
明帝冷笑了聲。
「我大楚後宮光明正大,沒什麼可藏著掖著的,朕倒要看看是什麼污糟事兒!」
話音未落便踹開那嬤嬤,徑直上了臨溪樓,寧肅緊隨其後護駕。
沈靜怡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不忍入目了。
自從剛剛沈南喬安然無恙回去,她那顆心便一直懸在半空。
沈南喬全身而退了,可寧子昱卻不知情,那現在臨溪樓里又會是誰呢?
沈南喬也看到了她的表情,二人視線在空中相交,她彎著眼睛笑了,沈靜怡的心登時落到谷底。
明帝健步如飛,三步並兩步上到頂樓,一腳踢開了半遮半掩的雕花門。
一聲驚呼。
下面所有人都聽見了年輕姑娘的尖叫聲。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原本剛剛還想著能避就避,可這會兒一聽樓上動靜,又覺得橫豎是天塌砸大家。
太師夫人一馬當先上去了,眾人見狀,也爭先恐後追了上去。
剛剛那扇雕花木門因為用力過猛,現在還在來回晃動著。
從半開的門裡就看見太后臉色鐵青坐在八仙椅上,眼中再無往日的淡然。
明帝一張臉黑得嚇人,皇后正在旁邊給他揉胸口順氣。
一旁軟榻上,有個姑娘背對著門口,衣衫不整地坐著,肩膀不住抽動,地上則跪著個男子。
最詭異的是,孫家姑娘站在太后旁邊,衣裙像被揉搓過,眼裡全是淚水,鼻頭也是紅彤彤的。
這便有意思了。
一男一女偷情被抓情有可原,但這現場卻有兩個衣冠不整的姑娘,是怎麼回事?
太師夫人眼尖,登時回頭壓低聲音道。
「那不是平遠侯府的世子嗎?」
平遠侯夫人原本落在最後,聽到這一句大驚失色,急忙分開眾人擠到前面。
她腦子轟地一聲,感覺要炸開了。
那地上跪著的,不正是她兒子嗎?
另外兩個都是姑娘家,自然不好直接問,明帝眸子厲光一閃,沖寧子昱喝道。
「你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寧子昱此時還有些雲裡霧裡,床上躺著的明明應該是沈南喬啊,怎麼會變成蘇婉兒呢?
而且後面突然又來一個,他還以為是沈靜怡想玩雙飛。
可誰知道太后帶人突然上來,燃了燈燭之後竟發現,那是個陌生面孔。
此時見明帝震怒,也不敢說實話,只是磕頭如搗蒜。
「臣醉酒一時糊塗,罪該萬死!」
明帝不怒反笑。
「大楚開國數百年,還從沒聽說有人敢在宮裡醉酒行這淫亂之事!」他眼尾掃過太后,「而且還是兩個姑娘!」
太后臉色已經不能看了。
一旁孫如林淚眼婆娑,連忙跪下。
「皇上明鑑,這根本不關臣女的事。」
皇后一打眼就已經猜到了八九分,她恨孫家竟然想用如此下三濫的手段算計自家兒子,於是故作不解地開口。
「好端端的,你不在裡頭跟你母親吃席,跑到臨溪樓作甚?」
孫如林結結巴巴:「我弄髒了衣服,想找個地方換。」
皇后挑眉:「慈寧宮那麼近,為何要跑到臨溪樓來?」
孫如林答不上來,她總不能說是自己想來碰碰運氣,能不能偶遇太子。
結果萬萬沒想到的是,上得樓來便聽見裡面有可疑之聲,進來險些被人扒了衣裳。
萬般窘迫之下,她抬眼就瞧見人群中的沈南喬,於是想也不想便抬手指過去。
「是她慫恿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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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喬:你小名是不是叫甩鍋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