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範圍內，一座座白蓮法教的法壇被摧毀。
牛頭老僧牛大力提著玄岸，恭恭敬敬的跟在楊凡的身邊。
身後那十來位的僧人，其中有人也有妖魔，他們作為最先對著彌勒佛祖的金身塑像啐痰的，此刻是徹底鐵了心跟在楊凡的身邊。
此刻，他們從盛京出發，一路摧毀的白蓮法教的據點和法壇足足超過了百餘座，而這些據點和法壇基本都處於密教的寺廟中。
或者可以這麼說，密教只剩下這層皮，內部已經被白蓮法教無聲無息的取而代之！
難怪短短兩年半時間，白蓮法教就擴張到這等遍及整個大清的地步。
若是再給他們一段時日去發展的話，恐怕輕易便可掀起一場影響整個大清範圍的大亂，甚至皇道龍氣都要受到極大影響。
而且，一旦配合上特殊的時機，足以對楊凡造成莫大威脅！
好在楊凡提前動手。
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只是大魔當真如此心甘情願，將密教交給彌勒佛祖？」
楊凡有些不敢相信。
身後的牛大力聞言，低聲說道：「回稟攝政王，聽說這是兩三年前大魔和彌勒老祖做的一場交易，交易完成後，大魔便將密教整個送給了彌勒老祖。」
「嗯。」
楊凡聞言，點了點頭。
按照他的估計，這個時間點恐怕是在彌勒佛祖失位之前。
楊凡想到密教和白蓮法教當中都有著海量的妖魔，對於兩者走到一起也是可以想像的：「對了，你們來自哪裡？極西嗎？」
「回攝政王的話，我們來自魔淵！」
牛大力說道。
「魔淵？」
楊凡立馬想起了大明神都的摘星樓下的魔淵。
「沒錯，就是魔淵。」
牛大力說道，「是彌勒老祖親自施展神通大法，然後將我們從魔淵接引來的，他要我們學他的法，修他的道，告訴我們只要我們好好修持，一樣可以如他一樣成佛成聖。」
「等等，你叫他……老祖？」
楊凡終於從牛大力的話語裡聽出了蹊蹺，眉頭一皺，「難道他是妖魔？」
牛大力眨了眨牛眼睛，沒有絲毫隱瞞的說道：「沒錯，彌勒老祖乃是我妖魔中的元祖級別的人物，人稱黃眉老祖。他手中有一件重寶——人種袋，據說有無量之神通法力。對了，另外聽說大魔麾下有一支倭人妖魔，就是老祖幫助大魔造就出來的！」
「……」
楊凡聞言，心中不由恍然。
原來東瀛倭人的形成竟還有這黃眉老祖的參與。
而這邊，牛大力是鐵了心的託庇在楊凡的麾下，將自己知道的消息猶如竹筒倒豆子一樣說出，其中一件事引起了楊凡的注意。
「……這黃眉老祖自打成了佛祖，接引我等後，便少與魔淵有所往來了，哪怕我等也不被允許與魔淵聯繫。每日都被他逼著修行佛法，念誦佛經，有些個憊懶貨色沒有達到老祖的要求，竟是被其直接當著我等的面生生錘死……」
牛大力說到這裡時，還露出一副頗有心悸的表情，「他還告訴我們說，當妖魔是沒有任何前途的，要當就得當佛爺，稱尊做祖。」
「他還說什麼世上愚蠢的人太多，只要當了佛，我們就算是吸他們的血，吃他們的肉，哪怕是要他獻上錢財，讓他們骨肉離散，他們都還得謝謝我們呢……」
「……」
楊凡不得不承認，這個黃眉老祖的確是看透了人心。
轟隆隆。
而在這時，前方又一座白蓮法教的法壇被徹底摧毀，一道奇異幽玄的陰沉力量突然從寺廟深處陡然瀰漫而來。
「嗯？終於來了嗎？」
楊凡眼神陡然眯起，意識到什麼後，身形一閃，竟是一步踏出，來到了寺廟深處，「彌勒佛祖，你終於肯出來見上一見了嗎？」
寺廟深處，一尊披著黃袍的金身塑像終於開口，聲音隆隆：「大清攝政王，本座一再退讓，你為何還是不肯放過本座麾下信眾，依舊這般咄咄逼人！」
「本王咄咄逼人？」
楊凡冷笑一聲道，「你在本王的地域傳教，以妖魔為佛，讓無知百姓供奉，本王休說是燒了你的廟，就算是斬了你，都是合情合理！」
「攝政王，你錯了。」
金身塑像說道，「無知是福，百姓供奉不過求一時心安罷了，本座給他們機會，成全於他們，這是功德！」
頓了頓，他再度道，「至於妖魔為佛，恰恰相反，本座讓妖魔修佛修法，從此不再害人，食人，反而保佑世人，豈不更是功德無量？」
「功德無量？笑話！」
楊凡冷冷說道，「神道安的是世道人心，可是，卻不是讓爾等凌駕於世人之上，把持人心，成為這眾生主宰的！」
「瞧你這說的冠冕堂皇，開口功德，閉口功德，可這信奉你教的資財何來？」
「富者為富不仁，反而受了神佛保佑，貧者賣兒賣女，立錐之地也無，就是如此也要被逼獻上一份香火錢！這就是你給他們的心安嗎？」
「至於你讓妖魔成佛，修佛煉法，看上去的確是不再害人，食人，但是，傳播信仰之毒卻遠比食人更可怕！」
「一個人，若是連思想都沒了，那便是一具肉身傀儡罷了！」
一路走來，楊凡伐山破廟，還得了不少帳目。
這些帳目看上去觸目驚心，全都是以白蓮法教在各個地方形成的龐大利益群體。
上面勾結權貴和官府，下面搜刮貧苦百姓，收斂資財，甚至由於有密教的底子，白蓮法教也同樣走上了政教合一的路子。
底下百姓甚至只知神佛，而不認大清，往往頭頂上的佛爺說一句話，他們根本不管對錯，都要去完成，哪怕賣兒賣女，他們也不在乎。
而這一切，無疑是在挖大清的根！
對於楊凡來說，大清就是他的私人之物，乃是他用以承載皇道清龍的體制，他又豈可讓對方這般任意妄為！
「說到底只是損傷了你的利益罷了！」
金身塑像沉默片刻，淡淡說道，「如此看來你我是沒有轉圜可能了？」
「沒有！」
楊凡說得斬釘截鐵，「現在立刻滾出本王的大清，或許還能留你一命，若是不肯，大清就是你的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