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斬不朽
真正的浩瀚的衝鋒到來。
站著衝鋒的人，和跪著的人，像是兩種鮮明的對比。
「為了伏羲大人！」
這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自打競技之國的遭遇，讓阿卡司見到了真正的「救世主」伏羲後，他回到亂維之國，就開始不遺餘力的宣傳。
在競技之神的幫助下，亂維之國有了更多的食物，以及這些年來舊曆世界的發展。
同時，競技之神也提供了一些庇佑。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阿卡司的巧舌如簧下，功勞算在了伏羲的頭上。
伏羲，就是對整個亂維之國有再造之恩的人。
不久前，在李小花與凌傲哲的勸說下，亂維之國得知伏羲女媧有難，於是亂維之國大長老開始組織救援。
幾乎是傾盡亂維之國的力量，全數的部隊前去救援。
這些人並不考慮如果所有戰力都抽調走，會不會對亂維之國如今的防禦能力造成影響。
大長老深信一件事，阿卡司所見到的人，是亂維之國的貴人。
也許是一個能夠改變世界的人。
只有幫助這樣的人，亂維之國才能真正擁有未來。
大長老一直很擔心，將來亂維之國強大起來後……又引來值神討伐。
在很多年前，舊曆主宰和光同塵做了一件非常狠絕的事情。
在發現整個先遣體系大廈將傾之時，和光同塵將相當一部分資質不錯的准先遣者們，轉移到了舊曆世界……
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讓人類適應。
與其等待著在現實世界被人殺死，不如出其不意，將他們轉移到一個可能帶來奇遇的地方去磨鍊。
這一舉動，導致了亂維之國開始經歷無比慘痛的一個個時代。
但在某個時代里，亂維之國的確強大無比，強大到所有舊曆生物都淪為了食物鏈下層。
亂維之國的人，開始不斷擴張領土。
直到……引來值神出手。
如今亂維之國的實力弱了很多，可那一代代在惡劣環境下錘鍊出的心性，不曾磨滅。
無數跪著的舊曆者，似乎都感受到了一種熱血沸騰，可他們與真正燃盡熱血去赴死的亂維大軍……並不是一路人。
他們不理解，為什麼戰場上會忽然有這麼多人類。
是的，至少可以確定一點，這些人是人類。
他們看起來像是這個世界的土著一樣，衣著簡陋，但每個人身上都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
浩蕩的大軍，朝著墮落神廟進發。
但第一值神看來，這根本就是送死。
他的確沒有想到，戴面具的人，居然一刀斬斷了兩個空間的距離。
這約等於是空間系能力了，和他的星辰切割異曲同工。
這種刀法，讓他不得不重視。
至於那些人衝鋒的人類……他們必死。
永生王爵只是目光凝視邊緣，一道巨大的星空降臨，構建起一道真正的牆！
誰也無法穿越這片星空，亂維之地的大軍，如果妄圖穿越，只會導致被星空吞噬掉。
有些舊曆者也注意到了這一幕。
他們雖然跪著，感受著仿佛千軍萬馬震撼大地的衝擊感，但他們還是看到了……
前方是死路。
在那個穿著神袍的怪物面前，人類真的只是看幾眼就死，哪怕是天人境的強者，也不過是瞬息間就能斬殺。
但讓人震撼的一幕來了。
他們沒有停。
所有亂維大軍，沒有停下來。
……
……
時間回到不久前。
當舊曆主宰斬斷空間距離，接通了兩個區域的過程里——
他其實不僅僅是斬斷了空間。
雖然在武俠的世界裡，似乎總有年代越久遠，實力越強的說法……似乎總有一代不如一代的常規設定。
但和光同塵不是這樣的。
黑刀第一主人塞洛斯很強，可和光同塵完美繼承了這一點。
他能斬斷的概念很多。
傳說塞洛斯為了打敗先遣時代最強的神——時間與空間之神，一直在尋求突破。
和光同塵做到了這一點。
他的眼裡，無數的線出現，這些線有的連接因果，有的連接死亡，有的連接時與空。
在很多年前，和光同塵試圖斬斷因果，為人類留下未來。
或者說，幫助他最好的朋友周白榆，博一個生機。
他以為自己沒有做到。
可當他被面具召喚出來後……他發現自己做到了。
周白榆，沒有死。
而自己當初留下的人類，也曾一度震撼過舊曆世界，只是他們不懂的隱忍，沒有發揮人類最大的優勢，被更強大的存在鎮壓了。
可至少……這一切都能證明，自己所做所為，並非全然無用處！
斬斷了時與空，斬斷了生與死，也斬斷了因與果。
他才是天地間最強的刀客！
而今日，他再次斬破時空，他甚至不需要多說什麼，他的身影出現在亂維之國的大軍面前時……阿卡司就認出來了。
雖然氣質不一樣，此時靈魂是和光同塵的靈魂，可外形上，還是秦澤。或者說，還是伏羲。
和光同塵說道：
「釋放你們的力量，為我謀得生路，這可能會死很多人，很可能亂維之國會國力大不如前，但宏觀來看，這是最好的結局。」
留下這句話後，和光同塵的身影消失了。
他無法斬斷時間太久，因為永生王爵過於強大的緣故。
再接著，便是和光同塵回到了戰場上。
這一切發生的悄無聲息。
甚至連背後的喬薇都察覺不到。
這便是最初那批主宰們，與舊曆者的差距。
此時此刻，浩蕩的亂維大軍開始衝鋒，不要命的衝鋒！
天照與藍彧的戰鬥，也被這無盡的衝鋒中斷……
藍彧也因此得到了喘息的機會。
簡一一的心聲忽然出現。
「小玉，機會到了，我看到了那條線……一條我無法斬斷的線，但是那位前輩一定可以！」
「準備逃吧！」
聽起來是很狼狽的一句話，可這句話里，卻蘊含著無盡的希望。
是的，面對這麼強大的敵人，他們能做的事情，當然不是戰勝敵人。
哪怕是完全體的和光同塵，面對今日的局面，也不能戰勝永生王爵。
藍彧默默的等待著時機。
他的身體已經被神話生物咬的千瘡百孔，要不是靠著「喜劇」屬性，他早就死了。
他深深的呼吸一口氣，看向衝鋒向遠方的亂維大軍。
在前方，是一片巨大的星空。
盤古的無數觸手，被不久前和光同塵的刀斬斷，牢籠已經破碎。
但更為巨大的星空牆，卻被構建出來。
藍彧很好奇，這群人是真的打算送死？打算用命去填補那片星空？
這無疑是愚蠢的舉動。
亂維大軍真正的想法，也絕對不是這樣。
他們要做的事情……是穿過這道牆！
墮落神廟中心，第一值神永生王爵說道：
「我不會再給你機會，斬斷時空了。」
面具的裂痕越來越多，屬於和光同塵的時間不多了。
而此時，秦澤身體裡，秦澤自己的靈魂……感受到了一種暢快。
他不解這股暢快由何處而來，不過他沒多久就琢磨明白了。
這股暢快，來自和光同塵。
和光同塵說道：
「我們這個級別的人，就不該下場。給新時代一點成長的時間不好麼？」
「還是說，你已經害怕了？」
第一值神輕蔑說道：
「作為敗者的你們，有資格說這種話麼？」
和光同塵豪邁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沒有敗！」
我沒有敗四個字，說得酣暢淋漓。
和光同塵現在已經明白了，自己斬斷因果生死的那一刀，是對的。
他畢生追求的，超越師傅「利刃與斬切之神」的那一刀，真的做到了。
人類還有未來，曾經的摯友還活著，只是去了更為危險的地方。
「我真不希望他一個人扛著，所以秦澤，喬薇，還有簡一一，你們給我聽好了！」
「未來的路還有很長很長！你們要不斷的成長，不斷的突破，不斷的超越！」
「終有一天，你們會超過我們！去把我們沒有做完的事情給做完！去把我們來不及殺死的東西，給全部殺個乾淨！」
和光同塵太暢快了。
還有什麼比短暫的死而復生，然後得知自己的死亡換來了真正的希望……而讓人暢快呢？
他很久沒有這麼痛快了。
他的鋒芒越來越盛。
「永生王爵！我這輩子斬斷過時間空間，斬斷過生死因果……但我還沒有斬斷過不朽。」
和光同塵舉起黑刀。另一把無限刀被他別在了腰上。
但難以想像的是，黑刀居然迸發出了業火。
仿佛只要是刀，就可以被他完美的掌控。
無數亂維大軍已經逼近了星空所構建的牆。
而和光同塵的鋒芒，也在這一刻，千百倍的爆發出來！
「現在，我也擁有了眾生之力！」
「分個勝負吧！」
無窮無盡，堪稱浩瀚的鋒芒在瞬間釋放。
一道巨大的黑色光柱，從天而降，徹底籠罩著第一值神的身體！
和光同塵不是不想對旁邊的盤古也發出斬擊……
但他沒有時間了。
他能做到的，只有驅趕這最強大的敵人！
有著細微不朽之力，號稱永生的怪物，第一次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
黑色光柱將其籠罩，身軀與靈魂都在寸寸破碎！
他的身體在不斷破碎，又在不斷恢復！
他試圖用自己的意志，將自己破碎的身軀重組，可他連意志這種概念化的東西，也被斬斷！
另一方，面具的裂痕終於不再出現，因為面具已經徹底破碎……
無數碎片之後崩落。
宛若和光同塵最後消散的意志。
「我已經燃盡我的生命了，簡一一，我的繼承者，以後……就靠你了。」
黑刀脫手，卻又飛向了簡一一所在的位置。
這一刻，盤古終於看出來了！
第一值神已然半隻腳踏入了冥界！這個世界居然真的有人做到了，能夠一刀斬斷不朽之軀！
現在場間……盤古又成了那個最為強大的存在。
來自濕婆的神降，和來自秦澤的神降——同時結束。
「這就是主宰的力量！」
盤古內心更加堅定自己的看法，一定要得到這股力量，即便得不到，也不能讓女媧得到！
他不敢相信這個世界有人真的可以讓永生王爵受傷。
永生王爵也不敢相信……自己會真的感受到死亡的氣息。
假如……和光同塵一直活著，會不會真的有一天，他可以斬斷不死的自己？
沒有這樣的假如。
這個世界最後一塊轉業面具破碎，先遣時代的「餘孽」們，已然徹底燃盡生命的火焰。
「逃！小澤，小玉！逃！」
沒有任何猶豫，簡一一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永生王爵被重創，但不會死……他只是陷入了不斷的毀滅與重組的循環。
可這種循環，不知道多久會被打破。
前輩的那一刀，終究由於時間倉促，無法斬斷不朽。
可至少，留下了希望。
而此時的簡一一，已經開始疲倦，喬薇也變回了人類形態，他們已經沒有了任何能夠戰鬥的資本。
現在能做的事情，只有逃！
盤古當然不會讓他們逃，準備追擊。
可接下來的一幕，讓盤古感到難以理解。
那群亂維大軍……居然穿過了星空之牆！
盤古原本打算召喚自己的身體一部分攔截……可他來不及了。
他陷入了時空的旋渦里。
亂維大軍的衝鋒，靠的是時間的力量。
無數年來，他們被時間詛咒，卻也在詛咒之中駕馭著時間。
這便是人類最偉大的地方，所有殺不死他們的東西，都會讓他們變得更強大。
星空吞噬他們的身軀……但下一瞬，在時間之力的引導下，他們又回到了被吞噬前的狀態。
以阿卡司為首的亂維大軍，靠著時間為船，度過了星空之河，終於抵達了救援的彼岸！
秦澤背著喬薇，在阿卡司的護送下……開始朝著墮落神廟之外前進。
盤古，耶穌，歐米伽……所有試圖進攻的人，都被亂維之國的大軍們，以自爆的形式，引發了時空的亂流。
盤古等人甚至感受不到秦澤的氣息，只感覺周圍的景物在不斷的變化，時間在不規律的流轉！
歐米伽的皮膚上，甚至出現了衰老的皺紋！
秦澤沒有回頭，因為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這是和光同塵看到的無數線里……唯一一條通往生機的線。
他當然清楚，亂維大軍如果繼續留在神廟，一定會被盤古以及最終恢復完畢的值神所滅殺……
他清楚，這些人都是要死的。
但越是如此，他越要活下來，越要逃離這個地方。如此，才能不辜負這些人的意志。
經歷了數次起伏，秦澤的腳終於再次踏上墮落之路。
此時此刻，數名殺手，英靈殿的神級強者，試圖阻攔。
當值神陷入了無盡的毀滅與重組循環之中時，他們也不用再跪下。
最強大的敵人，被亂維大軍與和光同塵的斬擊困住……
但閻王已經困住，卻還有小鬼要對付。
只是此時的簡一一與秦澤，包括藍彧，都沒有再戰的力量了。
三人已經碰頭。
秦澤背著喬薇，看著前面無數的舊曆者，他沒有心生絕望，而是再次拔出無限刀。
舉世伐魔，他便是那個魔，但他並不在意，如果喬薇是這個世界的敵人，那麼世界就是的敵人！
「誰攔誰死！」
一句霸氣的話落下後，秦澤提著刀，背著喬薇，開始奔行。
簡一一與藍彧緊隨其後。
他們明明都那麼虛弱了，可還真就沒有人敢對他們出手。
濕婆與天照，兩個浩劫境的強者並未在神廟中心，而是退守到了外圍。
可即便是他們二人，也生出了些許的恐懼。
畢竟，那把黑刀連天門都可以斬斷，甚至不只是天門，是連濕婆召喚的最強值神，都可以被困住。
兩大英靈殿五神強者，都害怕了。
唯有一個人，很清楚此時的秦澤等人，已經是強弩之末。
那便是柯爾。
柯爾甚至不需要都對秦澤出手，只需要對秦澤停留過的地方出手就行。
可他真要這麼做的時候，卻被一個人阻止了。
「他們好不容易才從那幾個大人物手上逃離，請不要這麼做。否則我會讓伱女兒一輩子認別人為爹。」
前英靈殿的司馬懿，忽然出現在了柯爾面前。
柯爾舉起雙手，無奈的撇撇嘴：
「算了算了，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說什麼？」
秦澤三人此時已經來到了舊曆者大軍的腰腹位置。
再奔行一會兒，便可以離開墮落神廟。
濕婆與天照，在這個時候終於忍不住要出手了！
哪怕內心無比恐懼，卻也深知，一旦讓女媧逃走，這個世界就會多一個主宰！
他們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天門再次出現，濕婆也嘗試攔截……
但下一秒，兩道身影分別出現在了濕婆和天照身前。
一個是一頭銀髮的阿卡司。
阿卡司是負責護送秦澤的人。
亂維大軍已經完成了他們的任務，將最強戰力們，束縛在時間亂流里。
而阿卡司的任務，是確保秦澤活下來。
阿卡司牽制住了濕婆。
而牽制住天照的，是一個身形魁梧的男人。
「日你個仙人板板，老子當初在英靈殿，最看不慣的就是你！來撒！來打一場！」
前英靈殿強者李元霸出現。
李小花當然不會缺席這場戰鬥，只是在浩蕩的衝鋒里，他的存在感有些低。
此時護送秦澤離開時，他才將自己那恐怖的力量展現出來。
五神不出手，身為殺手皇帝的柯爾不出手……
能夠攔截秦澤的人已然不多。
秦澤，簡一一，藍彧很快逃離到了最前方的位置。
他們即將離開這個鬼地方。
但攔截在他們面前的，是司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