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各自的對決
最先在戰場上出現的聲音，是鼓聲。
宜擊鼓。
在戰場上鏖戰了數日，終於疲憊的人們，且被貪婪，恐懼，憎惡所侵蝕的人，都在鼓聲響起後漸漸振奮起來。
他們的心跳像是回應鼓聲的節奏一樣。
那些疲倦倒下的戰士，一個個的，從血肉堆砌的道路里站起來，它們有的拿起武器，沒有武器的，就抽出路邊屍體的骨頭。
鬥志，前所未有的昂揚。
值神的入侵大軍，開始原本如同百萬隻蟑螂一樣，開始朝著這座城市瘋狂湧入，破壞。
這裡充滿了腐敗的氣息。
但很快，值神入侵大軍便被再次充滿鬥志的大軍所阻擋住。
這個時候，第二張趨宜卡牌使用了。
宜演講。
值得一提的是，趨宜卡牌不需要做出趨宜的動作，比如宜演講，本身不需要演講，只需要使用之後，就能獲得成功趨宜後的狀態。
所有人仿佛都聆聽了耶穌的演講，這個神棍雖然沒有開口，但他沐浴在金色的光芒里，像是神下達了神諭。
一股強大的氣息籠罩在每個人身上。
「忘記痛覺，免疫洗腦。」
鼓聲讓人振奮，亢奮，重新拾回戰意和體力。
而演講則讓人免疫痛苦，免疫精神衝擊。
那群羸弱的競技之國子民們，現在就像是最強大的死士！
不僅僅是他們，還有數百名鬼神境，數千名異人境人類舊曆者，也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一樣，進入了狂暴狀態。
值神的入侵大軍，雖然數量占優，但如果從很高的視角去看……
入侵者正在敗退。
宜堅守的卡牌也很快使用。
所有堅守方，甚至還出現了「傷口緩慢癒合」「防禦力增強」的buff。
這場戰鬥，且不說神戰層面是戰力完全不對等。
即便是士兵之間的戰力，也是不對等的。
但現在，在諸多群體趨宜卡牌的作用下……
競技之國的守城將士們竟然與入侵者，呈現出了勢均力敵的態勢。
那些腐爛的血肉，漸漸煥發出新生血肉的光澤。
已然殘破的爪牙，開始重新鋒利。
猩紅月眼，就像漂浮在天空之海中的巨鯨。
一鯨落，萬物生。
但萬物生並非蒙澤於猩紅月眼。
這位外神，並沒有真正的死去。
讓整個競技之國，重新恢復生機的，是秦澤。
……
……
此時此刻，破壞神，孤獨之神，都被兩位外神纏住。
但因為猩紅月眼的墜落，殺戮之神重新恢復自由。
且因為墮落盤古的到來，虛無佛陀也能夠自由行動。
但虛無佛陀並沒有動，簡一一的刀，已然鎖定了他。
宜重逢。
這張牌，秦澤就是留給簡一一用的。他擔心簡一一會被佛國的某些思想侵蝕。
所以這張卡牌，能夠喚醒簡一一。
但他低估了簡一一。
事實上，簡一一在最開始，的的確確在殺人，扮演著入侵者的角色。
他甚至想過，完完全全扮演，永遠不消除身上的卍字印。
因為如果這場戰鬥，始終沒有救援者，那麼這場戰鬥，自己暴露身份的意義——無非不過是多一個死人。
簡一一不怕死，但也不會因為不怕，而主動求死。
這場戰鬥的意義，他很清楚，秦澤早在一開始就說過。
但如果是絕對無法贏的戰爭，那麼他希望自己能苟活著，至少……留下一點火種。
當值神登場的時候，簡一一認為，這場戰鬥幾乎不可能贏。
但隨著秦澤等人悄無聲息登場……
他還是想都沒有想，就把自己的牌給翻了過來。
大自在天，搖身一變，成為了簡一一。
當渾身的卍字消除的瞬間，佛陀大怒。
可憤怒卻又源於恐懼。
不知為何，他忽然感覺到，簡一一身上，有一股和自己幾乎相同的氣息。
「你……參悟了我的力量？」
「不算吧，時間太短，我還是太愚笨了，只學了個七八成，但我也有自己的道。我想，七八成足夠了。」
簡一一平靜的說道。這話讓佛陀有些無語。
聽起來，他的力量仿佛是什麼廉價的手段，想學就能學。
此時此刻，他站在戰場的某處，佛光讓周圍不敢有人靠近。
周圍都是血肉與臟器。
所有廝殺的將士與入侵者，也都滿身血液。
但唯有簡一一，他穿著僧袍，渾身白淨。
身上的紋身竟然也開始蠕動……如果有刺青師職業的舊曆者，能夠看到這一幕——
一定會驚掉下巴。
因為那些刺青，在朝著黑刀挪去。
仿佛從人身上的刺青，變成了刀身上的銘刻。
這種神乎其技天馬行空的構思，居然真的能夠做到。
而簡一一，整個人失去刺青後，變得像是一塵不染的和尚。
他就像站立在蓮花上。
他目光望向的，是高空上，懸空的巨大金身佛陀。
佛陀也注意到了戰場的變化，試圖召喚佛鐘。
巨大的佛鐘出現，一旦敲響佛鐘，所有敵人也好，自己人也罷，神級戰力之下，都會變得失去欲望。
但當它凝聚鐵拳，試圖撞擊佛鐘的一瞬間——
另一道巨大的佛鐘出現了。
佛陀不解，只管敲鐘。
簡一一也同時敲鐘。
兩種鐘聲碰撞，這是神力的比拼。
這一瞬間，讓場間所有生物，都遲疑了一下。
仿佛大腦宕機一樣，停頓了半秒。
可半秒之後，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佛鐘，沒有消弭任何生物的欲望。
佛陀大驚：
「你怎麼做到的？」
簡一一說道：
「你吸收欲望，我引導欲望，你剝奪眾生意志，我賜予眾生意志。」
「我一直熱愛生活，人們談及欲望，似乎總覺得是罪惡。」
「但若非欲望驅使，人又怎麼可能變得更好？」
「你給了我啟發，但我與你走的，是截然相反的道路。」
「我若要步入主宰，就得證道。」
簡一一的目光凌厲。
佛陀看出來了端倪，他冷笑：
「我乃尊貴的神，你卻敢讓我做你的跳板？」
簡一一眼裡沒有神。
他只是看到了無數的線。
黑刀之主說過一句話，什麼狗屁諸神，當我看到了他們的生死因果的線，他們就得祈禱了。
神的血條有幾管啊？
證道的方式有兩種，一種是悟道，一種破道。
所謂破道，就是將自己截然相反的道路給破除。
現在，佛陀就是那個簡一一要殺死的人。
虛無佛陀雙掌合十，天空卻出現了巨大無比的掌印。
「讓我看看伱的本事吧，自在天！」
……
……
戰場彼端。
宜開光之後，柯爾感覺到自己的柯爾特漫遊者，已然擁有了能夠傷到浩劫境的手段。
不過僅僅如此還不夠。
柯爾的處境非常不妙，雖然不是場間最不妙的，但也絕對稱得上倒數第二不妙。
殺手之王vs殺手之神。
這場對決，在柯爾看來毫無勝算。
在柯爾剛剛抵達戰場後不久，殺戮之神，便已經找到了柯爾。
隔壁的佛陀在清理叛徒，對於殺戮之神來說，柯爾也是那個叛徒。
只不過簡一一說不定真有和佛陀一戰的能力……
但柯爾，雖然感覺到離浩劫境只有一步之遙，卻始終邁不出那一步。
「我的好信徒，柯爾，你可真是讓我好找。但沒有想到……你居然還敢來舊曆世界。」
柯爾此時手裡有兩張牌，一張是宜開光。
這卡牌增強了柯爾的攻擊力，但這還遠遠不足以殺死一個神。
殺戮之神當然知道柯爾的能力。
作為當初幫柯爾阻擋囈語的外神，殺戮之神很清楚，柯爾作為哲學家，能夠擊中過去的自己……
但那也毫無作用。
這場戰鬥，是一場戲耍。
柯爾不打算多廢話，精準的開槍，目標是要擊中三十秒之前的殺戮之神。
過去的自己是不會移動的。
所以這是一個活靶子。
但問題在於，殺戮之神是會移動的。
當柯爾的子彈朝著過去的殺戮之神飛去的時候，下一瞬間——
現在的殺戮之神，已經攔截了柯爾的子彈，且恐怖的殺意，瞬間鎖定了柯爾。
天人境和神之間的差距，就是神可以擋住你的每一擊。
當柯爾的子彈不是衝著自己飛來時，殺戮之神便瞬間移動到柯爾槍口前。
哪怕是宜開光過後的子彈……在巨大的境界差距下——仍然能夠被對方接住。
作為一個槍手，當你射出的子彈，能被對手徒手接住的時候——
這個時候想的絕對不能是如何戰鬥，而是如何逃跑。
柯爾該跑才對。
但問題是，跑不掉。
宜遁逃這張卡，不在柯爾手裡。
此時他只能想辦法，用好最關鍵的那張卡。
槍聲不斷響起，殺戮之神戲謔的笑聲也不斷傳來。
柯爾特漫遊者的子彈，像是小孩吹出的肥皂泡一樣，沒有對殺戮之神造成任何結果。
可即便如此——
這二人的戰力差距，也不是最大的。
……
……
耶穌有些後悔。
也許自己應該多待幾天，多實現一些有價值的願望？
第二值神·罪惡王爵，第三值神·貪婪王爵，第四值神·恐懼王爵，以及第五值神·憎惡王爵。
隔壁柯爾對戰殺戮之神，好歹是一對一……
但到了耶穌這裡，直接變成了一對四。
以耶穌現階段的實力，一對一仍然不是現存的任何一個值神的對手。
尤其第二值神·罪惡王爵，實力比其他值神還要強一度。
金色的身軀代表著耶穌的最強防禦……
可這最強防禦，面對四位值神，顯得毫無底氣。
他已經面露怯色。
「區區凡人，也敢阻攔神的道路。」
罪惡王爵身上貼滿了罪字封條，他的身影，忽然間出現在了耶穌身後。
「你的罪孽，太淺了……」
數十張寫有罪字的封條，不知何時已經貼在了耶穌身上。
耶穌的金身里，一股黑氣浮現。
下一秒，憎惡王爵凝視耶穌：
「你這一生，可有恨過誰？」
貪婪王爵的手，變成了觸手形狀，漆黑的觸手，直接灌入了耶穌的嘴裡……
「你的身體可是有很多好東西的。」
有著吸血鬼獠牙的恐懼王爵，一口咬在了耶穌的脖子上。
紫色的毒液，帶著某種特殊的效果，開始朝著耶穌的腦子蔓延。
這一瞬間……
人類方最強戰力之一的耶穌，就被四大王爵給秒殺。
耶穌戰敗。
好歹簡一一那邊，有著能夠與佛陀一戰的氣勢。
柯爾這邊，似乎也還能苟活一陣。
但耶穌這邊，居然瞬間敗北。閃亮登場並沒有換來哪怕一秒的高光時刻……
殘酷的局勢，讓耶穌瞬間就意識到了這場戰爭的難度。
四大值神的力量，遠超人們的預估。
戰鬥到了此處，也唯有競技之神，能夠與耶穌建立些許聯繫。
秦澤此刻與盤古在對峙著。
場間所有的神，都有了自己的對手。
唯有競技之神，有餘力對耶穌伸出援手。
願望之力和信仰之力其實有很多相似點。
在耶穌即將陷入死亡的絕境時……耶穌忽然聽到了一些聲音。
「向我許願，我會幫助你，但這場戰鬥，即便我全力協助你，你能贏的可能性也很低。」
這像是最後的救命稻草。
耶穌原本失去意識了，但忽然睜開了雙眼。
也是在這一瞬之間——耶穌的金身驟然間綻放光芒。
罪惡王爵意識到了這是一種囚困它們的手段。
但它只是冷哼一聲：
「垂死掙扎。」
罪惡王爵甚至沒有躲開，而是任由耶穌散發的光芒，將自己一行人給暫時囚困。
這樣的囚困不會持續太久。
四大值神的進攻，已經在靈魂層面上，開始侵蝕耶穌。
它們並不認為，一個人類，可以同時圍困住四名神級戰力。
金色的光球徹底形成。
這顆巨大的光球里，是四大值神，與人類世界的上帝。
但光球破裂之時，誰生誰死，猶未可知。
……
……
高天之上，凝視著懸空神廟的墮落盤古，開始了與秦澤的對決。
「黑白兩條路，你們夫妻真的走通了。我很欣慰，秦澤。」
「但你得清楚，你走的路，是我鋪出來的。」
「現在你要殺我，合適嗎？」
於巨大的章魚一樣的身軀里，慢慢蠕動出一個人類軀體，像是從章魚血肉土壤里破殼而出一樣。
那是盤古。確切來說，那是無數人敬畏的董事長。
他此刻滿臉慈悲：
「加入我吧，孩子，我真正的計劃，此刻才要開始。」
「我和你一樣，要進入門後的世界。」
「董事長」伸出手，對應的，一隻巨大的觸手從天際垂落，像是要觸碰秦澤。
「我變成如今的模樣，可謂忍辱負重，我從未被墮落占領，我只是駕馭了這股力量！」
「與我聯手吧！我們可以改變世界！」
董事長眼裡滿是慈悲。
但此時，簡一一與佛祖召喚出了佛鐘。
柯爾正在不斷被戲耍，戰場之上，耶穌已經和競技之神達成了聯盟，卻依舊九死一生。
秦澤能夠感覺到，墮落盤古這番話，帶著很強的蠱惑意味……
似乎是用了某種趨宜的手段。
說起來，這也是一個舊曆者，雖然靈魂墮落了，但肉身還是舊曆者。
秦澤笑道：
「我們之間，便不需要演戲了吧？」
「我要去我妻子那裡，她還在等著我一起斬殺第一值神。」
「所以，我們速戰速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