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黑臨（兩萬字章）
（共計兩萬多字，因為一章最多只有兩萬字，所以拆成兩章發）
臨襄市。
末日的氛圍臨近。
競技之國的殘破，最終戰場的逆境，讓濁氣開始上升。
不知何時，天空變成紫色。
原本黑色的夜空，星辰格外璀璨，但散發著的，是詭異的紫光。
雖然大紅大紫，紫氣東來，在古老東方，這個顏色是一個吉利的顏色。
但紫色的星辰閃爍，並不是吉利的徵兆。
天降異兆，讓無數人開始停下手中的活計。
雖然普通人並不參與舊曆戰爭，但不久前的那七天，上帝顯靈，所有舊曆者都活躍起來，以及無數人開始祈禱，加上一部分舊曆者的傳頌——
很快，無數人都知道了一件事，一場大戰來臨。
救世主耶穌，與秦澤都將前往一個類似電影裡平行世界的地方，去征戰，廝殺，去保衛他們。
當紫光降臨的時候，那些星辰越發明亮，仿佛有無數顆星辰朝著世界逼近的時候——
很多人流下了眼淚，跪了下來。
他們也不知道在跪拜什麼，只是覺得，當巨大的災難降臨，範圍是整個世界的時候——似乎只有祈禱。
……
……
舊曆世界。
在舊曆世界有很多地方，都會有奇怪的名字，比如惡魔脊背，比如墮落神廟。
但人們很少會給某片領空命名。
除了暗鴉天尊經常盤旋的區域，這片區域叫做黑天。
黑天並不是代表這裡的天空是黑色的。
只是因為暗鴉部落的生物，習慣在這片區域飛行。
下方是泥沼湖泊草原交織的區域，在這裡能找到豐富的食物。
所以暗鴉部落的成員，選擇在這裡飛翔。
它們習慣在天空中飛著。
尤其是那位空中的霸主，擁有傲人的目力，它更是喜歡在空中帶著。
只有這片領域，它是絕對的王者。
即便在遍地都是怪物的舊曆世界，也不會有人試圖去擊殺這個強大的飛行生物。
但現在，有三名人類，試圖擊殺這位空中的神。
藉助宜潛行，宜沐浴，三人已經成功繞過了無數怪物封鎖的區域。
當然，即便有趨宜，這也並不容易。
一開始，在趨宜卡尚未使用的時候，三人吃了不少苦頭。
因為三人最開始，低估了天空中的暗鴉大軍們的感知範圍。
三名最頂尖的天人境強者，險些連暗鴉天尊的面都沒有見到，就死在了暗鴉大軍的手上。
若非月瞳不斷召喚月光，鷹眼瘋狂擊殺，米迦勒藉助宜遁逃——
三人才得以逃脫。
他們也終於確信，這些空中的生物，就好像蚊子一樣。
蚊子是極為細小的生物，這些生物卻可以感知到數十米外的血液。
如果換算成人類大小，大概相當於，你在城市北端，一個獵食者在城市南端，但它卻發現了你。
暗鴉部落的變態感知能力，讓三人很快開始藉助宜沐浴和宜潛行，才成功能夠躲過在空中的勘察。
但這也直接讓米迦勒毫無用武之地。
鷹眼與月瞳，有著超越暗鴉部落乃至暗鴉天尊的超級攻擊範圍。
也唯有這二人，能夠遠遠的，狙擊那位暗鴉天尊。
但這也就陷入了困境。
「如果宜潛行和宜沐浴的效果消失……我們必死無疑，現在宜遁逃因為我們的大意，已經消耗掉。換而言之，我們沒有退路了。」
月瞳看著遠方。
藉助星辰，身為觀星師的他，可以看到被許多暗鴉所環繞的暗鴉天尊。
那是一隻巨大的，有著三隻眼睛的烏鴉。只是體型比古代的翼龍還要大上不少。
鷹眼說道：
「如果強行出手呢……」
月瞳搖頭：
「宜捕捉，這張卡可以讓暗鴉天尊失去行動能力，但大概也只有幾秒鐘。」
「這個行動能力，僅僅是指它無法逃遁。但可以攻擊。」
「宜開光，是我們最大的底牌，如果沒有宜開光，我們的攻擊，對於神級別的存在，就是撓痒痒。」
「但問題也就在這裡，宜開光是作用在武器上的。」
「換句話說，只有鷹眼，你的子彈可以用到。」
「而我的月光刃，是不會被這種趨宜強化的。」
「也就是說，殺死神，還得靠你……可即便這樣，還是不夠。」
鷹眼搖頭：
「我明白了，這才是最大的問題，哪怕宜開光，這枚子彈命中了神，也依舊無法殺死神。」
米迦勒沉默著。
天空中的星辰，不知為何，格外閃爍。
有一種世界即將毀滅，一切歸於群星的美。
但這種美，讓人害怕。
「趨宜卡牌的效果，不會一直存在，我們機會其實只有一次，所以月瞳，你的意思是——我們大概回不去了對嗎？」
米迦勒看向月瞳。
月瞳點點頭。
米迦勒說道：
「我的領域能夠強化子彈，太空人可以做到的，是改變物體的質量。以及我可以設置一個引力點，讓子彈加快速度，極速朝著引力點撞去。」
「但我的領域範圍有限，極限也就一公里。」
「呵，還真是只能等死啊……」
一公里後，子彈又會變成原本的質量，速度威力，都會變得和之前一樣。
因為對手是神，所以宜開光強化後的子彈，也只能造成傷害，無法擊殺。
可一旦他們開槍，就會暴露一切偽裝。
現在的三人，已經感覺到了任務的艱難，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他們陷入了進退不得的困境。而趨宜的時間進入倒計時後，他們的生命，也就進入了倒計時。
……
……
舊曆世界，泰坦平原。
這裡是無數巨型生物喜歡生活的地方，但論及最為巨大的生物，當屬神級的存在——山根。
在討伐暗鴉天尊的天陣破陣小組陷入困境的時候——
山陣破陣小組，也一樣陷入了困境。
巨大的山根，就是一座行走的泰山。
要攀登這座山對於舊曆者而言不難。
山根的頭部有核心，作為相對山根而言，渺小如塵埃的人類，藉助宜開光的武器，進入山根的腦內，摧毀核心，是存在可行性的辦法。
這也是園丁梵天，製冷師應龍，建築師加百列，裁縫刑天所制定的計劃。
四個人天人境的強者很快攀登。
但這一路遭受的阻礙超乎想像。
在剛剛抵達山根腳下的時候，他們險些被山根邁動腳步，所帶起的巨大風暴給吹飛。
這是真正的巨人，高達千米。這樣的生物走動，絕對會地動山搖。
在經歷數次險些被巨大力量直接碾為齏粉的死亡危機後……
四人終於成功從地面，抵達了巨大生物的腳部。
這個時候，他們開始面臨第二道危機，也是最為可怕的危機。
雖然只是四顆塵埃般的人類，但當四人真正開始與山根的皮膚接觸後——
外神·蓮花教主已經開始了防禦。
無數詭異的植物，食人花，魔鬼藤，荊棘鐵線草，乃至一些顏色艷麗叫不出名字，卻仿佛毒蘑菇一樣讓人看了害怕的花朵……
各種植物，開始瞬間生長。
山根是巨人，渾身都是岩石與泥土。
但就在那麼一瞬間，山根的半神被無數的植物所包裹。
他就像是藏匿在花海里的巨人，或者像是一座移動的花園。
這些植物可不簡單。
應龍瞬間開啟絕對零度，讓無數植物在花粉尚未傳播開的時候——就直接被凍結。
加百列作為建築師，更是藉助趨宜效果，宜修造、宜起機動土。從山根的表皮里召喚出數道巨大的石牆，如此才能堪堪擋住一些植物的瘋狂攻擊。
建築師加百列，擁有拆毀建築和構建建築的能力。
也是四人里最強大的防禦工事構建者。
原本在幾個人的想法裡，藉助加百列的防禦，一點點攀登，藉助宜除草，來對抗蓮花教主。
但他們都低估了蓮花教主。他們才攀登到膝蓋的位置，蓮花教主就已經將植物全面覆蓋了山根的下半身。
應龍開始使用宜除草的能力，作為製冷師，他的冷凍氣流，附加了能夠殺死植物的能力。
而梵天，則開始強行與蓮花教主召喚的這些植物，建立感應。
身為園丁的他，能力是操控植物。
來到戰場之前，他以為自己的能力是完全克制蓮花教主的。
但來到戰場後，見到了這些植物散發的強大生命力後……梵天意識到了，水克火，還是火克水，取決於量。
他的量，和神的量，有著無法抹除的巨大差距。
他的確可以操控一些植物……但他操控一株植物，就有數十株植物朝著他攻擊，他操控這數十株植物，就有數以千計的植物開始生長……
他操控植物的數量，和蓮花教主催生植物的數量相比，宛若用杯水滅山火。
若非應龍在，靠著絕對零度去凍結那些植物……
所有人都會死。
「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阿嚏——」
應龍打了個噴嚏：
「我快撐不住了……即便有宜養氣血，我也很難支撐柱的，這個怪物太強了。」
「越來越多的草出現在這裡……我們才到膝蓋，而且現在寸步難進。如果要抵達頭部，摧毀核心，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刑天有些鬱悶，作為裁縫，他的血肉即便破碎，也可以重組。
他被擬定為那個摧毀核心的人，他需要進入山根的內部。
刑天不怕死，只怕自己死的毫無意義。
如果死在了山根體內，他毫無怨言。
但現在，當蓮花教主展現出恐怖的神力後……他忽然意識到，在這樣的怪物面前，他們連立足之地都難以保住，談何攀登？
加百列看著上方，還有幾近四分之三的超長距離，想著此刻寸步難行，也不禁有些頹廢。
梵天說道：
「我們……真的能弒神麼？」
「說起來，如果不是那些趨宜效果，我們已經死了吧？」
「我們要不……逃吧？」
這個印度男人，此時此刻已經有些疲憊。
而加百列構建的防禦牆體上，詭異的藤蔓已經開始蔓延過來。
這意味著，蓮花教主的攻擊又逼近了。
氣溫已經很低，應龍如果繼續降低周圍的溫度，恐怕連自己人都會被凍結。
絕境。
這一刻，似乎除了用宜遁逃，逃離這個地方，沒有任何辦法。
但逃嗎？
其實宜遁逃的卡，就在梵天手裡，但他沒有用這張卡。
他看著周圍那些致命的植物，最終顫聲說道：
「我們……我們……還有希望的，對吧？」
……
……
舊曆世界，血池。
在舊曆世界存在這麼一處區域，這裡的草，全部是赤紅色的。這裡的湖水，也是如同鮮血一般。
所以這裡叫血池。
地陣的破陣小組，藍彧司令還有粟業三人，破敵的地方，就在這裡。
至於哈迪斯，他此刻已經進入了另外一個地方，執行秦澤安排的另一個任務。
藍彧司令的敵人，是能夠打開幽冥的冥喚之主。
帶著仿佛有身子一般高的帽子，身型瘦削的冥喚之主，在血池裡，被無數來自亡者世界的生物擁簇著。
當司令等人抵達戰場的時候，它也發現了司令他們。
冥喚之主很快就覺得事情變得有趣起來。
「因為浩劫境的氣息，會讓我離開，所以就派了天人境的小隊來送死。」
基於對亡者信息的掌控，雖然冥喚之主，是舊曆生物，但他的造型和人類很像。
而且他知曉很多時代的人類的力量體系。
亡者的軍團，很快將司令等人包圍。
司令與藍彧，都是驕傲之人，司令也很快召喚出了屬於他的舊曆者亡者大軍。
「原來如此，你的力量，竟然和我一樣。難怪趕來挑戰我。」
冥喚之主發出尖銳的笑聲，他笑起來，像是一個尖酸刻薄的老婦人。
「但你實在是太嫩了。」
回應冥喚之主的，是藍彧的一刀，當亡靈與亡靈開始碰撞，藉助「宜安葬」的藍彧，刀上有著能讓死者怨念消散的神秘力量。
藍彧的刀鋒，所過之處，碰到的不死軍團，都會瞬間瓦解。
這一霎那間，冥喚之主竟然有些畏懼。
但很快，他發現了一件事——他們太慢了。
是的，司令的亡靈大軍，已經開始和冥喚之主的亡靈大軍相碰撞，可亡靈與亡靈的力量差距很大。
而藍彧雖然一刀就能帶走亡靈，讓本就是「殺不死」的亡靈，可以瞬間消散——
但藍彧太慢了。
冥喚之主甚至召喚了一個由白骨鋪成的王座，他坐在王座上，好整以暇的看著幾個人在與自己的亡靈大軍廝殺，像是在看一場頗有看點的比賽。
藍彧和司令也很快發現了不對勁。
同樣是亡靈……但司令的亡靈，是舊曆時代的亡靈，是無數舊曆者。
可冥喚之主的亡靈……卻包含了許多舊曆生物，乃至不屬於舊曆時代的怪物。
那恐怖的業火，讓藍彧和司令都感覺到了熟悉……
那是秦澤的業火。
只不過附加了幽冥的氣息。幽冥業火開始將司令的舊曆者大軍輕而易舉的擊碎！
那隻渾身被幽冥業火包裹的怪物，名為炎魔。是先遣時代的強大生物。
藍彧也很快遇到了一個奇怪的傢伙。
一個速度與力量，都大到難以想像的「人類」。
他上身赤裸，露出的肌肉線條充滿了力量感。
他背著一把大劍，這把大劍看起來得有千斤重。
是那種大概只在一些很浮誇的網頁遊戲裡才會出現的超大型大劍，劍身似乎比人還寬，比人還長。
這樣的巨大武器，卻被這個亡者，揮舞出了一種小太刀的靈動與敏捷。
明明只要觸碰到對方就行，但藍彧的速度和力量，就是無法觸碰到。
亡者大軍有數千人……可就在這亂軍之中，竟然就有這麼一個人，能夠單體拖住冥喚之主。
冥喚之主本身實力不算強大，浩劫境或許就能擊殺他。
因為它帶有一個喚字，這意味著它是召喚師。
只不過召喚的生物，都與冥界有關。
但也因為捨棄了自身的成長，才讓他在召喚這一行有著強大的能力，他可以召喚出遠比他自己還強大的存在。
粟業疲於奔命。
在藍彧被拖住之後，在司令的亡靈大軍被碾壓後——
哪怕司令下達了命令，保護粟業，無數亡靈舊曆者，會在其他亡靈攻擊粟業的時候，衝上去為粟業格擋。
但粟業依舊有一種在薄冰上行走的戰戰兢兢。
他真的很想逃，這個時候，捏碎宜遁逃的卡就好了……
那種卡其實就在粟業手上。
司令和藍彧，最終還是沒有讓粟業找到能夠操控死人記憶的辦法。
所以某種意義來說，粟業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一個史學家，在這樣的戰場上，甚至還得有人分心來保護他。
他起到的作用是負作用。
粟業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想著，如果自己逃的話——
應該是正確且明智的選擇。
可該死的，就是捏不下去，狠不下心！
他看著藍彧被那個神秘的肌肉亡者壓制。
這樣的強大亡靈，不知道冥喚之主手裡還有多少。
看著司令的亡靈大軍，被全面擊潰，這他媽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對決。
就像是小孩子拿了一把能殺死人的匕首，就去挑戰正值巔峰的劍聖一樣。
是，劍聖如果被匕首刺進去，也會死，但問題是怎麼刺？
如果自己逃跑了，那就是把三個人的逃跑機會用掉了。
這兩個人，只能死！
粟業是智者，可智者此刻做了一個笨拙的決定。
「藍彧！我來幫你！」
藍彧大驚，險些沒有招架住。
藍彧原本想著，模仿司令，召喚更多的死者，但他模仿司令也毫無意義，因為沒有亡者追隨他。
粟業忽然喊道要來幫忙，藍彧第一反應是伱他媽的快逃吧，這是必死的戰鬥，別來添亂。
可他餘光還是看到了，粟業這個慣來愛惜性命之人，眼裡閃爍的光。
「相信我一次，你是演員對吧！把你的記憶交給我，我來給你劇本！」
「現在起，你不再是你！」
粟業大聲呼喊，那聲音里，其實夾帶著幾分恐懼。
史學家和演員的組合，到底是怎麼樣的？
其實在上一次冥界之旅，藍彧就想過。只是上一次，二人最終沒有打出配合。
這一次，他聽著粟業這番話，忽然明白了。
肌肉亡者巨大的重刀將藍彧擊飛，藍彧抹了抹嘴角的鮮血：
「拜託你了。」
這一刻，他的雙眼開始渙散。
粟業的白色繃帶，已經纏繞住了藍彧。
那白色繃帶，就像是操控傀儡的線。
但此刻的危機局面，哪怕有各種趨宜，雙方的亡靈差距太巨大，趨宜也無法彌補差距。
「你們帶我來的目的，是要操控亡者記憶，讓亡者不再為冥喚之主所用。」
「但操控亡者，也不是只有記憶一個法子的。」
「從現在起，你是一名趕屍人！」
粟業的言語，開始構建藍彧的記憶。
藍彧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變化。
這是只有演員才能做到的事情。
只有演員，才能精準模仿自己看到過的東西。
藍彧未曾接觸過舊曆職業趕屍人，沒有相關的記憶，所以無法扮演趕屍人。
但粟業在這一刻，賦予了藍彧這樣的記憶。
他甚至不再是扮演，因為記憶的更改，他堅定的相信，自己就是趕屍人。
這種信念讓演技得到加強，也讓藍彧幾乎就成為了真正的趕屍人。
而所有的趨宜卡牌里，恰好就有那麼一張，宜趕屍。
這張卡此刻被藍彧捏碎。
只在一瞬之間，白骨王座上那位看著亡靈吞噬一切的冥喚之主，忽然瞪大眼睛。
他意識到了，有人在爭奪自己對亡靈的控制權。
藍彧咬破了手指，在自己的臉上畫出了詭異的血紋路。
他的笑容帶著幾分詭異和邪惡。
他不再是那個人們喜歡的偶像，而是一個從小就與屍體一起生存的趕屍人。
同時，也是舊曆職業·趕屍人。
藍彧的嘴唇，不知何時變成了紫色，整個人看起來，都帶著幾分怪異，像是一個咧開嘴露出邪惡笑容的屍體。
他開始比劃詭異的手勢。
肌肉亡者，再次用重刀壓下來，但藍彧只是冷冷一笑。
下一刻，戰場上發生了讓冥喚之主都瞠目結舌的一幕。
無數屍體開始忽然轉向。
那些屍斑密集的臉，不再朝著敵人，而是朝著王座。
就連那個肌肉亡者，也瞬間如同傀儡一樣，轉變了方向。
所有亡靈用一種詭異的步伐，一跳一跳的朝著冥喚之主前進！
粟業大聲道：「yes！我們的組合太牛逼了！」
沒有一個演技絕佳的演員，這套記憶扮演法，是無法生效的。
藍彧和粟業的配合，在這一刻產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
司令震驚，又驚又喜。
這倆人加在一起，就是一個秦澤啊！
秦澤能夠施展所有職業的能力，臨時工到了主宰階段，那就是神。
但現在，演員加史學家的組合，近乎能有一樣的效果。
亡靈大軍的方向，瞬間變了。
所有亡靈用詭異的跳步，朝著冥喚之主逼近。
冥喚之主並不著急。
他驚訝人類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可身為神，還不至於被一個職業剋死。
趕屍人的確是他的弱點之一。
可操控亡靈大軍，對趕屍人來說也是極大負擔。
「你用兵，也如我一般多多益善麼？」
嘴角凝出輕蔑的笑容，在冥喚之主的身後，數以萬計的法陣出現。
神的召喚，和天照的召喚最大的差別，就在於速度。
幾乎不需要任何等待。
司令瞪大眼睛，他以為冥喚之主已經使用了所有強大的亡靈來對付他們。
他以為這就是神的力量了。
但顯然，他對外神的力量判斷，還是有嚴重的低估。
「見鬼，這個怪物召喚亡靈不需要任何體力麼？」
且不說司令能不能做到這種級別的召喚，級別體能足夠，他也沒有那麼多屍體。
守墓人與冥喚之主的巨大差距在這一刻顯現。
藍彧的鼻口，流出有些紫色血液。他想要操控白骨王座之後的那些亡靈……
但天人境的實力，讓他無法操控數量如此龐大的亡靈軍隊。
也是在這個時候，冥喚之主眼中寒光一閃。
太可怕了，那個趕屍人，明明已經到了極限，但居然還是靠著意志強撐著，想要改變一切。
身後的亡靈大軍，愣是因為這個趕屍人，沒有前進。
冥喚之主不得不親自出手！
他害怕了，害怕活人身上那種不要命的執拗。
他走下王座，為了一個人類。
但那個人類，並非藍彧。
當冥喚之主的身影移動時，司令大聲吶喊：
「保護粟業！」
守墓人的亡靈舊曆者們，反應很快。
但冥喚之主的速度，確實太快了。
而且司令即便做出應對是如此的迅速，可他還是沒有猜到，冥喚之主這種召喚師，會親自動手！
所有人都慢了一拍。
粟業看到了那個瘦削身影來到自己面前時……一股磅礴的死亡氣息，瞬間將其籠罩。
捏碎宜遁逃的卡！再不捏就沒有機會了！
可他最終，還是沒有捏。人生最怕的就是擰巴。
不知何時，這個坦然接過宜遁逃卡片的人，卻沒有了捏碎這張卡的勇氣。
或者說，他有了良心。
在他身後，出現了一道冷藍色的門，冥喚之主只是用力一推，便將其推入了門中。
那是幽冥地獄之門，生者進入的代價，必死無疑。
這瞬間，雖然司令與粟業並無交情，可還是紅了眼眶。
沒有了粟業後，史學家的力量也消失了。
所有亡靈大軍操控權限，漸漸回到了冥喚之主手上。
藍彧一隻手按著頭，一隻手拿著刀不斷揮舞……
在記憶轉換的瞬間，他感覺到大腦無比刺痛。
他此刻幾乎已經喪失了戰鬥能力。
而司令身邊，也只有最初的六名夥伴，在他周圍，是密密麻麻的亡者大軍。
……
……
舊曆世界，競技之國。
墮落盤古的威壓與強大的攻勢，配合虛無佛陀的大手印，讓簡一一疲於應對。
柯爾已然進入了無意識狀態，因為失血過多，反而逃過一劫。
哲學家的「無我」狀態，讓此時的柯爾，成為了一種無法被選中的狀態。
但即便如此，這個狀態也不會持續太久。
簡一一的生命力，與柯爾的生命力，都達到了極限。
戰場的另一端，靠著競技之神神力，與四大王爵對抗的耶穌……雖然並沒有死去，卻也陷入了混沌的噩夢裡。
那個被貪婪，恐懼，憎惡，罪惡所覆蓋的噩夢。
在這場夢裡，耶穌被困在了自己的童年裡。
母親的惡劣笑聲，父親的皮帶抽打，小人物在自由國里艱難的求生與討好……
都比原本的記憶，還要惡劣無數倍。
那就像是第一個推崇罪惡，推崇一切邪惡的國度。
金色的光球，圍困住四大值神。
但金色光球內部，四大值神的腐敗氣息，也將耶穌圍困住。
也許比生命力先歸零的，是這位上帝的意志力。
在那個滿是罪惡的邪惡意識牢籠里，他的掙扎越來越微弱。
耶穌像是被困在了同一天裡。
他一次次死去，被父親毆打死，被母親羞辱，內心生出巨大的委屈，自殺而死。
被周圍的鄰居欺負，或者被街上的路人欺負。
在這個沒有任何愛的世界裡，他的認知也開始漸漸崩潰。
似乎這就是世界的常態。
他又一次死去，但一次次重複，沒有讓他改變什麼。
他只是漸漸失去了……能夠在這個地方活下去的信心。
時間在這裡，似乎變得格外緩慢，似乎這裡過去好幾天，外面也不過才過去幾秒。
這是真正的地獄。在忘記第多少次回到夢境起點後，他忽然想到了舊曆戰爭。
這大概是他意識深處最後的掙扎，是他渴望著逃離這裡的最後一點信念。
信念，想到這個詞，耶穌有點好笑。他這樣的人，其實沒有信念的。
媽媽不疼，爸爸不愛。從小就混跡在自由國的底層街道。但凡有信念，早就死了。
可他還是想到了秦澤，在這個越發漆黑的城市裡。
那個傢伙……還在奮鬥麼？
時間到底過去了多久？
舊曆戰爭，是不是全面潰敗了？
這根本就是一場打不贏的戰爭，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來了。
這個問題，像是給了渾渾噩噩被四大腐敗力量所侵蝕的耶穌，一點點的清醒。
是啊，為什麼呢？
耶穌開始思考，他這樣的人，為什麼會答應參加這樣毫無勝算的戰爭。
……
……
天陣，地陣，山陣，競技之國，全面陷入潰敗。
海陣倒是意外的順利，只是這種順利，也因為其他陣的失敗，變得不再有意義。
而且所謂順利，也不過相對而言。
宜潛水，宜教牛馬，宜解除，宜出行。宜納同道。宜祈福。
這些趨宜卡，讓愛麗絲與歐米伽的行程很流暢。
宜教牛馬，更是讓無數海獸都聽從了愛麗絲的命令。
二人最終找到了那個龐然大物。
就像是兩顆海中的浮游生物，見到了巍峨的山脈。
因為避開了「淵咒鯨」，這也使得愛麗絲與歐米伽人幾乎沒有危險。
只是要喚醒這位曾經的深海霸主，連淵咒鯨都得臣服的存在，這需要巨大的力量。
歐米伽開始瘋狂的撞擊著那龐大的身軀的一角。
大概就像是一顆跳蚤，在巨大猿猴身上跳動。
這樣的撞動，是否能夠喚醒這位深海霸主，愛麗絲也不清楚。
歐米伽的身體，漸漸開始出現傷痕。
不久之後，歐米伽的撞擊力度增加，他的身體開始出現破損，出現血跡。
愛麗絲是一個見證者，她此刻想要制止歐米伽。
但眼神交匯的瞬間，歐米伽只是搖頭。
他是董事長的人，他比較愚笨，是很後面，才意識到董事長離開了。
才意識到……墮落盤古是墮落盤古，董事長是是董事長。
他很想追隨董事長而去，追隨那個偉大的男人。
但至少，要讓董事長所喜歡的世界，能夠有光明。
浩劫境的力量，尤其本身又善於體術，讓歐米伽的撞擊極為有力量。
吞噬魔是大海的霸主，它一旦甦醒，殺死淵咒鯨，並非難事。
大海對於它而言，不過是一座泳池，在泳池裡尋找自己的小玩具，又豈會耗費時間？
可這樣巨大的生物，要用人力去喚醒，本身也是極為困難的事情。
滴水石穿。
對於笨拙的歐米伽而言，他只能讓自己，去做那顆洞穿岩石的水滴。
寂靜的大海深處，恐怖的撞擊讓無數海獸離開。
歐米伽像是一個傻子一樣，開始一次次，一次次的……撞擊著。
海陣或許沒有那麼危險，但卻讓愛麗絲這個見證者，有一種面對浩瀚星辰的無力感。
她忽然有些悲傷，害怕自己浮出水面後……世界就再也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個世界了。
深海是如此黑暗。
（還有，連著的。）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