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複診

2024-08-07 21:39:17 作者: 英俊的劉先生
  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

  當沈知意緩緩睜開雙眼,仿佛從夢境的深淵轉入清明的現實,腦海中首先浮現的問題是:我身在何處?皇帝又安好如初?這些念頭交織而過,卻被突如其來的口乾舌燥打斷,她渴望一口清水滋潤乾燥的喉嚨。

  力圖掙扎著坐起,卻見床前一位小姑娘笑意盈盈地捧著茶盞,微笑著對她說道:「姑娘您終於醒了,睡的好嗎?我叫其紅,是王公公派來服侍姑娘的,姑娘先喝口水,若是想睡還可以再睡會兒,養心殿那邊暫時還好。若是姑娘不想睡了,奴婢服侍姑娘洗漱,吃點兒東西吧,今日有小廚房做的銀耳蓮子粥和黃金小糰子呢。」說完又對著沈知意甜甜的笑了一下,露出彎彎的月牙眼。

  沈知意看著這個心細愛笑的小姑娘,好感劇增,問道:「不睡了,我在哪兒?一會兒帶我過去看看陛下吧,免得王公公和太子殿下擔心。還有昨天是王公公把我送過來的嗎?」

  其紅噗嗤一笑,紅了紅臉說:「姑娘別著急,一會兒我帶您去看陛下。您現在在西配殿,昨日是太子殿下把您抱到這兒的。」

  聽到這個消息,沈知意感到心如刀絞,五雷轟頂,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崩塌。她軟軟地倒在床上,把頭埋進被窩裡,不願面對這殘酷的現實。只是從被子下探出一雙眼睛,輕聲問道:「這個……這件事情有多少人目睹了呢?」

  「啊?您說什麼?」其紅不解的問。

  「我是說,太子殿下抱我到西配殿這件事情,都有誰看到了?」沈知意咬牙切齒的說。

  「嗯,大概闔宮上下都看到了吧。可能還有太后娘娘,文武百官?姑娘別怕,您醫好了陛下,太子殿下也感激您呢。」其紅細心的解釋。

  「我看我還是躲著點兒太子殿下吧,免得被誤會。」沈知意伸了個懶腰,看向窗外笑著說:「希望會是個好天氣。」

  養心殿

  「沈姑娘,您可來了。陛下醒來便問您呢,您快去給陛下把脈吧。」一見面王公公就拉著沈知意的手不停的說,臉上的表情預示著皇帝陛下的身體逐漸好轉。沈知意把寫好的兩封信放到王公公的懷裡說:「勞煩您幫我送到六合醫館,出門太長時間了,我怕他們擔心我。」

  王公公點了點頭說:「姑娘且放心交給老奴吧」。說完領著沈知意為皇帝陛下把脈。

  「民女參見...」禮還沒行完,就被皇帝示意不必行禮。

  沈知意認真的給皇帝切脈,時而眉頭緊蹙時而放鬆,枯竭之相已經遏制,在緩緩回春。只是陛下身體已不年輕,加上早些年的損傷,只得徐徐圖之啊。這可把一旁的王公公急壞了,又不敢打擾正在切脈的沈知意,一肚子的問題只能憋著。

  沈知意看向皇帝,並沒有昨日那般緊張,反而很放鬆,甚至對皇帝陛下有種親近的感覺。對待皇帝的態度猶如對待家裡的長輩一般,這種現象她並不知道怎麼解釋。也許是醫者本性,想讓皇帝陛下早日恢復健康。

  而皇帝卻注視著她。好像在透過她看著另一個人,一時間恍惚在自己的記憶中。沈知意被盯著看了半天,實在受不了,輕咳一聲說:「陛下恢復的挺好,只是徹底恢復需要一些時間,這幾日我會繼續為陛下施針的,不過陛下也可以試著多活動活動。對了,陛下知道毒是下在了寢衣的絲線里嗎?」

  沈知意看了看陛下,陛下卻轉頭看向王公公。僅一個眼神,王公公立刻會意上前,哈著腰,笑著對沈知意說:「姑娘放心,這件事太子殿下已經去查了,定不會讓這些謀害陛下的小人逃之夭夭。」而後又關切的問:「沈姑娘,今日陛下的脈相如何?為什麼陛下還說不出完整的話?」


  「公公您別擔心,陛下的聲帶沒有受損。只是長久沒有說話,需要時間恢復。」沈知意輕聲說道,聲音如同幽林涓流,婉轉動人。她細膩地解釋著治癒皇帝的過程,言語間透露著對每一個細節的關懷和留意。

  「這段時間可以試著讓陛下儘量多說些,但也不能太多。」她的話語如同微風拂過,給人一種溫暖安撫的感覺。王公公聽得入神,仿佛置身於春日裡的一處隱居,心靈得以釋放,頓時感覺整個身心都被悄然解放。

  「還有為陛下擦拭身體的水您留一些,說不定日後有大用呢。」沈知意微笑著說完最後一句話,眼中閃爍著一絲晶瑩的光芒,如同星空中閃爍的繁星,溫柔而璀璨。

  自從沈知意治好皇帝後,王公公對沈知意的話十分上心。聽她這麼一說,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來了,整個人從身體緊繃到逐漸放鬆的狀態說:「聽姑娘這麼說,老奴就放心啦。事關陛下,還請姑娘不要嫌老奴囉嗦。給陛下擦拭身體的水,也會囑咐孩子們留下,您放心吧。」

  沈知意俯下身為皇帝陛下掖了掖被角,又為皇帝撫平眉心說:「陛下您別擔心,阿意會將您治好,您也要對自己有信心呀。」說完對著皇帝微微一笑。

  皇帝也咧著嘴笑,像個吃了糖的小孩子。嘴裡支支吾吾的說:「好好...孩紙。」

  旁邊的王公公看著眼前一幕,眼眶再次濕潤起來,偷偷的擦著眼淚:「好久沒見皇上這樣笑了。」

  養心殿門外

  一位公公吵嚷著說:「咱家是奉太后娘娘的旨意來看陛下的,爾等還敢阻攔咱家不成?」

  王公公像是不記得昨天的鬧劇一般,用力的咳了咳嗓子笑著對光頭公公說:「原來是洪公公啊,這幫兔崽子哪敢阻攔您啊。這不是因為剛才沈姑娘在給陛下看病,怕您去了打擾。呵呵,這不剛看完,要不您進去瞧一瞧,瞧好了,咱好給太后娘娘復命?免得太后娘娘擔心。」王公公說的氣定神閒,心裡卻七上八下。若只是看一眼,太后娘娘定不會叫這位離不得身的洪公公過來,也不知打得什麼主意,讓人防不勝防。

  「無妨,咱家遠遠看一眼皇上就好,只要皇上安好,太后娘娘就放心。」說完又湊向王公公小聲說:「這點兒事兒您不比我清楚?」說完邪媚的笑了笑,又立刻挺了挺腰板兒,掐著嗓子說:「只是這次來還要帶一個人回去,這不,太后娘娘擔心皇上的身體,自然要叫這位沈姑娘去慈寧宮回話。」說完洪公公瞟了一眼王公公,得意的笑了笑說道:「快叫這位姓沈的姑娘,跟咱家回話去吧。」

  沈知意雖然不知道這位洪公公是誰,但是一聽是太后娘娘,頓時頭皮發麻。雖然對這位太后娘娘不大了解,但從昨天的表現來看,絕對是一位不好惹的主。對皇帝陛下的重視程度大大超越了普通的母子之情,不會把所有女性都當成禍害吧?這可怎麼辦呢?王公公是離不得陛下的,太子殿下也不在,轉頭用哭腔問:「陛下,救救阿意,怎麼辦,我不想去見太后?」

  皇帝陛下顫顫巍巍的握住沈知意的手,用眼神告訴她不要害怕,嘴裡嘟嘟囔囔的說:「去...沒沒沒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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