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廈子公公領著沈知意到女眷處。看見一片櫻花樹開的絢爛,樹下的小男孩兒辛勤的揮舞著手中的劍。約莫八九歲的樣子,梳著垂髫,衣著簡單卻華貴,腰上佩戴著鏤空玉珩。天氣雖不炎熱,但小男孩兒早已滿頭大汗。一招一式,極盡刻苦。
沈知意看著小男孩兒練劍的樣子,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師弟——沈嶠。
「小廈子公公,等一下。」沈知意叫停小廈子公公,獨自走到勤奮的小男孩兒面前問:「你這般辛苦練習是做什麼?」
「你是誰?沒看到我在練劍嗎?快走開。」小男孩兒不快的說。
沈知意沒有答話,拿出手中的玉簫,向空中劃出一劍。霎那間,櫻花樹震動,仿佛下了一場花瓣雨。沈知意高傲的對小男孩兒說:「是不是想這樣?」
「你好厲害,可不可以告訴我是怎麼做到的?」小男孩兒抬頭用祈求的眼神看向沈知意。
見沈知意不答話,又說:「剛才是我太著急了,態度不好。姐姐,我向你道歉。」
沈知意被逗樂了,明明豆丁般大的小孩子,本應該無憂無慮。卻一副老成持重的樣子,好似千斤重擔般壓在身上,動彈不得。
沈知意剛想回答,就聽見一群高門貴女向這邊走來,原來她們也被這片花瓣雨吸引。
沈知意並沒有理會,低頭對小男孩兒說:「氣從丹田,你一直練習招式是沒有用的。揮劍的那一刻從丹田出,腦中想著你揮劍的意義。來,試一下。」
小男孩兒努力的試了幾次,幾株櫻花樹依舊不為所動。只能又求助的看向沈知意,希望她能再教教自己。沈知意也思索著該如何教小男孩兒,想著平時師父,二師兄和舒川教自己的樣子。
一群高門貴女中,身著月牙白長裙,繡著鳶尾花圖案,頭戴珍珠步搖的女子向沈知意走來。看沈知意在指導小男孩兒揮劍,便以為沈知意是劍師。指著沈知意,一臉張狂的樣子說:「你,趕緊再給本姑娘弄一次。」
沈知意看著這位柳眉吊梢眼的姑娘笑了笑,又看向正在小跑過來的小廈子公公。後退了一步,與這位姑娘拉開些距離。
「原來是英國公府的秦姑娘啊,咱家這廂有禮了。」小廈子公公說,頓了頓又說:「咱家在聖上跟前服侍,跟著師父去英國公府宣旨,曾一睹秦姑娘風采。」
只見這位秦姑娘翻了個白眼,並未答話,一副那又怎樣的表情。
小廈子公公繼續說:「這位姑娘就是治好陛下的沈姑娘。今日陛下特許讓咱家帶著沈姑娘到女眷處,同其他姑娘玩兒的。」
秦姑娘冷哼一聲:「本以為你是這府里的劍師,沒想到只是個醫女。」又不屑的說道:「都是一樣身份低賤。不過,你也是三生有幸,治好了陛下。想必你醫術不錯!本姑娘可以再賞你一份差事,一會兒你給我父親看看,看好了本姑娘有賞。」說完引得一陣嘲笑。
人群中一位穿天青色長衫,頭戴陶瓷髮簪。搭配清新脫俗,目光溫婉的看向沈知意,擰緊了手中的帕子。
沈知意見她如此猖狂完全不理會小廈子公公,實在可氣。轉了轉眼珠,思索片刻說:「這位姑娘僭越了。我今日看見英國公神思中帶有淡淡的哀愁。以為是英國公有隱事,不便宣之於口,現下見到姑娘就全然知曉了。」微笑著說:「原來是擔心姑娘的身體啊。我觀姑娘面色蠟黃,暗淡無光,眼神木訥。說話間也難掩口臭,身子沉重,燥熱不安。定是肝火亢盛,脾胃積熱、濕濁上侵。」說完用袖子又捂了捂鼻子。
一旁的人想笑又不敢笑出聲音,每個人費力的憋笑。就連小廈子公公也回頭看了一眼沈知意,示意別再說了。
沈知意一臉不屑的說道:「姑娘如是想治好,請付在下十兩黃金作為診費。」
小男孩兒看著眼前的姑娘,明明身份低微,卻沒有畏懼權勢。所行所言都甚合自己的心意,只是自己被規矩束縛,說不出這些話。
秦姑娘氣的發抖,指著沈知意說:「你給我等著,我找太后姑母告狀去。」說完不顧眾人阻攔,小跑著走開了。
剩下的幾位貴女以穿天青色長衫的姑娘為首,也一臉擔憂的看著沈知意。隨後搖搖頭,快步跟上前方部隊。
「姑娘,你何必意氣用事。」小廈子公公擔憂的說道。
沈知意拍了拍小廈子公公的肩膀說:「無事,我就看不慣她對你的態度。」
又俯下身對微笑著對小男孩兒說:「小世子,你是不是想給你爺爺表演這個節目?」
謝同寧點點頭,滿眼期許的看著沈知意。又搖頭說:「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
「能在成安公府中如此自如,還有你身上佩戴的玉珩。這可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子能有的東西。」說完沈知意笑笑動用內功,感受到謝同寧全無內力,難道是沒有人教他內功心法?又探到他天生體弱,能夠修煉的內功心法有限。想著上次在慈寧宮成安公為救自己額頭青紫,憐惜這個孩子的執著,隨即往謝同寧的身體裡注入了一絲真氣。
「這次試試。」沈知意向小男孩兒投去期許的目光。
一劍劃出,雖不如沈知意般凌厲,卻足以撼動這幾棵櫻花樹。謝同寧開心的跳起來,而後抱住了沈知意。
在旁邊看了許久的謝同和緩緩走來。
謝同寧立刻恭敬的拱手行禮說:「大哥。」
「乖。」寵溺的摸了摸謝同寧的頭。對沈知意說:「沈姑娘,太后娘娘請您前去問話。」
「好,那就多謝謝大公子引路了。」沈知意微笑說道。
「不妨事。」謝同和禮貌的回答道。心想:這姑娘莫不是仗著有陛下和太子殿下護著,現在還能這般平靜。或許她根本不知道秦茹是誰家的女兒?真是倒霉到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