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無雙拉著沈知意說:「昨日無雙未識得姐姐女扮男裝,還請姐姐見諒。」
沈知意看著左丘無雙烏黑的大眼睛,輕聲道:「公主客氣了。昨日是知意唐突了。」
「姐姐客氣什麼?叫我無雙就好。無雙自認鮮有對手,昨日與姐姐一戰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左丘無雙謙虛地說道,似乎又想起什麼,瞬間眼睛一亮說:「今日摔跤比賽,姐姐快走,晚了就來不及了。」
幾人騎馬緩緩來到了那片寬敞的場地,一股熱情的氛圍撲面而來。北國傳統的摔跤比賽正在這裡激烈展開,周圍擠滿了熱情洋溢的觀眾,他們的歡呼聲如潮水般洶湧,助威聲充滿了原始激情與生命力。
在摔跤場中央,兩名壯碩的男子如猛獸般交鋒,陽光下他們的身軀閃耀著汗水的光芒。每一次推搡、摔倒都引發著觀眾們一陣陣雷鳴般的喝彩。這並非僅是力量的較量,更是技巧和耐力的卓越對決。
左丘無雙以一種細膩而自豪的語氣向沈知意解釋著比賽規則和技巧:「在北國,摔跤乃是男子勇氣和力量的象徵。每年這個時候,各地勇士齊聚此處,通過比拼彰顯技壓群雄的膽識與力量。」 沈知意默默聆聽,偶爾將目光投向旁邊的謝同,並傳遞著那含蓄的眼神:等一會兒會輪到你上場。謝同和仿佛未察覺,專心注視著場中的對決,當見到高超技藝的摔倒時,他也會像觀眾們一樣振臂歡呼,盡情感受這場原始活力的盛宴。
風從林間拂過,輕柔地拂動著花瓣。果然想什麼來什麼。北國的勇士抬眼間瞥見了謝同和,身著大安國的華麗裝束。昨日擂台上的比武場景浮現在腦海,激起了他血脈中的好勝欲望,於是主動向謝同和發起了挑戰。
此時,謝同和轉頭遞給沈知意一個堅定的眼神:我,不,會,摔,跤。沈知意領悟到了謝同和的決心,雖感無奈,但作為兄長又是大安國人,他無法坐視不理。眸子裡閃爍著思索,他努力尋找化解危機的方法。
「無雙,若以摔跤比賽,恐怕會有失公允。」沈知意對左丘無雙說。
左丘無雙點點頭,目光轉向那位發起挑戰的勇士:「「魯哈。本公主知道你是我北國的摔跤高手。但是我們不能以強欺弱,這樣有失我北國顏面。你若是還想挑戰這位公子,可以換一種比試。」
魯哈也覺得左丘無雙的話在理,點點頭。又看向謝同和說:「聽說你們大安國講究君子六藝。不如我們比試射箭如何?」
謝同和點點頭表示同意。心想:這北國人還真是勇猛好鬥。昨日比武輸了,今日這是要找回顏面嗎?真是可笑,必須全力以赴,不能讓他們小看了我大安國。
在廣袤的賽場上,射箭比賽如一場精妙的交響樂正徐徐上演。標準的射箭靶子屹立其中,仿佛等待著弓弦的輕撫和箭矢的飛舞。
謝同和身為上京城裡數一數二的箭術高手,此刻卻置身於北國箭術的競技之中,陌生而又充滿挑戰。他心頭不免微感壓力,對手實力深不可測,使得緊繃的情緒如同拉緊的弓弦一般。
起初的緊張逐漸隨風而去,謝同和調整狀態,專注每一箭的軌跡,力求貼近靶心。北國勇士箭術精湛,箭如流星劃破夜空,幾乎每一箭都以驚人的精準命中靶心,有時更以驚人之勢將箭直劈成兩截。圍觀者掌聲喝彩此起彼伏,這些聲音如同涌動的潮水,擾亂了謝同和的內心。
雖不懂箭術,沈知意卻感受到了謝同和的焦慮。他憶起舒川教導的暗器練習之法,毫不猶豫將髮帶拉下,將其用以蒙住謝同和的雙眼,並輕聲細語:「靜心,順其自然,眼隨心動。」 沈知意的舉動猶如春風拂面,帶來一股無形的力量和安寧,讓謝同和慢慢鎮定下來。
在這場箭術的巔峰對決中,每一箭皆有其意,每一個動作皆有其味。細膩的情感在箭矢間流轉,箭與心相連,弓如琴弦,奏響心弦。北國與京城的箭術之爭,不僅是技藝的碰撞,更是心靈的交流和勇氣的較量。
在這片開闊的賽場上,箭矢飄搖,心神交鋒。謝同和深呼吸一口氣,調整了握弓的姿勢。比賽繼續進行,他的每一箭都更加冷靜和精確。儘管北國勇士的表現依然強勁,但謝同和逐漸找回了自己的節奏和準確性,箭矢穩穩地命中目標,甚至在關鍵一箭中,成功地將箭射入了比北國勇士的箭更中心的位置。
謝同和的神情始終保持著一份安詳與專注,仿佛他與弓箭融為一體,任何外界的喧囂都無法影響他內心的平靜。
隨著比賽的進行,觀眾們也逐漸被這場弓箭比賽所吸引,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凝固,只留下箭矢飛過的瞬間。而謝同和的箭術更是令人嘆為觀止,每一箭皆如出膛的星辰,閃耀著獨特的光芒,直擊靶心,讓人不禁為之傾倒。
最終,在微弱優勢之下,謝同和獲勝了比賽,這並非偶然,而是他堅定意志與精湛技藝的結晶。然而,他並未因此沾沾自喜,反而以一顆謙卑之心接受勝利的庇佑,與北國的勇士互致敬意,展現出一位真正的弓箭手應有的風度與氣度。
當沈知意高興地走向謝同和時,舉起他的手,高聲歡呼:「我兄長贏啦!」那一刻,勝利的喜悅瀰漫在空氣中,仿佛帶來了無限的希望與力量,也讓人看到了友誼與競技之間那份珍貴的情誼。
左丘無雙營帳
「公主,您為何對那沈知意青睞有加?」左丘無雙的侍女不解地問。
左丘無雙喝了口茶,將茶杯放在一旁說:「那天,我與他比試。他的武功招式里有堂哥的影子。」
侍女驚呼:「是舒川殿下!」
左丘無雙立刻示意婢女小聲些,緩緩地說:「今日我觀察她騎馬的動作,和堂哥小時候教我騎馬時的動作一模一樣。還有,在和她哥哥比試射箭的時候。用絲帶蒙住雙眼,這些都是當年舒川哥哥教我的東西。」
「公主殿下!就算您找到舒川殿下又如何?如今是您與大殿下針鋒相對的時刻,若是被大殿下拿到把柄,您的處境可就危險了。」侍女焦急地看著左丘無雙,眼神中充滿不安和不甘心。
「終究是我欠舒川哥哥的。」左丘無雙忍不住地流淚。
每次想起自己的堂哥左丘舒傳,她都會如此。侍女不忍見公主如此,伸出自己的胳膊讓左丘無雙去咬。左丘無雙哭著說:「烏雅,我忘不掉!當年是父王騙我,讓我去偷舒川哥哥的令牌。只因為我經常去舒川哥哥的府邸玩耍。後來父王政變成功,我從郡主變成公主。卻永遠失去愛護我的堂哥。我恨他們!我要掌權,把屬於堂哥的東西還給他。」
烏雅沒有說話,只靜靜地輕撫著主子的後背。擔憂主子的未來和前途的同時,想著以大王多疑的性格,定會斬草除根,以絕後患。即便主子是大王的親生骨肉,也不會手軟。想到此處,雙手握成拳,心裡萬分愧疚,不知道如何幫主子分憂。
左丘無雙眼中含淚看著烏雅說:「你去打聽一下沈知意的習慣,還有她為何能在安國陛下的身邊。記得,做得隱蔽些。」
烏雅點頭答應。
皇帝營帳
「阿意今天怎麼了?心不在焉的?」皇帝問王公公。
「許是玩累了吧。姑娘好久都沒有這麼恣意暢快了。」王公公看向皇帝陛下回答道。又小心翼翼地問:「老奴有一事想問問陛下。」
「什麼事,值得你這般小心?」皇帝抬頭問。
王公公嘆口氣說:「沒什麼,是太后娘娘那邊。最近又不太好,老奴擔心如此下去,他們會找上姑娘診治。」
「藥已經停了。最近多送些補藥過去,先拖著吧。阿意這兩天出去,讓同和陪著。有事同和自會見機行事。」皇帝陛下說話的時候,眼裡沒有半分柔情,只冷漠地回答,仿佛此事與自己無關。
「是。老奴知道了。明日親自去辦。您放心吧。」王公公恭敬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