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不同意呢?」藍璇璣方才去陪桃花玩了一會,小姑娘跟棠棠小時候特別的像。
看到小桃花,就想到她和蘇志勛去接棠棠回來的場景。
小小的人兒怯弱地站在那裡。
燙的她的心都要化了。
「伯母,我又不打算記在我名下。」蘇如棠下定了決心,誰都不能讓她跟桃花分開。
周家那鬼地方,孩子真不適合記在她名下。
到了吃飯的時候。
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中間用繡著邊關風景圖的屏風隔開。
周承儒在蘇老爺子面前特別的溫潤,表現的謙和有禮。對蘇如棠也是體貼有加,隔著半截的屏風都要囑咐蘇如棠不能喝酒。
這讓蘇家人覺得有點錯亂。
眼前這麼謙遜的姑爺確實有點小毛病,可他在蘇家能做到遊刃有餘,若前後兩幅臉,未免太可怕。
蘇家人無條件相信蘇如棠說的話。
桃花坐在蘇如棠旁邊。
周文毅歲數小,從椅子上滑下來。
走過屏風看到了蘇如棠夾菜給容睿,他不禁想到先前看到跟蘇宇軒在一起玩的男孩。
當下臉色一變。
擠在了蘇如棠和容睿中間。
「母親。我也要在這裡吃飯。」周文毅向來恪守禮節,看到蘇如棠給一個不認識的男孩夾菜讓他破防了。
蘇如棠放下了筷子。
「回去吃飯。」
「不要。」周文毅囁嚅著,眼眶裡氤氳了淚水。
周文慶聽到蘇如棠聲音不對勁,不顧周承儒使眼色還是過來。
「二弟,怎麼了?」
周文毅看了一眼容睿。
只一眼,容睿便從椅子上下來。「棠姨,我坐隔壁。」
「容睿,你就坐這裡。」
蘇如棠一臉嚴肅,「你們先回去吃飯。吃完飯再告訴我你們錯在了哪裡?」
「我沒錯。我們才是母親的兒子。」
周文毅用力擦拭眼睛,以往他來蘇府,大家對他都很好。
就連蘇家那些孩子都要退後一步。
今天過來,就讓兩個卑賤的庶子陪他們玩。
他怒氣沖沖地往外跑。
周承儒臉色一變,想要責怪蘇如棠卻又想到了什麼。
「我去看看孩子。」
他剛要起身,就聽見蘇老爺子怒道:「你們也該管教了。文毅快要上國子監了吧,就這還去婦人那一桌吃飯,成何體統?」
「不知道避嫌?」
一句話讓周承儒沒敢起來追。
一家人食不知味地吃了一頓飯。
蘇老爺子剜了他一眼,藉口堵住了胃犯困。根本沒給周承儒跟他談朝中大事的機會。
蘇志勛也說他有事情要出城。
周承儒鬱悶。
吃完飯後。
大家來到了蘇如棠以前住的院子,裡面保持著她嫁人前的樣子。
到了院子裡。
周承儒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下去了。
他眸光里的笑意消失不見,原本隱晦的怒色染上眉眼。「蘇如棠。你們家人幾個意思?」
「什麼幾個意思?」蘇如棠佯裝不解。
「看不起我是不是?嫌棄我官職低,嫌棄我泥腿子出身?
我一個姑爺上門,就派你哥哥接待我,吃完飯更是沒人留下來。」他痛心疾首地看著蘇如棠。
他娶了一個二嫁女夠丟面子。
還要被眾人取笑周侍郎這個位置靠裙帶關係,大家都瞧不起他,誰知道他十年寒窗苦讀的心酸。
「你們蘇府狗眼看人低。」
蘇如棠不想在桃花面前跟他吵架,怕嚇到了桃花。
壓低了嗓音道:
「我們蘇府對你還不夠好?對你的孩子不夠好?
周承儒,你自己自卑自輕能怪得了誰?你讓我祖父一個上了年歲的人陪你聊閒話?」
他滿眼怒色:
「你用文宴來逼我。不就想我住到你垂棠院嗎?虧我以為你大度善良……」
「我逼你?哼……」
蘇如棠還要說話,衣角被桃花抓住了。
桃花淚眼朦朧地看著她。
蘇如棠瞬間心軟了。
她一把抱起桃花。
周承儒這才看到桃花的臉,他的心突突的慌亂。
只一瞬間。
想到了那兩具小小的屍體,他回過了神來。
「是夭夭?」
蘇如棠憂傷的放低了嗓音:
「我在街道上撿的小乞丐,瞧著跟夭夭有點相似。只是她比夭夭小了兩歲,我倒是希望她是夭夭。」
周承儒抬眼看過去。
桃花身量不足,瞧著確實只有三歲的模樣。
心裡安定了許多。
「你打算養她?」
「夭夭在我心中獨一無二的位置,我不會再收養任何人。」蘇如棠此話一出,也是代表不會收養包括周文宴在內的任何人。
「文宴不同。」
「有什麼不同?」蘇如棠神色平靜地看著他,「慶哥兒幾個都不願意,你也一定要我收養他?」
周文毅和周文慶對視一眼。
「爹。」
「閉嘴。」周承儒咬牙切齒。
一氣之下將桌上的茶碗全都掃落,青瓷茶碗咣當落地。
春熙從門口進來。
周承儒厲喝:
「出去。」
蘇如棠眸色淡然,「春熙把桃花抱出去。」
春熙過來抱著桃花,使了個眼色給容睿。容睿走到外面的門口,接觸到周文慶惡狠狠的目光,他絲毫沒有懼怕。
「去外面玩吧。」春熙讓夏安帶他們去找玉軒玩,特意囑咐容睿別把這裡的事情說出去。
蘇如棠抬起頭看向他,「你一定要我收養周文宴,給個合理的理由吧?」
周承儒怒色:
「什麼理由?」
蘇如棠笑了,容貌看起來絕美奪目。「為什麼叫文宴?不覺得他長得跟慶哥兒幾個有點相似嗎?他們是不是同一個母親?」
周承儒大驚失色。
很快恢復了往常的鎮定,「你不可理喻,胡攪蠻纏。」
「我不可理喻,哼,當日我就說過你把孩子的親娘接到府里。大不了給一個平妻的位置,我不是那種容不下妾室的人。」
蘇如棠就這麼定定地看向他。
周承儒冷冷道:
「你想以退為進,用這卑鄙的手段轄制我。我說過,孩子的親娘死了。文宴是我至交好友的兒子。」
「至交好友家在哪裡?族裡為何不養?要不跟我哥說一聲,他在大理寺任職……」
「蘇如棠。我告訴你,別跟我玩手段。就算你不收養文宴,我也不會待你好,更不會住你垂棠院。你死了這份心。」
蘇如棠並不會覺得難受。
前世後面也有爭吵,蘇如棠是難受的。
說不出為了什麼?
她向前一步,絕美的臉上滿是嘲諷:
「周承儒,你當初為何娶我?真的是關注了我很久,情根深種不自知?』」
周承儒被她問中了心思。
他握緊拳頭,自然是不承認娶她的目的是什麼。
「如果早知道你心腸惡毒,擅弄心機。我是絕不會娶你一個二嫁女過門,當真是我人生的污點。」
「彼此彼此。」蘇如棠毫不示弱。
周承儒破防了。
他一個前科探花,翩翩玉公子。蘇如棠算什麼東西,一個不乾淨的寡婦居然說彼此彼此?
他對著蘇如棠第三次舉起了巴掌。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