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手指頭給你掰斷信不信！
蕭明瑄很快便下了決定，國學院而已，如果有了這個小姑娘，或許也沒那麼無聊了。
「好耶！」羲和頓時喜笑顏開，張開雙臂抱緊了蕭明瑄，頭垂在他的心口，感受著心臟的跳動。
哎，怎麼感覺小哥哥的心臟跳得好快啊。
蕭明瑄咳了兩聲，手指動了動，半天不知道要放在哪兒。
雖說對小姑娘這投懷送抱的做法不太習慣，但也絲毫沒有要把人扔下去的意思。
算了，還是依著她吧，萬一又哭了怎麼辦？
羲和吃飽喝足，還得到了滿意的答覆，整個人就有些昏昏欲睡了，趴在蕭明瑄的懷裡，意識漸漸消彌，很快便傳來了勻稱的呼吸聲。
「羲和？」
蕭明瑄抱著小丫頭到了內室，將她放在床上，轉身就要離開，卻不想小丫頭拉著她的衣袖死活都不肯放開，人還睡著，嘴裡卻還嘟囔著：「小哥哥，別走，陪我睡覺覺，羲和害怕。」
小姑娘仿佛做了噩夢，眉宇間微微皺起，整個人半蜷縮著。
蕭明瑄皺著眉，半天沒有動作。
雲薈守在外間，聞言輕聲回應道：「九皇子殿下恕罪，我們小公主幼年……受了些傷害，不習慣一個人睡。殿下放心，今日之事奴婢絕不會說出去的。」
羲和從來不敢一個人睡，在冷宮的時候是雲薈陪著，後來到了元陽殿是景元帝陪著，由宸貴妃養育後便是宸貴妃每天抱著羲和睡，偶爾宸貴妃不在也是大皇子這個兄長陪著睡。再者，小公主才五歲，九皇子也才九歲多，哪兒來的什麼男女大防。
蕭明瑄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外間的雲薈，「你還真是放心。」
雲薈愣了一瞬，半晌不發一言，沉默地退了下去。
羲和的身軀微微有些顫抖，神色間帶了幾分痛苦，蕭明瑄嘆了一口氣，將小姑娘往裡面挪了幾分。
剛一躺下去，羲和就仿佛感應到了，小小一團如八爪魚一樣招呼上來，根本不給蕭明瑄半點活動的空間。
聞著鼻息間傳來的若有若無的奶香味，蕭明瑄緊緊地抿著下唇，臉上泛起了好幾坨紅暈，深呼吸了好幾口。
本想一把把人拽下去，可看到羲和舒展開的眉眼，忍了忍終究沒下手。
就這麼抱著吧，誰讓他吃了人家的糕點呢。
或許是因為吃多了，羲和睡的不久，大約半個時辰便醒來了，醒了也不下床，反而戳著蕭明瑄的臉蛋，仿佛找到了有趣的事情。
「趙羲和，你找打是不是？手指頭給你掰斷你信不信？」
羲和一聽聲音，沒有意料之中的恐懼，反而咯咯笑了起來，一下子撲到蕭明瑄懷裡，「小哥哥！」
暑熱愈發嚴重了，明月宮也沒有冰塊降暑，晌午這風一吹，更平添幾分躁動，反倒是讓人多了幾分如夢似幻，真假不辨。
小丫頭一句「小哥哥」，入耳後卻成了「蕭哥哥」。
以前竟從未細想過，諧音而已，讓人浮想聯翩。
蕭明瑄剛醒，一把抱了個滿懷，那甜膩的味道撲面而來，想發的脾氣也順勢消了下去，聲音帶著幾分半醒不醒的沙啞：「不是睡午覺嗎？怎麼不睡了？」
蕭明瑄的聲線本就比普通人更低一些，再帶著些許嘶啞，傳入耳中，羲和莫名覺得心臟的某個地方就被擊中了，酸酸麻麻的，仿佛堵住了一般。
好奇怪的感覺啊。
羲和神遊天外，心思也有些飄忽，隨口道：「醒了就睡不著了。」
「這不是你鬧我的理由。」蕭明瑄有不為人知的起床氣，被小丫頭鬧醒，沒發火已然是壓著了。
羲和嘿嘿一笑，「因為小哥哥好香，羲和想聞聞。」
小小的身軀趴在蕭明瑄身上，帶著些許水霧的雙眼仰頭，兩人挨得極近。她的下顎便在他的脖頸間。目光相接的那一刻，蕭明瑄清楚地看到對方那密如蒲扇的睫翼，帶著些許水潤光澤的薄唇，仿佛有魔力一般引著人往下看去。
蕭明瑄連忙錯開了眼，一轉頭卻暴露了耳根處的紅暈。
「胡說什麼。哪有什麼香味，你聞錯了。」
小姑娘不太高興地嘟嘴，一臉的懷疑，臉上明晃晃地寫著三個大字，「你騙我。」
鑑於蕭明瑄有騙小孩的先例，而且目測現在心情不錯，小姑娘頓時膽兒肥了，趁蕭明瑄不注意，便開始扒拉對方的衣服了。
就寢時就已然脫掉了外衣，只留了裡衣和中衣，一個不留神，蕭明瑄就感覺到左肩一涼，大片的皮膚頓時裸露在空氣中，肩頭上的圖騰刺青也落入兩人的眼中。
蕭明瑄一把推開羲和，連忙拉上衣服，眼眸中寒光乍現，冷冽的光直衝沖而來，一股濃烈的殺意蔓延在兩人之間。
「是夔嗎？」
蕭明瑄下手很重，羲和被甩出去後撞上了床干，只怕現如今整個後背都紅了，可她卻依舊愣神，回想著那一閃而過的刺青。
她沒看錯，那就是「夔」。
其光如日月，其聲如雷。
蕭明瑄眼眸微微眯起，低沉的聲音里沒有一絲欺負，如冰霜的眼神讓人感受不到絲毫的溫度，「你認得它？」
蕭明瑄已經動了殺心了，一旦這個圖騰刺青的事情流出去，那他絕對活不了，包括他身後的哪些人都會被景元帝屠殺乾淨。
未免夜長夢多，在此時殺了趙羲和是最好的辦法。
羲和抿了抿唇，猶豫一下。
那是雷神的坐騎，她當然認得，但若是如實相告，恐怕下一秒羲和就要被當成怪物砍了。
羲和久未說話，蕭明瑄半靠在床上打量著眼前這個小姑娘，許久之後，沉聲道：「不能說的秘密？」
羲和驟然抬頭，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不能說。」
神主已逝，任何超出此方世界的意外都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
蕭明瑄周身那股強烈的衝擊力漸漸消散了，他似笑非笑地盯著羲和看，「那為什麼不編個謊話，糊弄過去？」
每個人都有無法宣之於口的存在，大多都是編個半真半假的話，便也過去了。只有眼前這個小姑娘，什麼也不說就乾耗著。
羲和抿了抿唇，兩隻小手不停地卷著衣裙的下擺，許久之後才小聲說道：「不想騙你。」
羲和最開始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撒嬌矇混過關，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私心裡，她不想騙眼前這個人。
蕭明瑄愣了一下，眼波流轉，異光飛起，嘴唇微微抖動，咀嚼著這句話。
虛情假意見多了，偶見真誠，反倒是迷了心竅。
良久之後，失笑一聲，「趙羲和，你真的是……」
「小哥哥，如果你不想，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一見有轉圜的餘地，羲和立刻順杆兒爬，「但是你也不能……」
話語未盡，但意思卻很明確。
共同的秘密，盟友。
蕭明瑄低頭笑了一聲，「臭丫頭，我還沒說什麼呢？你就敢跟我談條件啊，你的籌碼可不夠啊。」
說她沒腦子吧，卻能敏銳地發覺自己的態度。說她有腦子吧，居然大剌剌地擺出了自己的底牌。
唔～有腦子，但不多。
羲和頓時有些苦惱，忽然眼神放光，湊上去在蕭明瑄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笑盈盈地看著對面石化的人，「小哥哥，這個算不算啊？」
蕭明瑄不自在地摸了兩把臉，下一秒眼神微微變化，「趙羲和，你記住了，不能這樣親別人，知道嗎？」
「爹爹和母妃，還有大哥哥也不可以嗎？」
蕭明瑄沉思了一會兒，「他們……現在可以，但是其他人一律不行，記住了嗎？」
見小丫頭還在沉思，蕭明瑄捏住她的臉蛋，惡聲惡氣地又強調了一遍。
「知道啦，別凶我嘛。」
小姑娘委屈巴巴地低下了小腦袋，一想到不能親其他喜歡的人，頓時愁雲密布。但礙於蕭明瑄的淫威，還是乖乖答應了下來。
大灰狼哥哥好闊怕！
「好了，現在開始我們就是有共同秘密的人了。」蕭明瑄摸了摸小丫頭烏黑的發頂，輕聲說道，眼神飄忽看向了遠方。
一場戲劇的約定在無形中拉進了雙方的關係。
蕭明瑄知道他在賭，但意外地他篤定眼前之人不會出賣他。
雙手相接的那一刻，羲和體內的空間爆發出一抹絢爛的藍光，分散至各處，滋養那株幼苗，幼苗尖尖的那一抹微光亮了一瞬，很快又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但羲和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又輕盈了幾分，根骨也比從前健碩了不少。體內的空間變幻，一塊平地之上緩緩出現了一座茅草屋，屋內的書架上竟然還陳列著滿滿的醫書，以及一些珍貴藥材的種子。
完了，藥王的藥閣怎麼被她搬過來了。
羲和還是小神主時便跟隨藥王學過醫術，但後來由於靈界大亂，她便離開了。
雖然久未看過，但卻也不難懂，反倒有一種老朋友的親切感。
這半截子的醫術竟還有拾起來的一天。
下午是武場，蕭明瑄便換了一身勁裝，黑色的緊身衣穿在身上，顯得整個人都挺拔了幾分。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蕭明瑄便帶著小丫頭出門，迎面就遇上了侍劍抱著一隻貓等在廊下。
羲和一眼就看見那團奶黃色，興沖沖地要去抱。
眼瞧著羲和離那隻貓不過尺寸距離，蕭明瑄忽然把人拉住，擋在身後，「下次再說，再不去演武場就遲了，你大皇兄還等著呢。」
小丫頭如夢初醒，「對哦，那下次吧。小貓貓你等我哦，下次給你帶好吃的魚乾。」
大黃喵了一聲，舔了舔嘴，像是應下了。
蕭明瑄牽著羲和走了，臨走前轉頭淡淡地看了侍劍一眼，又分神看向大黃裸露在外面的爪子，眼底的警告不言而喻。
侍劍臉色一變，低頭退了下去。
羲和剛到演武場門口就看到了等候多時的大皇子，抬腿就跑過去，張開手，「大哥哥，抱～」
「哥哥的小寶貝兒，你可算來了。」
大皇子絲毫沒有要壓著聲音的意思，明晃晃地驕傲，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引得眾人來看。
一隻粉嘟嘟的糯米糰子迎面而來，吸引眾人的目光，頗有些艷羨。
「哥哥，窩給你帶好吃的糕糕了。」羲和為了補償連忙朝著雲薈招手，讓她把準備好的糕點拿過來。
「哥哥吃～」小丫頭拿了一塊糕點遞到大皇子嘴邊，明亮的雙眼仿佛有點點星辰，讓人不自覺地放鬆了警惕。
大皇子就著妹妹的手咬了一口，頓時甜到心裡去了，只覺得今日的糕點異常好吃。
他真的是天下最幸福的哥哥。
「原來這就是大殿下掛在嘴上的妹妹啊，今兒一見，果真是如此標緻，怪不得你天天心心念念。」
小姑娘軟糯可愛，說起話來嬌嬌軟軟的，這樣軟乎乎的妹妹誰不想要啊。
「承遠羨慕不？哎嘿，你就是沒有！」
大皇子口中的承遠是宸貴妃母家鎮國公府的世子，徐承遠，也是大皇子的伴讀。
不知是何緣故，鎮國公府代代都是陽盛陰衰，上一代鎮國公有八個兒子卻只有宸貴妃這一個女兒。到了這一代全是男丁，就連宸貴妃所出都是皇子，盼來盼去就是盼不到一個姑娘。
但自從六公主養在了宸貴妃膝下，徐承遠早就想見見這位讓大皇子天天掛在嘴邊的小姑娘了。
大皇子玩心大起，舉著妹妹往徐承遠面前一晃悠，得到對方艷羨的眼神後，又毫不猶豫地把羲和抱了回來。
「哎呀，成寧，你把妹妹給我抱抱嘛，只要讓我抱了，一會兒我讓你三箭，讓你得魁首。」
徐承遠早就被這個奶娃娃吸引了，如葡萄般清透的雙眸，那軟乎乎的臉蛋讓人手癢。
「滾滾滾，我還用得著你讓？」大皇子一臉嫌棄，抱著妹妹退了兩步，遠離徐承遠這個鐵憨憨，「再說了，老二今天可來了，這魁首是誰可說不準啊。」
二皇子趙謹淵，賢妃之子，皇子裡騎射最好的，也只有他能跟武將世家出身的徐承遠一決高下。
一聽趙謹淵要來，徐承遠頓時蔫了。
有這哥在，還有他什麼份兒啊。
「大哥哥，二皇兄要來嗎？」
羲和一想事兒就習慣性地把手放嘴裡，大皇子趙成寧一看見就給她拍了下來。
「對，謹淵從京郊營回來了，這次正好見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