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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你躲好了,給孤看著

2024-08-07 21:53:56 作者: 錢多多君
  打板子也分輕重,對著屁股打,皮肉之傷,養養就好了。

  可眼下小廝們打柳旺兒,明晃晃狠狠砸向腰脊,那裡的骨頭打斷,就是癱瘓一輩子的命。

  好狠!

  柳文瑞好狠的心腸,幾句言語衝突,他竟然就想要旺兒的命。

  這就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哥哥,這樣歹毒,又令人作嘔。

  柳長安咬牙,掩住眼裡的鄙夷,「二少爺,律法有雲,勛貴官員各府,不得私設公堂,私囚刑罰,奴婢的弟弟,就算有天大的罪過,也得送至官府。」

  「怎能說打就打呢。」

  夏國開國皇帝,是下九流出身,深知百姓疾苦,頒下法令,凡民者,無論貧賤,罪者當入公堂,皇親國戚、勛貴官員,都不得私自審問毆打。

  違者,當與庶民同罪。

  粗壯家丁們舉著板子遲疑不定。

  執掌人命的快意被打斷,柳文瑞心裡的暴虐浮現,怒火高漲,他厲聲喝道:「王法?」

  「十兩銀子就能買來的賤婢,你跟我本少爺提王法?」

  他急步上前,揪住柳長安的領子,用力甩出。

  柳長安狼狽後退,艱難站定。

  被她攔住的柳旺兒露出身子,他還趴在條凳上,清秀小臉交疊著膽怯、恐怕、茫然和……

  一點點信任。

  他看著柳文瑞的眼神,依然充斥著信任。

  「小東西,本想養著做孌童的,誰讓你攤上了刁奴姐姐?」柳文瑞暴聲,抬腳把柳文瑞從凳子上踹下來,獰笑道:「今兒,本少爺就讓你們知道!」

  「什麼叫王法?」

  「本少爺就是王法。」

  親生哥哥,一口一個『賤婢』,一口一個『刁奴』,就算柳長安從未期待過他的親情,心裡也冷透了。

  賤婢!賤婢!上輩子,她無數次從柳家人口中,聽到這兩個字。

  伺候過歌姬,倒過夜香的下賤東西。

  這仿佛是刻在她身上的印子,挖骨削肉都抹不掉。

  柳長安臉色煞白,胃裡翻騰得想吐,她咬唇壓住,「二少爺,不提王法,今日也是大小姐的壽辰。」

  「若是見血,未免不吉利。」

  「請二少爺細思。」

  她語氣放軟。

  為了救弟弟,她不怕低頭。

  「沒什麼,刁奴摔壞了我的生辰禮,二哥懲治他,也是替我出氣,我不介意啊。」嬌氣的聲音響起。

  柳清如一襲洋紅衣裳,帶著侍從,大搖大擺由遠而近,惡意滿滿的眼神投射過來。

  她一臉好奇的笑道:「打吧打吧,我正好看看打板子是什麼樣的?」

  「我還沒見過呢。」

  「把這賤婢拉開,給本少爺打!」柳文瑞狠狠揮扇。

  粗壯家丁們慢吞吞去拽柳長安。

  柳長安的目光陡然尖銳起來,她謹慎後退,拉著弟弟站起來,心裡盤算著,闖出二門,跑到前院去。

  柳清如生辰,柳國公請了同僚過來飲宴,把事情鬧大,人盡皆知,柳國公自然會制止,免得有御史參他『治家不嚴,私設刑囚』。


  「二少爺,可別叫奴婢魚死網破!」

  「網?哈哈,少爺我是天,是蓋著你的,讓你永世翻不得身的天!」

  柳文瑞冷聲。

  突地……

  「天?一國公府的少爺,就是大夏的天了?」

  冷冽聲線傳來,瞬間,二門口一片寂靜。

  青石路盡頭,蕭綽身影出現,狹長的菸灰眸子輕飄飄地掃過來。

  似怒似笑。

  他淡淡看著柳長安像個被逼到絕路的幼虎,揮舞著細細的爪子,妄圖嚇唬住豺狼,那股虛張聲勢的勁兒,讓他覺得……

  有點意思。

  他的唇角,微微勾出抹弧度。

  柳長安見他來了,緊繃的心弦驀然放鬆,盈盈杏眼垂下,拉著柳旺兒,快步走到他身後。

  「太子爺!」

  「躲好了,看著!」

  蕭綽淡笑,旋即,煙眸掃過,睥睨冷冽。

  「柳文瑞,你是王法?」

  「我,我……」柳文瑞愕然,腦子一片空白,背後浸出冷汗,又懼又怕之間,他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太子表哥,我,我是胡說的,您,您別往心裡去!」

  不學無術的紈絝,慣來欺軟怕硬,哪有什麼風骨?

  柳長安和柳旺兒,他想打就打,想罵就罵,面對太子……

  蕭綽揚眉,聲音淡漠,「孤身為太子,都代表不了王法,你,膽量不小。」

  「太子爺!」柳文瑞五體投地地跪著,兩股顫顫,幾不成聲,「表哥,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就隨口說說,看在我娘的份兒,您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他爬過來,想要抱蕭綽的腿。

  蕭綽眉眼一冷,「滾!」

  「我滾我滾!」

  柳文瑞如蒙天恩,連妹妹都不顧,轉身狼狽跑了。

  柳清如愕然,「二哥……」

  蕭綽目光一轉,「你也滾!」

  「表,表哥!」柳清如身體一顫,一句不敢多說,灰溜溜地跑了。

  ——

  柳長安帶著弟弟,跟太子回到春梨院。

  姐弟倆被劉嬤嬤安頓在後罩房的小屋兒,柳旺兒挨了窩心腳,胸口一直發悶,劉嬤嬤又特意給他叫了府醫,診脈熬藥。

  「旺兒,藥一會兒就好,喝完就沒事了!」

  柳長安握著弟弟的手,柔聲安慰他。

  柳旺兒靠著床頭,表情懵懵的,淚水卻順著臉頰,無聲地滴落下來。

  「旺兒?是疼了嗎?」柳長安問他。

  柳旺兒把臉埋進被子裡,悶悶地問,「大姐,二少爺他,他真的想要打死我嗎?」

  「因為我摔了生辰禮,可真的有人絆了我。」

  他六歲進府給柳文瑞當書童,跟他相處的時間,比家人都長。

  他一心一意把柳文瑞當成主人崇敬,當成兄長那樣依靠,結果……

  「旺兒,是我得罪了柳文瑞,他遷怒你,用害你來報復我,是他絆倒了你,那個鐲子,我也撿回來了!」

  柳長安拿出鐲子,遞給弟弟,「你看看這斷口的茬兒,它早就碎了,根本不是你摔的。」

  「那你剛剛為什麼不說?」柳旺兒驀然抬頭,眼眶通紅。

  柳長安苦笑,「他就是要害你,我說了有什麼用?誰會聽啊!」

  柳旺兒垂頭不說話了。

  好半晌,他狠狠抽了口氣,捂著腦袋哭出聲來,「大姐,我不相信二少爺會害我,他不是那樣的人,是不是哪裡出錯了?」

  「你真是被柳文瑞擺弄傻了,旺兒,我的傻弟弟……」

  柳長安眼眶一下濕了,心疼地想勸,門突然被打開,劉嬤嬤揚聲道:「柳長安,太子召見你。」

  「快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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