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百鍊鋼……」
林御咀嚼著這兩個名字，感到有些意外。
「我還以為以蘿蔔的為人，他不會有什麼仇家呢。」
老鄭發出了意義不明的笑聲。
「哈哈哈哈，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死亡遊戲』可不是只要你與人為善就可以大家愉快相處的。」
林御摸著下巴。
「聽起來，你像是知道某種隱秘。」
老鄭腦迴路里的光芒快速閃爍。
「倒也不算隱秘，簡單來說，在某個玩家人數二十五人的超大型生存副本之中，蘿蔔曾作為唯一的倖存者活了下來。」
「包括與他一同進入那個副本的『玩家互助會』成員在內，其餘二十四人全部死亡。」
「蘿蔔本人也非常自責，聲稱都是自己的責任——雖然大部分人選擇不會追責，但還是有人無法接受這一事實。」
「百鍊鋼的兩位至交好友和『山海會』的骨幹成員折在了裡面，而凰……則是失去了自己的戀人。」
「從那以後，百鍊鋼身為『秩序』管理員，卻極少和『玩家互助會』這個正向組織往來。」
「而凰……她是直接試圖襲擊過蘿蔔，只不過沒有成功。」
聽著老鄭的話語，林御微微頷首。
他回想起了【天之上狂宴】中蘿蔔大爺幾次提及過去時的表現……似乎也和老鄭所說的內容對得上。
如果真的是這種級別的間隙，確實足以成為殺人動機。
雖說已經時隔一年了……
但仇恨向來是世界上最難以消退的情緒，即使無數次告訴內心想要釋懷和放下，但是它就像是變質食物上的黴菌，撕掉表面的一層，過幾天又會重新爬滿。
平心而論，林御代入了一下自己。
如果說過了一年之後，有個絕佳機會幹掉氟西汀，那自己肯定會動手的。
當然……
這種情況只存在理論之中。
因為林御不打算讓氟西汀活過一年——就自己現在的升階速度來看，只要等到自己也到了三階，那就可以試著動手了。
「不過還是有點奇怪，百鍊鋼也就罷了……如果凰和蘿蔔有那麼大仇，蘿蔔為什麼還敢來呢？」
林御再次產生了疑問。
老鄭給林御解釋了起來：「因為高端玩家的圈子……說白了就那麼一隻手數的過來的人。」
「我那會三階都不到三位數，現在……估計也就一百多出點頭。」
「厲害點的、有組織的，大多都互相之間有交集，你要是擔心遇到仇家那什麼活動也都不用參加了。」
「再者說了……蘿蔔帶著他們組織的那倆，荷花和決明子，就是防這種事兒的。」
老鄭侃侃而談。
林御點點頭：「看來明天還是要重點關注一下這倆人的。」
一旁的施蒂勒則是摸著下巴開口：「就目前這些信息來看，我倒是覺得『凰』是兇手的可能性小一點。」
林御打了個哈欠：「為什麼？這傢伙不是甚至動過一次手嗎？」
「但她失敗了，」施蒂勒冷靜地說道，「動機什麼的倒是次要的，她在被害對象很可能沒有特意提防她的情況下都失敗了，這次作為『主辦方』，肯定被盯得更死。」
「想要做出完美的犯罪，難上加難。」
聽著施蒂勒的分析，林御點頭。
「言之有理。」
施蒂勒聽到林御的認可，正准再分析幾句，卻突然收聲了。
因為林御已經昏睡了過去。
……
漆黑。
冰冷。
林御爬了起來，發現自己在一片荒蕪而黑暗的平原上。
他的身上只裹著破破爛爛的白色麻布，刺骨的寒意像是細密的針腳，扎向他皮膚薄弱的地方。
雙足踩在粗糙的地面上，黑色的砂礫隨著細微的風向後流動。
「這哪兒啊？不會又是什麼刪除記憶的副本吧？」
林御搖了搖腦袋，很快排除了這種可能性。
「不對……記憶很連貫，我應該是睡著了。」
「所以，這是個清明夢嗎？」
他四下張望著，很快在黑暗之中發現一道光芒。
如螢火般的光芒躍動在遠方。
林御遲疑了下，選擇朝著那火光的方向走去。
他感受著腳底傳來清晰的疼痛，幾乎不像是在做夢。
林御疼得齜牙咧嘴。
「怎麼就醒不過來呢？」
感覺了這個「夢境」異常的林御沒有因為疼痛卻步，強忍著這痛感，他慢慢靠近了那亮光所在。
那是一盞懸掛在木屋門口的燈籠，搖搖晃晃的，昏暗而溫暖。
木屋的門半掩著，林御踩上了木屋的台階，推開了那扇有些破舊地木門。
在木門之後，林御看見了某個陳設簡陋的小屋。
動物腦袋標本、壁爐、銅製燭台、單人床、圓桌和兩把椅子。
像是某個獵人的山中小屋。
而此刻，戴著鬼面面具、渾身裹在斗篷里的黑髮男就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正對著門口。
他的手中擺弄著一疊紫黑色的卡片。
這男人抬頭看向了林御，低聲開口：「歡迎光臨，客人。」
林御看著面前的鬼面男人，眯起眼睛。
「玩家啊……這是你的【道具】嗎？拉人進入夢境的能力，還蠻強力的。」
他思緒轉得飛快。
蘿蔔的死亡沒有外傷，是在睡夢中死去的。
而他的靈魂里有類似「詛咒」的力量參與。
所以……
「你是殺害蘿蔔的兇手嗎？」
林御說著，對方輕笑了起來。
「別太拘泥和關注你眼前的案子……我並不是兇手。」
「我的確能編織和侵入夢境，但是並沒有讓人在夢境之中死亡的能力。」
聽到對方的話語，林御皺起眉頭。
對方戴著鬼面，他也不知道這故弄玄虛的傢伙說的話是真是假。
但還沒來得及林御繼續試探，對方就繼續開口。
「不過，你要是真的很在意真相，我倒是可以告訴你一些提示——前提是你要和我玩一個遊戲。」
「雖說我不是兇手，但是，我卻是兇手的『共犯』。」
對方說著，亮了亮手中金色的卡片。
「意下如何呢，客人？」
林御看著這個裝神弄鬼的傢伙，掃過了他手中的卡片。
一共只有十張，應該不是撲克牌。
「好，我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