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之內，木門吱呀呀的關上擋住了外面的寒風，壁爐火光冒起，將房間內照得更明亮了些，也驅散了些許涼意。
林御拉開椅子坐下，看向了對方。
鬼面人悠然地洗著牌，開口問道：「怎麼稱呼？」
林御挑眉：「你把我拉進夢境裡，卻不知道我是誰嗎？」
「我倒是清楚你的代號，但是我更希望知道……你想要我怎麼稱呼你。」
鬼面人平靜地說道。
林御雙手交錯放在桌上：「那就按代號就好……你呢？」
鬼面人笑了笑：「叫我『顧問』就可以了，五月五月先生。」
說著，他把金色的牌一張一張地翻開鋪在了桌子上。
牌面上沒有點數，取而代之的是石頭、剪刀、布的圖案。
「猜拳卡片遊戲嗎……」
林御眯起了眼睛。
但是……
因為卡牌的總數量是十張，所以石頭、剪刀和布的數量並不均衡。
場面上有四張石頭、四張剪刀和兩張布。
僅僅是關於這個數量差異，林御就已經想出了無數種博弈的可能性。
「如果這些卡牌是平均分配的話，這就意味著我們每個人手中會有兩張石頭、兩張剪刀和一張布。」
「在那種情況下……出布的時機就會很重要——所以按照雙方博弈的最優解來看，只有第一張出剪刀是固定的高收益策略，剩下的還是要看運氣。」
「不過那是建立在規則是均分的基礎上，這應該不只是一場比拼運氣的遊戲那麼簡單……應該還有別的規則。」
果然，那鬼面人把卡牌攤開在桌子上之後開口了。
「如你所見，這是一副『猜拳卡牌』……」
「雖然我相信你應該不會不知道猜拳的規則，但是我還是說明一下吧。」
「這三種卡牌，石頭能勝過剪刀、剪刀能勝過布、布能勝過石頭。」
「而開局我們將從這十張牌中各抽取三張，然後進行對決，三張牌出完後，勝利次數多的人將會贏下本局。」
「如果三張牌出完後出現平局的現象，則會重新洗牌抽取兩張。如果再次平局，則再次洗牌抽取兩張——直至有人率先再取得一勝。」
「而每一小局之後，我們都會重新洗牌、重新抽取三張。」
「每次小局勝利後……勝出的一方都可以向失敗一方提出一個問題，失敗一方可以選擇不回答，但是回答必須說真話。」
「率先取得三局勝利的人，獲得最終勝利——最終勝利者可以向失敗一方額外提問兩個問題……這兩個問題和最後一小局獲勝的獎勵問題合計三個，它們不能被拒絕作答。」
「怎麼樣，很簡單吧？」
鬼面人說完，收起了金色的卡牌，開始洗了起來。
林御倒是聽懂了。
「抽取三張嗎……這樣的隨機性似乎更大了。」
所以，林御下意識地開口問道。
「這應該不是全部的規則吧？」
「當然了。」
鬼面人笑著，把金色的卡牌遞給了林御。
「我洗完了……你來洗一下吧。」
「以防你信不過我，順便也讓我有空閒補充餘下的規則。」
因為是十張卡牌，厚度就擺在那裡，所以林御倒是也用不上什麼花式洗牌的手法，只能老老實實地來回切牌。
「你就不怕我作弊嗎？」
鬼面人笑了起來：「在我的面前出千……恐怕即使是『魔術師』也做不到。」
林御聽到了對方口中的「魔術師」，不動聲色地繼續洗牌說道：「倒是自信……總之快介紹下規則吧。」
但是林御心裡卻很明白，對方說的「魔術師」，應該是特指『自由聯盟』的千幻。
對方知道千幻，可能還打過交道。
這是試探自己嗎？
林御快速地思考著。
而自稱顧問的鬼面人從斗篷里又掏出了十張銀色卡牌。
「好了，朋友——這些是『輔助卡牌』。」
說著，鬼面人將「輔助卡牌」一張張翻開，鋪在了桌面上。
銀色的卡牌則是劃分出了五種。
兩張畫著睜開的一雙眼睛。
「這張『眼睛』的效果，是查看本局沒有被抽到的『猜拳卡牌』中的兩張。」
兩張畫著一隻左手。
「這張『左手』的效果，是選擇自己再摸一張猜拳卡牌，然後棄置一張手中的猜拳卡牌並展示給對手。」
兩張畫著一隻右手。
「這張『右手』的效果，是選擇自己和對手各摸一張猜拳卡牌並棄置，其中對手棄置的卡牌必須展示給自己，但是自己棄置那張的不必展示。」
兩張畫著一張嘴巴。
「這張『嘴巴』的效果，是讓對手報出他手中數量最少的一種猜拳卡牌。」
兩張畫著一隻耳朵。
「這張『耳朵』的效果，是讓對手告知你他接下來要出的那張猜拳卡牌必然不是哪一種。」
鬼面人顧問說完，也洗起了銀色的卡牌。
「每個人會獲得初始三張『輔助卡牌』，但是……每一小局有人勝利後，如果勝利方提出的問題對方拒絕回答，勝利方就可以拿走一張『輔助卡牌』。」
「但是相對的，如果對方選擇如實作答，回答問題的失敗方就可以拿走一張『輔助卡牌』。」
鬼面人介紹完了規則，看向了林御。
「還有什麼疑問嗎，客人？」
「有。」
林御立刻說道。
鬼面人顧問反應明顯卡頓了一下，顯然是沒有想到林御真有問題。
在他看來，自己的規則完美無瑕、講解清晰條理，而對面的那名玩家也有著聰慧的大腦，應該不會有什麼疑問才對啊？
但鬼面人還是認真地說道。
「呃，你有什麼疑問？」
「在每一小局勝出者的提問環節，能問對方絕對回答不上來的問題嗎？」
「比如『請證明黎曼猜想』之類的問題。」
鬼面人顧問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你還是第一個想到這點、並且問出來的人……」
「難道你不會想要問一下我的身份之類的嗎？更何況我已經告訴你了，我有你想知道的案件『線索』！」
林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案件我可以自己調查，你的身份也是。」
顧問上下打量著林御：「你還真是……前所未見。」
「謝謝誇獎，所以能問嗎？」
「當然不能了，」顧問嘆了口氣，「對方完全沒有頭緒的問題是沒有意義的，需要重新提問。」
林御點頭：「那怎麼判斷對方有沒有頭緒，是你來判斷嗎？」
「不是，是這片夢境本身來判斷。」
鬼面人顧問下意識地說完，隨後雙手扶住了桌子。
「等一下……你在套我話？」
林御直接承認了。
「是的，至少我現在知道了，你雖然製造這個夢境，但你也不是它的操縱者……」
他淡然地說著，敲了敲桌子。
「好了，遊戲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