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雲箏心亂如麻,對小桃叮囑道:「今日在外面發生的事,千萬莫要告知父親。」
「奴婢不會說的。」小桃趕忙回道。
徐氏見小桃和雲箏歸來甚早,疑惑道:「你們二人怎的這般早就回來了?」
「外面也無趣得很,我們便沒在外面多待。」雲箏強扯出一抹笑說道。
徐氏眉頭微蹙,目光緊緊盯著雲箏:「是不是出了何事?」
「徐姨莫要胡思亂想,好端端的怎會出事,我和小桃這不都好好地回來了。」雲箏強顏歡笑完,便匆匆回到屋中。
小桃剛要跟著進去,卻被攔下。
徐氏擋在中間問:「你與我講講,今日月牙兒都去了何處?」
「夫人,我們就去了附近的鋪子逛逛。」
「是不是有人欺負她了?」徐氏再次追問。
小桃眼神飄忽,低頭囁喏:「有您二老護著,誰敢欺負主子?」
「小桃,你可不能有所隱瞞,若是有人欺負了她,你得如實告知我們,不然我們會憂心的。」
小桃頓了頓表情,點點頭說:「我明白。」
徐氏這才未再追問,轉身離去。
小桃見她走遠,這才長舒一口氣,方才差點就露餡了,幸好徐氏未曾發覺。
……
雲箏本以為在家中待上幾日,便能避開那些煩心事,未曾想禮部侍郎府上送來請柬——
蒼天有眼,周夫人查出了身孕,特地送來請帖,邀她參加府上的宴席。
雲箏知道周夫人為了懷上孩子,著實吃了不少苦頭,聽聞這個好消息,也真心實意替她高興。
等到了設宴的日子,她精心裝扮一番,攜帶著賀禮,欣然赴宴。
來到周侍郎府上,雲箏才發現席面上邀請的還有其他貴族,其中竟還有昭陽公主。
雲箏瞧見昭陽公主,便知此人定是衝著自己而來,一時間既頭疼又無奈。
「真不巧啊,沒想到會在此處碰見你。」昭陽公主調侃著,臉上滿是嬉笑。
雲箏板著臉:「公主,這不正是您想要的嗎?」
「雲小姐,你這話我可就聽不懂了,何出此言?」
昭陽公主眼眸中散發出冰冷的寒意,緊緊盯著雲箏,「我是來祝賀周夫人喜得貴子,搞得好似我是故意來找你麻煩似的。」
雲箏緊緊攥拳,心中早已氣得咬牙切齒,面上卻是不顯。
昭陽公主盯著雲箏,輕蔑地掀起一抹狂妄的笑,走到桌前坐下用餐。
而雲箏剛離開席面,往屋外走去,卻猛地撞在了一個堅硬如鐵的胸膛上。
她揉了揉被撞疼的額頭,沒來由地發起脾氣:「沒長眼嗎?」
話音剛落,雲箏便察覺到對方的目光朝自己投來。
她盯著對方,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大少爺!」
陸行簡一襲玄紫色錦袍,長身玉立,盯著她淡聲道:「想好了嗎?」
「你小聲點!」
雲箏在意兩人的清白,壓低聲音說道,「隨我來。」
陸行簡瞧她鬼鬼祟祟,仿若小偷般。
他濃眉輕挑,有意調侃:「又未做壞事,怎這般偷偷摸摸!」
說是這樣說,但還是跟著她,一起繞到了院子旁一處清靜處。
「就在這裡。」
雲箏站定後,轉身停下看向陸行簡,「大少爺,你有何事就快快說了。」
陸行簡也知這不是說話的時機,只開門見山:「雲小姐,那日夜裡與你說的,你考慮得怎樣?」
話音落下,卻見雲箏柳眉蹙起,一臉忿忿地望著他,「陸大少爺,我與你無冤無仇,你拒絕了公主的賜婚,卻讓昭陽公主將矛頭指向了我,你可知我的處境何等艱難?」
陸行簡眉頭一緊,面若寒霜:「她找你麻煩了?」
「你覺得呢!」
雲箏埋怨地瞥向陸行簡,語氣冷冰冰,「我只想過上平靜安寧的生活,為何你們再三打擾?」
陸行簡面色一變,沉冷了眉宇:「若是如此,我可讓她不再找你麻煩。」
「不必了,我自己能解決。」
雲箏懶得理會陸行簡,深深吐了一口濁氣,無奈嘆息。
陸行簡下意識關心道:「她可曾傷你?」
話一出口,便覺自己多言了。
「她雖未傷我,可昭陽公主睚眥必報,無法在我身上撒氣,也會對我身邊之人下手。」
「大少爺,那夜在慈恩寺中,我已說得十分明白,我與你之間,絕無可能。我只求平靜生活,請你,也請你身後的昭陽公主,不要再打擾我這份來之不易的安寧。
陸行簡明白她的意思,可……
他自有原則,那個孩子畢竟是他的骨血,他豈能置之不理。
陸行簡眉頭微皺,不解地問:「你一個女子帶著孩子招婿,多有不易,為何就不能考慮下我……」
雲箏怔了下。
這個問題,她也問過自己。
只是一想到她曾與三少爺那般這般,又如何有顏面再與大少爺結為秦晉之好?
這實在是太古怪了!
沉默一陣,她道,「反正不願就是不願,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
陸行簡站在原地,面容沉肅。
他自幼聰穎,行軍打仗,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唯獨在感情這事上……實在是一竅不通。
如今好不容易有個想要迎娶的女子,對方卻是這般抗拒,實在叫他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
雲箏走上小橋,正要過去時,忽而被一道纖細婀娜的身影攔下。
「我不是警告過你,陸大人是我的,誰也搶不走嗎?」昭陽公主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
雲箏身形一顫,腳下險些一個趔趄,險些墜入身後湖中。
「雲小姐,難道你一直不清楚,我極其厭惡你嗎?」
昭陽公主邊說著邊步步逼近。
雲箏未發一言,想到身後便是河流,心跳愈發加快。
昭陽公主目光陰沉,一字一句逼問道:「我的人你都敢搶,本公主是不是太過心慈手軟,才讓你一次又一次得寸進尺?」
雲箏已退至木橋邊緣,差點就要掉下去。
「本公主從不把人命放在眼裡,死一個奴婢也好,死一個官家小姐也罷,不論是誰,在本公主眼中皆如螻蟻!」
昭陽公主笑著說完,隨後,她猛地抬起腳,毫不留情地踹向雲箏的腹部。
雲箏猝不及防,被這一腳踹得劇痛難當,「撲通」一聲掉進水裡。
水面上,雲箏掙扎著,她拼命拍打著水花,試圖找到一絲上岸的機會。
「救命啊……啊……救命……」
她不識水性,若真死在此處,定然心有不甘。
拍打水面的幅度越大,她的呼吸就越困難,直至雙腿酸軟無力,身子越來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