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箏一時間愣住,不知該如何作答。
陸行簡此刻也不再沉默,將他的心裡話如實道出。
「我知道先前你遇人不淑,三弟他那人從小驕縱慣了,養出一副無法無天的脾氣。與你糾纏那段時日,他也一直在逼你,做了許多你不喜歡的事。我知道,你討厭別人控制你,所以……所以我怕你知曉,我借著賜婚之便,名義上是為了保護你躲開牢獄之災,實際上是為了滿足一己私慾,想趁機將你娶回家中……我怕你也會因此討厭我,像躲避三弟那樣,遠遠地離開我。」
「箏兒,抱歉,我其實並沒有你想像的那么正直。」
他也是人,也是有私慾的。
如今在她面前,他不再做任何隱瞞。
雲箏也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驚愕過後,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抿了抿唇,她哼道:「那萬一我真的生氣,離開你了呢?你打算怎麼做?」
她的眼珠好似小鹿一樣亮晶晶的。
陸行簡見狀,忽然又有些蠢蠢欲動。
畢竟是剛開了葷的男人。
不過怕驚動懷中的雲箏,還是克制著那陣燥意。
沉吟片刻後,他道,「如果有一天你離開我,我就一直跟著你,默默在你身後,不打擾你的生活,看著你和孩子幸福便足矣。」
雲箏愣住:「我還以為你匆忙把我娶回家,只是為了雪生。」
「起初我並未察覺我對你動了心,只當是一種責任。可漸漸的,我總是想起你,就連上朝時,我都會時不時地想起你……」
「這幾日你一直疏離我,對我冷淡,我也變得患得患失,這才意識到……我已經在不知不覺愛上你。只是我這個人太過遲鈍,尤其在情愛之事上,毫無經驗,這才看不清自己的心。」
陸行簡說到這,俊美的臉龐露出一絲慚愧。
雲箏笑了起來:「沒想到你娶我時,就已經想了這麼多的事情了?」
陸行簡輕咳了一聲,「算是吧。」
「那我現下就告訴你,我這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你,我嫁給你就是你的人……以後你要對我和孩子好,不能背叛我,也不能拋下我。」
雲箏盯著陸行簡,一字一句認真道,「一次不忠,終身不用,你若負了我,我定然帶著孩子離你遠遠的,從此與你再無半分瓜葛,你可能做到?」
陸行簡毫不猶豫,「當然能做到。」
忠誠,不就是婚姻的意義嗎。
「箏兒,那你方才說的,一輩子不會離開我,是真的嗎?」
雲箏臉頰微燙,垂著眼道,「我難不成還能騙你?」
「我信,你說什麼話我都信。」陸行簡眉眼舒展,忍不住低頭吻了吻她的臉。
雲箏被他親得怪難為情,剛想溜走,忽然發現一物抵著,臉色霎時更紅:「昨日都已經那麼多次了,你怎麼還……」
「夫人,你體諒體諒為夫這把年紀了,頭回碰女人。」
雲箏差點笑出聲。
陸行簡直接把她壓在身下:「夫人,我還想……」
「不,你不想!」雲箏把手堵在他的嘴上。
「求你了,好夫人。」
雲箏:「……」
誰能想到陸行簡平日那冷若冰山的性子,竟然還會說出求饒的話,雲箏簡直哭笑不得。
沒辦法,只好由著他又胡鬧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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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午後,陸行簡饜足離開。
雲箏沐浴更衣後,渾身也累得不輕。
剛準備喚人送些吃食,見小桃進來,表情微頓,疑惑道:「你今天怎麼都在躲著我,看到我跟看到鬼一樣?」
「還不是夫人昨天晚上和大人……」小桃故意使壞道。
嚇得雲箏趕緊捂住她的嘴巴:「你是不是把我和子誠的事到處說嘴了?」
「奴婢怎會是那種人,成天去說夫人和大人的房事。」小桃咳嗽了聲。
雲箏呼出一口薄氣,道:「最好是不要說出去,不然我得多尷尬。」
「就是今天夫人問奴婢了。」
「徐姨?」
小桃點了點頭,表情認真:「今天夫人特意喊住奴婢,問奴婢您和大人有沒有同房,問你們感情如何。」
「那你是怎麼回答的?」
「當然是支支吾吾地把這件事情給岔開了,要是真告訴了夫人……我豈不是背叛主子了。」
雲箏道:「徐姨也是在擔心我,她若是想知道我和子誠的感情如何,你直接告訴她就好,省得她胡思亂想。」
「那昨晚的事要不要也告訴夫人,奴婢覺得夫人知道後一定會歡喜。」小桃臉上掛著曖昧的笑容。
雲箏掐了掐她的小臉,嗔怪道:「你這小妮子,怎麼又開始胡說八道了?這些話不許亂說,不然的話我就罰你的月銀!」
「您才不捨得罰奴婢的月銀呢,您對奴婢這麼好,難道忍心看到奴婢吃穿寒酸嗎?」小桃耍寶道。
雲箏無語:「這件事到此為止,你不許說出去,聽到沒?」
「知道了。」
小桃點了下頭。
雲箏疑惑地看了一圈,問:「子誠呢?」
「夫人如今一口一句子誠的,叫得可真是熟稔呢。」小桃掩唇笑道。
雲箏咳嗽了聲:「那是因為他想讓我這樣喚他。」
說曹操,曹操就到。
「喚誰?」
陸行簡突然走了進來。
雲箏小臉失色,忙道:「沒誰!」
小桃吐了吐舌頭,十分識趣地先屈膝退下。
「這丫鬟怎麼見著我就走了?」
陸行簡疑惑,走向雲箏,見她紅彤彤一張臉,抬手摸了下額頭:「怎麼還這麼紅?」
「你還好意思說呢。」
雲箏羞赧地拍開他的手,咕噥道,「還不是都怪你,昨夜鬧了那麼大的動靜,連小桃都聽到了,剛剛還在拿這事說笑呢。」
陸行簡表情一頓,也有些難為情,以拳抵唇輕咳了一聲:「那下回,把那些丫鬟都打發出去,這樣就沒人聽到,也沒人打擾了。」
下回?
雲箏滾燙著一張臉,望著他:「那你怎麼不說,不做那事,就更不會被人聽到了呢。」
「那可不行。」
陸行簡冷峻的眉眼緩緩舒展,俯身溫聲道,「嬌妻在懷,若不珍惜,豈非辜負良宵?到時候又惹得娘子生氣,覺得我對你冷漠,那實在是我的不對了。」
雲箏一時語塞。
心下暗道,沒想到這冰山似的男人,開了葷之後,床帷間都是一個無賴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