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雲箏的心裏面就像是被油煎的難受。
那種煎熬和痛苦讓她幾乎無法呼吸,滿心都是對未來的迷茫和恐懼。
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沒死。
她睜開眼後就坐了起來,一看到正處於崖底,便踉蹌著跑去拍陸行簡的肩膀。
陸行簡卻昏迷不醒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雲箏心急如焚,又趕緊去看父親。
雲清嶸渾身是傷,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情況十分危急,幸好還有一口氣。
她在心裡暗暗發誓,不能讓父親出事。
雲箏決定背著父親出去,可是看了看雲清嶸和陸行簡,她試著一個個去背,卻發現自己這個弱小的身板哪一個都背不動。
她又難過又著急,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喃喃自語:「怎麼辦?怎麼辦才好?」
而這時候陸行簡已經從地上醒來了。
他摸了摸腦袋,疼的厲害,掉落山崖時一些回憶開始出現,漸漸的他好像記得自己是誰了。
雲箏見他醒來,撲到他的懷中,喜極而泣,「子誠你終於醒了,剛才嚇死我了!」
陸行簡抱住了她,聲音微顫:「我是陸行簡,對不對。」
「你是陸行簡,怎麼了?」
陸行簡頓了頓語氣,道:「沒事,就是突然有些不敢置信。」
雲箏微怔:「你是不是記起來了什麼?」
「嗯。」陸行簡頷首,目光中卻多了幾分堅定。
「真的嗎?太好了!!」
雲箏激動的抬起臉,眼中閃爍著驚喜的光芒:「這一年來我們尋遍名醫,都沒能治好,沒想到這次卻因禍得福,幫你恢復了記憶……」
陸行簡朝她安慰笑了笑,待看到周圍的環境,神色很快又變得凝重:「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們還是得趕快離去,不知道那些土匪會不會來崖底繼續找我們。」
雲箏愣了下,隨即點頭:「對,你說得對,我們先離開。」
陸行簡還好只是腿受傷了,他背起了雲清嶸艱難起身。
見狀,雲箏趕忙攙扶他:「子誠,你小心點。」
陸行簡咬牙:「放心,我們一定能出去的。」
他們互相攙扶著,一步一步艱難地離開了這裡。
走了大概一天一夜,他們才終於走出了這裡。
此時,夕陽的餘暉灑在大地上,為這片山林染上了一層暖橙色的光暈。
疲憊不堪的三人,拖著沉重的腳步,終於看到了不遠處炊煙裊裊的村莊。
雲箏和陸行簡帶著昏迷不醒的雲清嶸,挨家挨戶地請求幫助。
來到第一戶人家門前,雲箏輕輕敲了敲門,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開了門。
看到他們狼狽的模樣,老者面露驚訝。
雲箏趕忙說道:「大爺,我們遇到了難處,我父親受了重傷,能不能在您這兒借住一晚?」老者猶豫道:「姑娘,不是我不想幫你,我這屋子小,實在是沒地方啊。」
雲箏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但還是禮貌地道了謝。
他們又來到第二戶人家,開門的是一位年輕的婦人,還抱著一個孩子。
雲箏急切地說明情況,婦人面露難色:「妹子,我家孩子這兩天生病,實在不方便收留你們。」雲箏只好繼續尋找。
直到來到一戶較為寬敞的農舍前,開門的是一位憨厚的中年男子。
雲箏再次訴說他們的遭遇,中年男子看了看昏迷的雲清嶸,又看了看滿臉疲憊的雲箏和陸行簡,嘆口氣:「快進來吧,別在外面站著了,怪可憐的。」
雲箏感激涕零:「大哥,真是太謝謝您了!」
進入屋內,中年男子的妻子也熱情地迎了上來,幫忙安置。
雲清嶸的重病急需醫治,雲箏趕忙找到村裡的赤腳大夫。
赤腳大夫圍著雲清嶸仔細查看起來,時而眉頭緊皺,時而輕捻鬍鬚。
「哎呀呀,這傷得也太重了!瞧瞧,幾乎就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著實棘手啊!」
雲箏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哀求道:「大夫,求求您一定要想想辦法,救救我父親。」
赤腳大夫嘆了口氣,觀察著傷口,沉思道:「不過我這行醫多年,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
「我且試試施展我的手段,起碼能暫時保住他的性命。但這也只是權宜之計,要想徹底康復,還是需要回到京城找名醫診治才行的,不然他這傷勢,遲早得出大事。」
雲箏連忙道謝。
待到赤腳大夫給雲清嶸換上傷藥離去,已經是深夜。
這家屋的主人給他們安排了隔壁的房間,便回屋裡睡下了。
雲箏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隔壁房間,剛關上門,陸行簡突然攬住了她的腰肢。
「子誠?」雲箏一愣神,看向了陸行簡。
陸行簡低著頭,目光深邃而明亮,「箏兒,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他如今恢復了記憶,也記起了雲箏這些年對他的不離不棄。
雲箏笑了笑,「何必說那麼見外的話呢,你如今能記起來了,一切便也值得了。」
說著,雲箏又道:「你可還記得,你當年掉入懸崖之後發生了什麼嗎?」
陸行簡沉默片刻,沉沉道:「那天我被追兵趕到了懸崖處,走投無路之下,只得跳崖。本以為跳崖能有一線生機,誰曾想跳崖之後,卻就被北狄人抓了進去。那些時日的折磨,簡直生不如死……」
「再後來,北狄人見從我的口中套不出話,便將我丟進雪地里,也是那時,我徹底失去了記憶。」
光聽他的描述,雲箏都覺得心驚膽戰。
她不敢想像到底是什麼樣的折磨,可以讓一個人失去記憶。
她哽咽著道:「我沒想到你竟然遭遇了這些……」
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從她的眼眶中奔涌而出,她緊緊抱住了陸行簡。
抱得很緊很緊,仿佛生怕一鬆手他就會從自己的世界消失。
陸行簡見她落淚,心疼不已,拇指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好端端的哭什麼,我能夠活著回來,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
雲箏抽吸了一下鼻涕,眼帘微微垂下,沒再說話,只是嬌軀更加用力地往他懷裡鑽,貼得更近了。
她的雙手從他的腰間緩緩上移,環住了他的脖頸,整個人如同一隻尋求庇護的小貓。
因為貼得近,彼此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心也跟著越來越親近。
這時,陸行簡沒忍住親了一口雲箏。
那輕輕的一吻,如同羽毛般拂過她的臉頰,帶著他壓抑已久的深情。
這是陸行簡兩年以來第一次這麼親密。
雲箏霎時雙頰羞紅,聲音壓得很低:「不行,現在還在村民的家裡呢。」
「那我輕點?」陸行簡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曖昧和誘惑。
也不等雲箏回應,便再次俯身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