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他說不談錢(二更)
「師父,師父!您家二公子被抓了,那枚玉佩是他的。」馬玲來藥行給葉文初報信。
葉文初很驚訝:「那塊魚形玉佩?」
八角正提著石鎖在練,自從巧娟出事後,她決定跟著毛很遠,開始練身體。
她要變得強壯,將來能保護自己的朋友。
「你一說我想起來了,前些時候,二公子的腰上一直掛著一塊鯉魚的玉佩。」她道。
葉頌利能做出連環殺人案?葉文初道:「他能殺一條魚,我都能佩服他。」
馬玲道:「我也不信,可胡捕頭找到證據了啊。」
「剛才去搜二公子房裡,到沒有搜到什麼,但是在他相好的,牡丹的房間裡,找到了巧娟的小衣。」馬玲道。
「巧娟和牡丹不認識,牡丹也不知道巧娟。牡丹也說了,二公子包了她三個月,這段時間她的房裡沒別人進去過。」
砰,八角將石鎖丟地上,怒道:「如果真是二公子害的巧娟,我就用石鎖,砸死他!」
「咳咳,」葉文初敲了敲桌子,提醒道,「葉頌利既然包了牡丹,就表示他身體沒有問題。」
馬玲哎呀一聲,跳起來:「對啊,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原來是這裡。」
「那個犯人不就是那個啥……怎麼可能包牡丹!」馬玲道,「我、我去告訴胡捕頭,提醒他。」
八角又把石鎖撿起來繼續練。
毛介從外面進來,一面擦著汗,一面道:「茉莉奶奶回家了?」
「沒事,你和我說!」葉文初道,「那個病人住在哪裡?」
「就住在城北郊外,一個人住,他家很好找。」毛介道,「小人盯了一會兒,他也沒做別的,回家殺了兩隻老母雞,蹲在門口拔毛,過了一會兒一隻燉湯,一隻紅燒了。」
「突然殺生蛋的雞?家裡有人坐月子嗎?」八角道。
黃燕正磨指甲,聞言道:「說不定,是不想活了呢?」
「我們去他家喝雞湯。」葉文初正起身要走,就看到一位沈翼穿過街往這邊來,他穿著長袍,笑容敷面,看上親和溫潤,就過了一條馬路,路上的大姑娘小媳婦都停下來打量他。
「沈先生,您好幾天沒來了!」黃燕熱情地迎出來,「您要來上工嗎?」
沈翼微微頷首,道:「這幾日有點別的事,各位還好嗎?」
他說完,看向葉文初。
「挺好的。」黃燕正要說完,毛介捂住了他的嘴,將他拖去了櫃檯後,「你可閉嘴吧,沒見到四小姐在甩臉子嗎?」
還真的是!黃燕自己捂著嘴,蹲在櫃檯下。
其他人也順時都假惺惺去後院了。
前堂里,就剩下沈翼和葉文初以及委屈巴巴跟過來的乘風。
「四小姐昨晚出了氣,今天氣消了嗎?」沈翼在葉文初對面坐下來。
乘風:「?」主子把我給四小姐出氣的?
葉文初將算盤歸位,揚眉盯著沈翼:「你猜呢?」
「我本來猜你氣消了,可現在看應該沒有。」沈翼道,「你想知道什麼,直接問我吧,我知無不言。」
葉文初白了他一眼:「我自己會查。」
「不勞累四小姐,我主動說,」沈翼給她續茶,「我接觸清溪村袁慶佳,目的和你猜測的一樣。」
「但別的,你猜的也對也不對。」
葉文初冷嗤:「我猜什麼了?」
「你猜我接觸你,是因為要騙你的錢,這不對!」沈翼道。
葉文初停下來,居然還說不是騙她錢?!
也是,他目的是整個葉氏。
「你猜我要葉家全部,更不對。我們可以共贏。」
「呵!」葉文初回敬他。
「我有個提議,你聽一聽?」沈翼問她,葉文初不滿地抬著下巴,「說說看。」
「我們可以先試試,以三個月為期,如果四小姐不滿意,隨時可以散夥。」沈翼看她故意作傲的樣子,不由失笑,「這三個月,你不必幫我什麼,我們只為合作前,建立對彼此的信任,如何?」
態度這麼誠懇?葉文初問他:「你的意思,不談合作還隨時拆夥?」
沈翼頷首。
「拆夥後呢,你的大業怎麼辦?」
「這是我要考慮的,你不用煩惱。」
葉文初挑眉:「把姿態放的這麼低,還擺明會吃虧,是還有別的所求嗎?」
「唉,當然還為了乘風,」沈翼嘆了口氣,「你願意賜他解藥嗎?」
乘風感動的熱淚盈眶,他們主子對他太好了。
為了救他的命,居然和四小姐委曲求全放低姿態。
「主子,沒關係的,我、我可以死!」乘風道。
沈翼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作為我的屬下,我要為你的生死負責。」
「主子,你對我太好了!」乘風哭了。
他以後再也不懷疑主子對他不好了。
「看你們態度如此誠懇,我當然不能吝嗇,但一次性解藥沒有。」葉文初掃了一眼乘風,「以後你每個月來問我要一顆,吃上九九八十一顆後,才能徹底清除毒素。」
乘風驚恐地看著葉文初:「八十一個月?七、七年?」
葉文初隨手在藥櫃裡,取了一個搪瓷瓶子,倒了一粒烏雞白鳳丸給他:「吃吧。」
乘風雖百般不願意,可沒的選。
「四小姐既能賜藥,就表示願意和沈某合作了?」沈翼問她。
葉文初將抽屜推進去,乘風看到,裡面一堆一模一樣的瓷瓶子,他想偷都不知道是哪個。
他特意去後院和八角要了一杯茶,把彌足珍貴關乎生死的藥丸吞服了。
八角同情地看著他,乘風道:「你也覺得我很倒霉是不是?你家小姐給我餵了毒藥。」
「以後我離四小姐的距離,不能來回超過一個月,不然我拿不到解藥。」
「我也同情我的命運坎坷。」
八角搖頭,低聲道:「傻子,我同情你的智商。」
「你這小黑胖子,會不會好好說話。還有,你告訴你家小姐我扛包是不是?」乘風道,「信不信我現在咔嚓了你?」
他剛說完,就聽到前堂里,葉文初問道:「你咔嚓誰?」
「我、我、我咔嚓掰、掰竹子!」乘風道,「四小姐您、您別誤會。」
葉文初看著沈翼,面露滿意:「你剛才的提議我接受了,三個月為限期,不談錢!」
「正好你也閒著,去查巧娟的案子吧。」葉文初起身,抓了傘,沈翼揚眉,「我?」
葉文初奇怪了:「怎麼,我們合作的主導權不是在我這嗎?」
沈翼起身:「四小姐請。」
葉文初眼底划過笑意,正要出門。
葉濤夫妻和葉頌名都到了。
「葉文初!」葉濤進了藥行,質問道,「是不是你拿了你哥哥的玉佩,陷害他殺人。」
「巧娟明明是你的丫頭帶出去才出事的,你怕擔責任,所以讓你哥哥來頂罪?」
「文初,他是你堂哥,就算在家裡有矛盾,你要打他罵他都行,可這是殺人的罪,不能胡來。」郭氏哭著道。
「葉文初,做事要有底線,你這樣連人都不配做。」葉月畫道。
郭允站在葉家人身後,靜靜打量著葉文初,想知道,她會是什麼反應。
真的是她陷害葉頌利的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她確實很過分。
沈翼走到人前,聲音很涼:「各位,再多兩句,你們全家就要去牢中團聚了。這明顯的誹謗誣陷,雖沒有三年,三個月總是可以的。」
「乘風,去衙門稟報魯大人。」
乘風哐當一下拔出刀還沒說話,就被八角擠走了。
「讓一讓!」
砰!一桶涼水就潑了出去,葉濤一家人瞬時變成了落湯雞。
毛介上去,叉腰就吼道:「二老爺,可別說我們沒有提醒,再無理取鬧我們可就要打人了。」
毛很遠和黃燕也叉腰站在前面。
葉文初反倒被擠到最後面,被這群人護著。
看著走遠的葉濤一家人,葉文初和沈翼道:「先生為我出頭,我好感動,中午吃飯了嗎?」
巧娟的死她要查,可現在看,也不差這一天半日。
沈翼笑了起來:「好!」
葉文初暗暗磨牙,一口氣吃到你破產。
葉濤情急之下背著葉老太爺去求劉兆平,求他給魯志傑施威,把葉頌利保出來在家裡「囚禁」。
葉頌利身嬌肉貴,要是進牢房,三五天人就糟踐沒了。
劉兆平見了他們,但意思很明顯,拿錢買命。
一百萬兩,他就找個人給葉頌利頂罪。
「這個案子,現在明朗了,兩個證據都和葉頌利脫不開關係。」
「不抓你們,抓誰?」劉兆平冷笑道,「四起命案,限時一個月,沒有兇手交差,胡莽的差事就先保不住。」
葉濤懂意思,渾渾噩噩回家。
「爹!」葉濤跪下來,哭著道,「您救救頌利吧,他是您的孫子啊。」
葉老太爺請了葉文初回家,但沒多說別的話。
她管不管,願不願意管都是她的自由,他不會強迫她的。
「怎麼救?」葉老太爺問葉濤。
葉濤把劉兆平的話說了。
葉老太爺沒有說話。
房間裡抽抽噎噎,郭氏想罵葉文初,但知道現在罵了沒有用,索性和她的仇恨押後再說。
王桃推了推葉滿意,給他打眼色:「照著娘教你的話說。」
葉滿意從王桃身上滑下來,跑去葉文初面前,仰頭看著她。
葉文初也看著他。
「四姑母,您、您喜歡我嗎?」葉滿意道。
「不怎麼喜歡。」葉文初面無表情地道。
葉滿意心頭一跳,偷偷去看自己母親,得了母親的鼓勵,他又問葉文初:「但、但我喜歡四姑母。」
葉文初瞥他一眼。
「四姑母,我們是一家人對不對?」
葉滿意胖乎乎的小手,抱著成了拳頭:「二叔要死了,他好可憐。」
葉文初道:「人都要死的。」
葉滿意覺得有道理又覺得哪裡不對,癟著嘴抓著葉文初的衣袖。
劉氏埋怨地瞪了一眼王桃,訓道:「胡鬧。」
王桃嘆氣,她總覺得葉文初不是不講理的人,是大家相處的方式不對。
「滿意,你瘋了求她幹什麼,就是她害的你二叔。」葉月畫吼道。
「葉文初,你現在滿意了,二哥要被你害死了。」
葉月畫哭著。
葉文初看了一眼葉滿意抓著自己手的小手,葉老太爺啪嘰摔了手裡的茶盅,呵斥道:「說什麼狗屁,你一口一個她害的葉頌利,你有證據嗎?」
「一點用沒有,成天像瘋狗一樣,在家裡亂咬。」
「祖父,您也太偏心了。要不是她害的,二哥的玉佩怎麼可能在案發現場,還有巧娟……」
葉老太爺指著她:「胡莽都要查三天,你可真有本事,上來就斷定了。」
「要不你去查!」
葉月畫答不上話。
「要我查也不是不可以。」突然,葉文初出聲道。
大家都看著她。
「劉兆平要一百萬兩施壓魯志傑放人?」葉文初看著葉濤一家人,道,「我給你們親情價三十萬兩。」
一屋子人看著她。
「你、你什麼意思?」
「字面的意思,」葉文初道,「三十萬兩,我保他無罪釋放。」
葉濤指著她:「三十萬兩還親情價?這案子就是你設套的吧?巧娟也是你殺的?」
「三十萬兩外加二伯鞠躬道歉。」葉文初道。
郭氏怒吼道:「葉文初,我把銀票撕了,也不會讓你得逞。」
「三十萬兩外加二伯夫妻二人鞠躬道歉。」葉文初道。
一屋子五六個人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吵個不停。
「爹,您、您就不能管管她?」葉松道。
葉老太爺盯著一屋子的人,冷笑一聲:「我知道你們誰對誰錯?我罵誰?罵你蠢?」
「自己解決。」葉老太爺由房忠扶著起來回房去,邊走邊道,「死了一個兒子也不用擔心,再多娶兩個聰明女人回來,多生幾個聰明孩子。」
葉老太爺停在郭氏母女面前,輕蔑地掃了一眼走了。
自始至終沒說葉文初。
郭氏氣得直抖。
葉老太爺偏心的太狠了。
大家不可開交。
葉老太爺的態度很明顯,他不可能拿一百萬兩的。而沒有一百萬兩救人,劉兆平就不同意出手。
「請四妹查吧。」嘈雜中,葉頌名第一次開口,對眾人道,「她既然說她可以,她肯定是有把握的。」
葉月畫跳起來,道:「大哥,她要三十萬兩,憑什麼。」
「而且,二哥的玉佩就是……」
葉頌名打斷她的話頭:「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你們從來都沒有證據,二弟在哪裡丟的玉佩都不知道。」
「而且這個案子四妹為了巧娟,一直在查,現在頌利被當兇手,她反而袖手不管了。」
「你的意思是,你二叔去鬧了以後,她會放手不管了?」葉松問道。
葉頌名頷首:「我認為是這樣。四妹的性格,雖不近人情,但以她的聰明,想要整二弟,根本不需要這種辦法。」
「可是她說要錢,三十萬哪!」葉濤道,「你說她不是故意的?」
他認為,葉文初這麼做不只是害葉頌利,真正的目的是訛錢。
而且,他家私房剛好有三十萬兩,他甚至懷疑葉文初調查過他的資產。
「二叔。是您剛才說要給劉兆平一百萬兩,四妹才開口說的這話。」葉頌名苦口婆心地道。
葉頌名素來話不多,但做事為人都很本分可靠。
他說完,大家都沉默了,王桃抱著葉滿意道:「二叔、二嬸,就算四妹要三十萬兩,也比您拿一百萬兩給劉將軍好吧?」
「這怎麼能一樣。」葉濤火冒三丈,「她是家裡人理應幫忙。」
葉滿意大聲問道:「二叔祖父,四姑母說和你們不是一家人。」
葉濤頓時面色難堪。
葉頌名要再說話,王桃按住了他的手臂,一家三口就沒有再說話,抱著孩子出門走了。
「不勸了,勸不通的。」王桃嘆了口氣道,「我們對三叔欺了這麼多年,四妹不把我們當成一家人是正常的。」
「夫君,這事兒你別摻和了,讓他們自己解決去吧。」王桃道,「巧娟的事……四妹如果真不管,我們把她爹送咱們莊子裡養老,我記得他有個侄兒,我們給他出錢。」
葉頌名點了點頭:「曉得了。」
此刻,胡莽盯著葉頌利,一天而已,葉頌利就瘦了很多。
他靠在椅子上,人脫了水,進氣少出氣多。
「帕子怎麼解釋?玉佩又怎麼解釋?」胡莽問道,「你在戲弄我?」
葉頌利搖了搖頭:「我真沒有。我這幾天就做的這些事,我要撒謊,天打五雷轟。」
「我家老四呢?」葉頌利半眯著眼,「你讓她來,我要見她。」
他給她磕頭,喊她爹。
打滾喊她爹。
胡莽也很煩躁,葉頌利也不鬧騰,可他就是不招。
就在這時,彭池急匆匆敲門,喊道:「胡捕頭,外面來了個男人,說他能看見了葉頌利殺人。」
「什麼?」胡莽蹭一下站起來。
葉頌利一掃混沌,瞪大眼看向彭池:「什麼證人?」
「不知道,等會兒你就知道了。」彭池要走,葉頌利哭著喊道,「求求你,幫我找我家老四來行嗎?」
「你轉告她,只要她肯來,我當她孫子,給她磕頭。」
葉頌利認真想過了,家裡人唯有葉文初能救她。
「我出去後,給、給你錢!」
彭池點了點頭。
胡莽在院子裡接見了能作證的男人,膚色蒼白眼下淤青,他懷疑此人會不會立刻死在衙門裡。
「你見過葉頌利殺人?殺誰?」
男人回道:「親、親眼看到他殺、殺巧娟。」
這一章好長,求表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