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初他們準備退出去的時候,一身清冷氣息的首輔大人緩緩走了進來。
任柏遠忙行禮:「首輔大人。」
「嗯。」孟鶴雪越過他,走到小皇帝面前。「陛下該回去讀書了。」
小皇帝臉色一垮,站了起來:「朕知道了。」
任懷月眼底閃了閃,忽然跑到小皇帝面前,說:「陛下,臣女也在讀書,知道讀書很辛苦的。這個送給您,以後讀書若是枯燥,看看這個就不枯燥了啦,臣女就是這樣學習的。」
任懷月甜甜地笑著,彎著眼,顯得越發單純可愛。
小皇帝看著她小小的手掌心一個竹製的螞蚱,沒出聲。
「懷月!」任柏遠忙呵斥,隨即臉上堆笑,「陛下您別聽這丫頭胡扯,她就是不想讀書,才想出這種歪點子。」
任柏遠心口砰砰直跳,要是懷月沒能討好得了陛下,反而惹怒了陛下,這就得不償失。
小皇帝好奇地看了會兒,問:「這是什麼?」
小皇帝接了過來,他沒見過這東西,好奇地很。
「這是螞蚱。」任懷月笑著說,「是我編的哦。」
實際上是任玉林給她的,但若小皇帝喜歡,她可以立馬回去學學怎麼編。
「朕收下了。」小皇帝板著臉說。
孟鶴雪擰了下眉,淡淡的目光掃了掃任柏遠和任懷月,沒多說什麼。
任柏遠暗暗竊喜,果然懷月就是最聰明的,連小皇帝都能討好。
小皇帝和孟鶴雪離開後,任柏遠一把將懷月抱了起來。「我的乖女兒啊,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爹。」任懷月高興地抱住任柏遠的脖子。
一旁寧素萱溫婉地笑了起來:「懷月,侯府還有事要忙,你別纏著侯爺了。」
「我不,我就要爹爹抱。」任懷月任性地說。
宋雲初冷眼看著,冷笑一聲。
這麼一看,他們三個多像一家之口。之前是她眼瞎,沒看出來。
「懷月。」宋雲初開口。
「母親。」任懷月看過來。
宋雲初道:「以後跟著夫子好好讀書,不能再鬧出今日這樣抄襲的事了。」
任懷月心情低落,委屈地低下頭。
任柏遠立馬維護她:「這事都過去了,還提幹什麼。陛下都說懷月聰慧,又有孝心,你還計較什麼?」
寧素萱見懷月被訓,也立馬心疼了:「是啊,懷月是一片孝心,夫人您…….」
宋雲初驀地打斷她:「寧姑娘,這是侯府家事,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寧素萱心口一緊,眼眶驀地發起酸來。
任柏遠怒道:「雲初,你在幹什麼?你怎麼對寧夫子這麼說話?」
宋雲初嗤笑:「那我應該怎麼說話,侯爺你教教我啊?懷月是我女兒,我管教我女兒的時候,輪得到不想乾的人來插嘴嗎?」
任柏遠見寧素萱神色難過,又心疼又生氣,但他卻不能表現出來,只能道:「寧夫子不是外人。」
宋雲初掃了一眼寧素萱,笑道:「我才是懷月的母親,她是誰?我們侯府聘請的夫子而已,要是教得好,我便繼續讓她教。教得不好,再讓懷月干出這樣丟侯府臉的事,就給我滾出侯府,我侯府不養閒人。」
寧素萱難堪極了,指甲死死地掐著掌心。
明明她才是懷月的親生母親,她才是最有資格管教懷月的人。
宋雲初算什麼?
宋雲初的男人、女兒都是她的!
有這麼一瞬間,寧素萱想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她想看宋雲初痛不欲生、不可思議的模樣。
她越想越激動,寧度萱眼中流露出興奮來。
「母親,爹爹你們別為我吵架了,都是懷月的不好,是懷月的錯。」
任懷月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任柏遠立馬心疼地哄她,寧素萱也慌了。
任柏遠怒斥:「宋雲初你如今越來越像一個潑婦了,一點教養都沒有。」
「侯爺如今倒是會說這話了。」宋雲初抱起手臂。
這些年她當著端方嫻熟的侯門主母,任柏遠怕是忘了以前她是什麼模樣了。
鎮國公府明媚張揚,驕縱的不可一世的大小姐,何曾看過別人臉色。
宋雲初勾起唇:「當初在我鎮國公府門前跪著求娶我的時候,可是說不管我什麼樣,你都喜歡的。」
寧素萱臉色一白,心口劇痛。
當年任柏遠求娶宋雲初,是她心中最不能提的痛苦。
明明他們兩先認識的,任柏遠該求娶的也應該是她!
可最後侯門主母的位置卻被宋雲初占去了。
寧素萱這樣一想到這些,就痛不欲生。
任柏遠不敢去看寧素萱,他急忙吼道:「宋雲初你胡說什麼?」
宋雲初道:「侯爺敢說不是這樣嗎?我爹我大哥他們可都是看過侯爺,當時下跪求娶的樣子,京中有不少百姓也還記得呢。若不是侯爺誠心,我也不會下嫁給侯爺。」
任柏遠當然不敢說不是,如今他還沒滲透進宋家軍中,他還需要鎮國公府女婿的身份。
見任柏遠沒反駁,寧素萱身軀搖搖欲墜。
宋雲初又笑了出來:「好了侯爺,我們夫妻兩何必為一個外人爭得臉紅脖子粗的。寧夫子是有文采的,只要她好好教導懷月,我不會將她趕出府的。」
宋雲初一副高高在上的施捨姿態,仿佛寧素萱只不過府上養的阿貓阿狗,她既可以給她一口飯,也能將她掃地出門。
寧素萱心口錐痛,臉色越來越白。
見寧素萱難受,宋雲初才痛快了幾分。
看來這兩人之間也沒那麼堅不可破,只要適當挑撥,還是能攻破的。
至於任懷月,討得了小皇帝喜歡又如何,她一樣要她死無葬生之地。